整個夏天,春虎都隨著自己的父母待在了土禦門本家。在大人們聚會的時候,春虎和夏目總是一起玩耍。不同於總是受傷的、頑皮的春虎,作為本家唯一的千金,夏目顯得非常文靜。寬闊的宅邸中,有竹林,有水池,有石燈籠和假山,這些地方到處都留下了兩個孩子玩耍的痕跡。隻不過,他們去的最多的,還是禦山山頂的那棵參天古樹之下。自那一天,第一次帶著春虎去見到被封印的八雲墨後,山頂的祭壇便成了兩個孩子最常結伴去玩的地方。每一次,春虎和夏目都會肩並肩坐在樹下,雙手抱著小腿,一起抬頭仰望那似乎將永遠沉睡下去的八雲墨。“呐,夏目……”“嗯?”“你說,若是有一天這個妖怪醒過來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啊?”夏目有些苦惱地歪著可愛的腦袋。“不知道呢,父親隻是說,這個妖怪很厲害很厲害,可是我不太懂……”“很厲害的……妖怪嗎?”“對了,春虎,你知道那個嗎?”“哪個?”“就是家規呀,分家的人要成為本家的式神哦!”“式神?那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呢,聽奶奶說,式神是可以永遠守護在我身邊的人哦!春虎,你願意成為我的式神嗎?”迎著夏目小心地、帶著幾分期盼的目光,懵懂的春虎拍著胸膛說道:“沒問題哦!我會守護在夏目身邊的!”“那、你願意成為我的式神啦?”小女孩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一如那漫山開放的百合花一般。“嗯!我願意!”雖然不是很明白式神是什麼意思,但春虎幼小的心中想著,一直守護在夏目身邊,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那麼。拉鉤哦!”“拉鉤!”在那盛開的百合花中,在參天古樹之下,在被封印的妖怪之前。兩個孩子立下了一生的約定。◇黑暗。從四麵湧來的,看不到儘頭的黑暗籠罩在八雲墨的心頭。想要嘗試調動妖力破除這份黑暗,隻是妖力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限製住了。雖然能夠感知到體內妖力的存在,但是想要運用卻非常困難。就如同隻是打開了一道縫隙的水壩一般。僅僅允許總量龐大的水以極小的流量被使用。這種被限製的感覺,讓八雲墨非常難受。【發生……什麼事了……】努力回憶著之前的事情,一點點畫麵開始在八雲墨心中湧現。在穿越世界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奇怪的四魂之玉。後來,自己便失去了意識。對了,似乎後來有過那麼一瞬間,短暫地恢複了神智。【那個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擊中了我……】這個念頭剛升起,八雲墨就感覺到,胸膛似乎被什麼異物給洞穿了。隻是。卻沒有任何痛苦的感覺傳來,反而在那個地方,不斷散發著某種清涼的氣息,在自己的全身流動。正是那股氣息,讓自己的妖力調動起來非常艱難。【這個……類似封妖破魔箭……】從帕秋莉的藏書中,八雲墨迅速找到了和其吻合了七八分的記錄。然後,關於短暫清醒的那一刻的記憶,變得清晰起來。被火焰染紅的天空。破碎的大地,以及下方那些驚恐的人們。還有那充斥在天地間的靈力。讓作為妖怪的八雲墨很不舒服的靈力、屬於陰陽師的靈力。【難不成。我被封印了……】【不行,得儘快醒過來才行——】努力想要睜開眼睛,隻是眼皮如同山巒一般沉重,無論八雲墨如何用力,始終無法睜開一絲。【看來不想辦法解決掉那個封印,什麼也做不到……】想到這裡。八雲墨開時回憶起曾經在帕秋莉的圖書館中看到過的所有書籍,希望從中尋找到能夠破除封印的方法。找了半天,終於讓八雲墨找到了一個。努力調動起如今能夠調動起來的全部妖力,一點一滴的,八雲墨開始衝擊胸膛上的封印。隻是。在妖力的衝擊下,封印穩如泰山,不見一絲鬆動。八雲墨鍥而不舍地,就這麼一直堅持了下來。時間,開始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感知到了封印的鬆動,同時也能夠聽到一絲外界的聲音。蟲鳴鳥叫,以及清風吹拂著樹葉的沙沙聲。雷雨聲。甚至是一些人說話的聲音。“唔,封印似乎並沒有出什麼的大問題,看來隻需要進行例行的維護就好。”“家主,我們是否可以嘗試將這個妖怪收為式神?”“我也曾試過,可惜這個妖怪本體太強大,同時還有這一些奇怪的能量在阻止我。”【這些是什麼人?封印我的人嗎——】“怎麼樣,很厲害吧!”“好厲害啊夏目!”【奇怪,為什麼會有小孩子的聲音……】“呐,春虎,你願意成為我的式神嗎?”“願意哦!”“那我們拉鉤!”“嗯,拉鉤!”【式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流逝的時間中,八雲墨隻能憑借著聽覺來感知外界。他甚至連一絲精神力都無法釋放出去。直到,那一天的來臨。◇懷中抱著被無數的符籙裹住身體,早已死去多年的哥哥,已經成長為婷婷少女的大連寺鈴鹿一步一步來到了土禦門家的禦山之上。身後,跟著兩個式神。一個式神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普通上班族一般,是個身穿西服的男子。另外一個式神,卻有著巨大的鋼鐵一般的身體——阿修羅。“這裡,就是泰山府君祭的祭壇嗎?”抱著哥哥屍體的大連寺鈴鹿,神情平靜地打量著祭壇。目光,直到轉移到了那棵參天古樹,以及上麵被封印的八雲墨身上,才發生了變化。“那就是當年震動了整個陰陽界的花妖嗎?”身為國家一級陰陽師,史上最年輕的的十二神將之一,有著“神童”之稱的大連寺鈴鹿,自然知道很多當年的秘辛。不過,現在不是關注那個妖怪的時候。因為土禦門本家的千金前往東京陰陽塾上學,使得這裡的本家宅邸被空置,自己才有機會擅自來這裡舉行泰山府君祭,以此複活自己的哥哥。“得快一點了,那些家夥,應該就要來了才對。”將哥哥的屍體放在了祭壇上,大連寺鈴鹿開始指揮式神布置起了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