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瀛台白的武威衛披掛著血幕,從收攏的大風營間隙間硬生生地衝了過去。luoqiu他們身後的雪原上,躺下了三千具屍體,其中隻有不到十分之一是瀛棘人的。即便如此,我二哥瀛台白檢點左右,能戰的人剩下不到八百了。傲藐天下的大風營定然會被這一戰深深地刺痛,卻他們卻沒有糾纏這支小小騎隊尋仇的意願,他們領受的命令是形成一柄側彎的尖刀,掩襲瀛棘大營。武威衛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一刻讓他們得以喘息的寂靜,如同一柄可怕的利劍高懸在每個人的頭上。瀛棘大營那邊此刻悄無聲息,求救的鼓聲早已停了。他們跑出得太遠,看不到那杆瀛棘的旗幟是不是還飄蕩在大營上空了。“已經敗了麼?”我二哥瀛台白喃喃地道。“逃跑吧。”張方簡潔地說。他在馬上已經坐不直身子,血水如同瀑布一樣從他的頭頂滴落,但黑色的威字大旗依舊扛在他的肩膀上獵獵作響。“我是那種人嗎?”瀛台白暴跳如雷地喊,“那怕剩下我一個人,對付整個瀚州又如何?”“老大,你還想怎麼樣?”白黎謙苦笑著問,他隻用一隻胳膊扶住大旗,將旗杆底端托在馬旁的旗托上,另一邊的肩膀卻綻著傷口,沉重得端不起來。“殺青陽王!”憤虢侯惡狠狠地回道。他咆哮如雷,胡須向外戟張,如下巴上兜著一團火般。他朝大黑馬抽了一記鞭子,朝著大望山北麓的方向猛衝而去。羽人在鬆開手指的一瞬間,猛聽到背後風聲凜冽,一根粗有合抱的大木從門外直挺挺地飛了進來。那根巨木來得氣勢洶洶,挾帶巨大的力量,如果撞實了,身體纖弱的羽人定然會筋斷骨折。但那羽人像被風帶起來一樣,在間不容發的刹那,輕飄飄地向上翻了個筋鬥,一足已經蹬在了大木上。一道光從巨木底下躥起,驟然大展,絢花了屋子裡人的眼睛,卻是赤蠻隨在巨木底下跟入了屋內。巨木猛然撞在木牆上,撞出一個大缺口,整棟卡宏都在劇烈抖動時,他已經人隨刀至,撲向了那名羽人殺手。長孫齡愣愣地抬頭看著,看見了半空中頭下腳上的羽人嘴角上的笑容。他飛在空中,輕飄飄的全不著力,手上的箭還未射出,但卻帶著應付自如的神情。長孫齡一愣,剛想叫赤蠻小心。赤蠻已經鼓足全力,又是一刀對空劈去,刀風推開空氣,帶著淩厲的咆哮,推得長孫齡擠在木牆上,叫不出聲來。光華在羽人的指間綻放,三箭連環,從空中向下飛灑出去。赤蠻的刀光一斂,想要將射向自己的一箭格開,那一箭來勢淒厲,啪的一聲在他刀刃上一彈,竟然穿過他的右肩,將赤蠻釘在了背後的牆上。另外兩箭更是哧哧兩聲,從大合薩和長孫齡的身上透胸而過。羽人三箭既出,收束成一團,從巨木撞出的牆洞裡穿出,倏地閃入空中,一眨眼就不見了。赤蠻一手拗斷箭翎,肩膀前移,已經從釘在牆上的箭杆裡抽了出來。一瓣已經破碎的花從大合薩懷裡掉了出來,一落在床上就冒出了青煙。“大合薩,長孫,你們怎樣?”赤蠻高聲喝道,大踏步走向前去,突然又懷疑地站住腳步,“我眼睛花了嗎,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突然換了位置?”長孫齡戰戰兢兢地從角落裡站起,剛才那一箭看上去明明穿他的胸膛而過,此刻卻是插在離他腦袋三尺的木牆上簌簌而抖。端坐在床上的大合薩也咳嗽了一聲,吐了口血。他背後三尺外的牆上也赫然插著一支箭。他說:“死是死不了,但那一箭射中我的分身,我難免也要受到點撞擊力。這七殺刺客在如許情形下,還能三箭射三人,當真是厲害得緊。”“是密羅係的幻術嗎?”赤蠻又問,“大合薩,他一踏入屋內,就入你術中了吧?”大合薩伸出兩根指頭,將燃燒的花瓣捏滅,隻是微笑不答。赤蠻不滿他的態度,繼續追問:“那他為什麼能射中我?你看我的肩膀……”大合薩說:“你動作太大,用這麼大力量推開空氣,他怎麼能看不準你真實的位置呢?”赤蠻不依不饒地瞪著大合薩的小眼:“那到底是你救了我,還是我救了你?”長孫齡驚恐未定地向外看了看:“他還會再回來嗎?”赤蠻悻悻地活動了一下右肩說:“當然回不來了,他剛才也被我的刀勁所傷,他要能再回來,我還怎麼混。”長孫齡回頭看見合薩眼皮底下放出湛湛精光,不由得又叫了聲苦:“大合薩,你已經醒了?那霧氣怎麼辦?你還是快接著睡吧,不然大君要殺我咧。”“切,”大合薩惱火地看了看四周,說,“你們在這裡打得天翻地覆,牆也拆了,床也塌了,這會兒又說睡就讓我睡了?不成,睡不著了。”大合薩又歎了口氣說:“其實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霧氣散儘,大營不保,各路人馬都要陷入危機之中,我們還是快走吧。”“你是說走還是說逃?”赤蠻問。最後一輪弩箭如怒潮一樣,傾瀉到那些迎麵奔來的白戎騎兵的身上,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小孩也能做到箭不虛發。那些中箭的馬憤怒地人立而起,將馬背上的人拋到地上,它們向前摔倒,翻滾,將腿伸向天空。有將近三分之一的騎兵倒下了,餘下的二百名白戎騎兵衝至陣前,他們也看到了我們陣中的這些小孩,他們揮舞著彎刀狂野地嗬嗬叫著,五十步的距離不過是幾呼吸間就能達到。我最後能做的事做完了。“現在,”我把穿雲弩扔到地上,“你們跑吧。”我身後的那名百夫長猶豫了一下:“大君,那你呢?”“我?我改變主意了。”我一使勁,抽出背後的破狼,這把刀的刀形霸道無比,但由於名字的緣故,父親怕鐵狼王不自在,在北荒上都不用它。有人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拉了一下,雪妖向後一下坐在了雪窩裡。我仿佛被座大山壓住一般,動彈不得。“輪到老家夥了。”賀拔蔑老輕輕地笑著說,他放開搭在我肩膀上的兩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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