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好幾天都處在一種緊張和激動的狀態之中。經過了這次車上的玩火後,她一再的告誡自己,下不為例。她覺得男女之間的事就像吸毒一樣,會上癮的,如果不痛下決心扼製住,斷了這個念頭,等到下次有了機會還會死灰複燃,這樣下去遲早是會出事的。這就像一個吸毒者,每次吸完了就在告誡自己下不為例,等到下次毒癮上來了,又為自己開脫,一次又一次的發誓,一次又一次開脫,最終使自己成了癮君子,導致的結果是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她真怕這樣發展下去,從而斷送了自己的名譽與家庭。當然,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當她又一次與陳誌剛激情過後,內心似乎得到了些許平衡,心態也比先前平靜了許多,再想到許少峰與陳思思的事,心也沒有過去那麼痛了。但是,心態歸心態,事情歸事情。陳思思肚子裡的孩子,還對她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她不能坐視不管。這一天中午,她走進了胡小陽的心理谘詢中心。胡小陽一見她就玩笑了起來:“喲!沒想到是林主任呀,也來心理谘詢?”林茹就嗬嗬笑了說:“看你說話這樣子哪像個心理谘詢師,簡直就是個小妖婆。”胡小陽這才哈哈哈大笑著說:“成天坐在這裡麵對谘詢對象侃侃不停地講,講的都是嚴肅的話題,好不容易閒下來,又見到自己最親的親人,你還不興我說幾句玩笑話?真是的。”林茹說:“這麼說,你的生意還是不錯了?”胡小陽說:“當然不錯了,你才知道?”然後又悄悄說:“姐,我看你的氣色很好,是不是那件事兒讓你擺平了?”林茹說:“哪裡擺平了?現在的姑娘呀,真是一點臉皮都不要了,懷了彆人的孩子,一點都不知道羞恥,反而口口聲聲地說那是她的自由,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接著。她就把上次與陳思思的第二次交鋒講給了胡小陽聽。胡小陽聽完說:“我看她隻是嘴上說說,未必真的要生下來。”林茹說:“你這樣分析的理由是什麼?”胡小陽說:“她就是想跟你打心理戰,讓你一聽她有了許少峰的孩子,希望你接受不了這一事實,與許少峰離婚,這正好中了她的下懷。很顯然,從諸多現象上可以判斷出來,許少峰從來沒有承諾她什麼,也不可能為了她與你離婚,如果你很堅定,不管她生與不生,就是不與許少峰離婚,她無法從你這裡找到突破口的話,自然也就放棄了生孩子的念頭。”林茹說:“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就是怕她一根筋地走下去,這樣毀了她自己且不說,主要怕害了許少峰。其實,在這個問題上我也很矛盾的,既想告訴許少峰,解鈴還須他這個係鈴人,讓他出麵做做工作可能會更好,讓陳思思徹底死了這個心,又怕我與許少峰的這道紙捅破後他臉上掛不住,不好下台,反而逼上梁山怎麼辦?”胡小陽想了想,才說:“姐呀,難怪許少峰舍不得放棄你,你實在是一個善良寬厚的好女人,要是換了彆的女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地向丈夫發射過去,搞不好就真的把他轟到彆人的懷抱中去了。你這樣做顯然是一種明智的選擇,給對方留有餘地,也就是給自己留有餘地。至於陳思思懷孕的事,你不說也好,陳思思遲早會告訴許少峰的,如果許少峰一旦知道陳思思想以懷孕來要挾他,那他們的關係也就到頭了。”林茹聽了胡小陽的這番話後,心裡一下開闊了許多,就開玩笑說:“我還想過,是不是通過什麼方式,給陳思思介紹一個優秀一點的男人過去,讓陳思思的情感從許少峰那裡轉移過來,問題就好辦了。”胡小陽高興的說:“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說到這裡,她突然靈機一動,補充說:“要不,乾脆把你的老同學陳誌剛介紹給她算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緣?”林茹囁嚅著說:“這個……陳誌剛是有家之人,怕不行呀。”胡小陽故意說:“這怕啥?他老婆又不在身邊,有家又怎麼了?隻要她們倆搞到一起了,許少峰這裡你不是省心了?”林茹的臉不覺有點紅了,說:“陳誌剛畢竟是我的老同學,我也不能害他呀。看看有沒有彆的優秀一點的男人,給她介紹過去。”胡小陽一看林茹的臉紅了,心裡什麼都清楚了,就有意岔開話題說:“姐呀,現在哪有那麼多好男人,要是有,你乾脆介紹給我吧!”林茹嗬嗬一笑說:“哪有你這樣的厚臉皮,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就不怕阿燦炒了你的魷魚?”胡小陽瘋笑著說:“現在的社會誰怕誰呀,他要炒我,我還要炒他哩,真是的。”林茹說:“好了,彆瞎說了,時間快到了,我還要上班去了,下班到我家裡來,我給你煲靚湯。”胡小陽說:“好呀好呀,我最喜歡你煲的湯,比餐館裡的湯要好喝多了。”林茹說:“彆嘴上像抹了蜜一樣甜,就知道哄你姐。”胡小陽嘿嘿笑九_九_藏_書_網著說:“為了表示對你是真心的甜蜜,我開車送你上班好嗎?”說著就真的要關門去送,林茹擋都擋不住,也就隻好由了她。有時候女人揣摩女人要比男人揣摩女人更準確些,原因就是女人更能接近女人的心理,根據自己的想法推斷出對方是怎麼想的。事情的發展真的如胡小陽判斷的那樣,陳思思把懷孕的事兒終於告訴給了許少峰。這是一次晚飯後,陳思思吐得一塌糊塗,好像腸胃都被吐了出來,她感覺非常難受,又非常委屈。難受在身體上,委屈在心裡,她不覺又想起了林茹說她的話:“你以為有了孩子,許少峰就會離婚娶你嗎?你也不想一想,如果許少峰知道你偷偷懷了他的孩子是一個陰謀,以此想要挾他,你在他心目中將是怎樣的一個人?話說回來,現在官場上的男人,哪個不在外麵尋花問柳?又有哪個為了一朵野花去離婚?彆做夢了,該醒醒了。”林茹的話就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子,直刺到了她的心坎坎上,她第一次開始置疑自己的行為,覺得這樣的付出值得不值得?尤其當她掏心挖肝似的一陣嘔吐之後,她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彆人懷孕了由老公疼著,婆婆護著,成了家裡的寶,而我呢?我究竟差了什麼了,還要偷偷摸摸地為彆人承擔著這樣的委屈,究竟是為了什麼?這樣一想,心裡委屈極了,看著鏡中的她,淚眼婆娑的樣子,不由得輕聲抽泣了起來。哭過了,衝洗了一把臉,看到坐沙發上看電視的許少峰,忍不住地說:“少峰,我懷孕了。”“什麼?”許少峰一下子從電視劇的情節中走到了現實之中,驚恐萬狀地說:“你說你懷孕了,是真的懷孕了?”她點了點頭,心裡越發覺得委屈,就一貓身鑽到了他的懷裡。許少峰的心裡禁不住一陣叫苦,真是的,她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懷孕了?她究竟是真懷了,還是假裝懷了來騙他?許少峰伸過手來,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陳思思那張可人秀美的臉,極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說:“大概多長了?”陳思思說:“大概有兩個多月了吧!”許少峰說:“你……這麼長的時間為什麼不告訴我?”陳思思揚了頭說:“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反正就這麼回事。”許少峰說:“你打算怎麼辦?”陳思思說:“我想把他生下來,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許少峰一聽就來氣了:“你瘋了?”他差點一把把陳思思從懷裡推出去,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把矛盾激化了,就放慢語氣說:“思思呀,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咱們這種關係……現在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陳思思說:“這怕什麼?你要是不想承擔責任可以不承擔,不想認他我也不強迫,我一個人照樣能把他帶大。”許少峰說:“你咋這麼糊塗呢?咱們這種關係,根本就不能生孩子,這不是承擔不承擔責任的問題,這是關係到我的處境,關係到孩子名分的大事。你呀,怎麼說才好呢,你就是想要孩子,也應該征得我的同意才是,怎麼能這樣擅自作主?”陳思思本來心裡就窩著一肚子的委屈,聽他說話的口氣,與林茹沒有什麼兩樣,一股無名的火氣就騰地一下從心裡冒起,人也情不自禁地從他的懷中掙脫站起來說:“這種關係咋了?你要是覺得名不正言不順,怕你的孩子將來成為私生子,遭人唾罵,影響他的心理健康,你可以與她離婚呀,離了婚,孩子不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爸爸了嗎?”許少峰也不由得生氣了,就說:“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我不是早就給你說過嗎?我是不能離婚的,可是……現在你怎麼又逼著讓我離婚?”陳思思說:“誰逼著你離婚了?你愛離不離,不離了拉倒,誰稀罕?我一個人照樣可以帶孩子,什麼都不用你管,什麼也不用你操心,這總行了吧?”許少峰真有點哭笑不得,明明是a,她非要說是b,智商高的女人一旦偷換概念蠻橫無理起來,要比智商低的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她更明白怎麼說話才能將對方的邏輯打亂。他不由得生氣地說:“說的倒輕巧,你要真的生了孩子,讓我怎麼辦?管還是不管?不管,不近情理,要是去管,讓彆人知道了我外麵還有個私生子,那還了得,讓人一告,我不就徹底完了,什麼都沒有了,家庭沒有了,官職沒有了,搞不好被開除公職後連起碼的生活保障都沒有了,你為我想過這些沒有?”陳思思也大吵了起來:“許少峰,我真沒有想到你這麼自私,你想到的就隻是你的家庭,你的官職,你怎麼不為我想一想,為一個跟了你幾年的女人想一想,我跟你圖什麼了?還不是圖的一份情感,我得不到一個完整的你,不怨你,隻怨我的命苦。那我就要一個孩子,要一個孩子總行吧,可是你也不行。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老婆,舍不得你的家,我擔不起破壞你的家庭、影響你的官職的罪名,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回到你的老婆那裡去,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永遠都不用你管。”說完一下嗚嗚地哭了起來。許少峰覺得這個陳思思怎麼越來越有點蠻不講理,好話說了一籮筐,就是聽不進去。心裡感到特彆氣,又不得不儘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放慢語速說:“思思,不是我狠心,也不是我不通情理,你畢竟還年輕,不懂事,你以為養個小孩帶著好玩,是不是?那可不是像帶個小狗小貓那麼簡單,將來還需要培養教育,還要考慮到上學等一係列的問題,再說了,我們畢竟不像西方國家那麼自由開放,當一個未婚媽媽,社會輿論造成的精神的壓力有多大你想過沒有?你能不能承受得起?如果我能離婚倒也好辦,可是林茹她不離,我也沒有辦法,我更不想把家庭的事搞得沸沸揚揚的讓誰都知道。那不是好事,我畢竟不是一個個體戶,是國家體製內的乾部,是國家公務員,如果讓大家知道我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同老婆鬨離婚,你想想,這樣的負麵影響有多大?組織上還會讓我繼續當局長嗎?搞不好我的公職都保不住了。如果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就是與你結了婚,你能感到幸福嗎?所以,孩子必須做掉,絕對不能要!”這些道理並不是陳思思不知道,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她隻是想以此為借口,要挾他離婚。當她覺得這一招實在不奏效,自己也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多麼希望許少峰能過來哄一哄她,哪怕安慰幾句也行,可是,他卻沒有,她忍不住就發起了小脾氣,捂起耳朵背轉過身子跺著腳哭著說:“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你要是覺得我拖累了你,影響了你大好前程,你可以走,就當沒有我這個人。走……你走呀!”許少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既然要下決心分手,就不能再與她粘乎了,就借機說:“那好,你先冷靜冷靜,我走了。”許少峰輕輕地打開門,走了出來,剛關了門,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從門縫裡傳了出來,仿佛一道看不見的鈍刀割著他的心。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扭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