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林茹滿腦子裝著的就是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陳思思。她不知道這個名叫陳思思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小姐,還是有單位的職工。如果是個小姐,還好辦些,大不了給她一點錢,把她打發走算了。如果她在單位上班,或者是有夫之婦也好辦,她總得顧及一點臉麵,找她談一談問題也不大。如果是一個未婚大齡女青年,如果是一個離過婚的小寡婦,如果他們又摩擦出了一點感情的火花,問題就比較麻煩了。像許少峰這樣的男人,正是這些人尋找的獵物,她們好不容易抓到手了,怎麼會輕易的放手?不管怎樣,她還是要想辦法找到這個陳思思。她本來想讓胡小陽想辦法找,又恐投鼠忌器,怕胡小陽劍走偏鋒帶來另外的麻煩。上次胡小陽讓小區的保安攔截許少峰的車就是一個險招,她們又不知道那個保安的底細,如果讓人家說出去怎麼辦?幸虧她趕去得及時,撕掉了許少峰親筆添寫的登記資料,否則,豈不授人以柄?她想來想去,最終想到了海灣街道辦事處的何阿姨,何阿姨是她過去的一個病人,因為乳腺增生由她做過手術,前不久,何阿姨還來醫院找她做過複查。何阿姨正好管轄著怡情花園,如果這事交給何阿姨去辦,可能更加保險些。這樣想定了以後,她正準備要給何阿姨打個電話,沒料剛剛握起話筒,她又放下了耳機。她覺得隔牆有耳,最好還是親自到海灣街道辦事處,向何阿姨當麵說清楚更加穩妥些。她抬腕看了一眼表,時間正好是下午5點鐘,離下班還有半個鐘頭,如果趕到海灣街道辦,恐怕她們早就下班了。就在這時,聽到有人敲了兩下門,她說了一聲進來,進來的卻是陳誌剛。她一下驚呆了,心也不由得怦怦怦地跳了起來。就是眼前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自從上次與他見麵後,就不時的走進了她的夢裡,讓她無法拒絕,甚至,有一次還竟然與他在夢裡做過一次愛,那是多麼的美輪美奐,又是多麼的扣人心弦的一幕。那天大概是她喝了酒的緣故,在睡意朦朧裡,她仿佛走進了一個鳥語花香的花園裡,她迷惑地看著四周,這裡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好像曾經來過又好像從未見過,她懷疑自己怎麼跑這裡來了呢?微風迎麵吹來,她聞著花香味,沿著曲徑通幽的小道,走進一個更隱秘的小花園,卻突然看見一對男女正赤身裸體的擁抱在一起做那種事,她羞得滿麵通紅,正等回避,卻聽那女的發出了一聲細細長長的聲音,如夜晚的月光一樣分外的撩人心魄。噢,太刺激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不管他們的叫聲有多麼誘人動聽。正待轉身離去時,突然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我想要你!”她沒有轉身去看,她認定他看不見她,更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想著悄悄離開。就在這時,她看到有雙大手從背後伸到前麵來環抱著她的腰,而且他的手還在那裡不時的捏著她的腰。“啊!”她嚇得叫了一聲。“不要怕,是我,親愛的。”她覺得那個男的聲音很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等他把她的身體轉過去麵對他的時候,她才看清楚他是陳誌剛。她呆住了,怎麼會是他呢?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時候,他已抱著她吻了起來,她本來是想推開他的,卻怎麼也推不動,隻感覺到他的舌頭很靈巧,輕輕地啟開了她的唇,就滑進了她的口中,她嘴裡說著不不不,心裡卻渴望極了,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他,一摸才知道他是光裸著身子的。她的防線徹底被他衝跨了,他輕輕的把她放倒在軟綿綿的草地上,她感到舒服極了。當他低下頭想吻她的時候,她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了。他愕然的看著她,眼裡充滿著期待與疑問。她嫵媚的看著他說:“讓我先為你效勞好嗎?”“當然好了。”他抬頭親了一下她的唇笑著說。她先開始親他的額,然後親他那厚厚的唇,他的唇微張著,透出一股男人的雄性氣息,她毫不猶豫的把她的小舌伸進去,很快的,就被他的舌頭曲卷著,一起共舞起來。這時候,他的手卻開始在她的背上腰上輕輕撫摸了起來,如輕風吹拂,讓她感到了舒服極了。吻了一會,她的唇就開始離開他的唇,然後吻上他的喉骨,他的耳垂。接下來她把吻轉換成用舌頭去挑逗他的神經,從他的喉骨向下移,一直打著圈圈,直到他的胸部她才停了下來。他有點迷惑地睜開眼睛看著她,對她笑了笑說,還是我來吧。然後就將她翻下身來,又吻上了她的唇,把她的尖叫聲吞沒在他的熱吻中。她的身體不由得一陣痙攣般的抽搐了起來,興奮的浪潮一波一波地襲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升溫再升溫。好熱呀,她感覺自己就要融化了,好像有一股熱流從生命的深處奔湧出來,她忍不住的大叫了起來。這時候,她再也聽不見風聲,也聽不見鳥兒的歌聲,眼裡,心裡,耳裡全是他的呼吸聲,萬物都因為他們的狂熱停止了生命,世界仿佛剩下了她和他。一切結束後,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場夢,暈死,怎麼做出這樣的夢?當她想換一個姿勢再入睡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下身有點粘膩感,伸手去觸摸一下,內褲已濕,不得不在迷迷昏昏中,起來換了內衣。次日,想起昨日的夢,激動中又有些羞愧,她不斷地指責自己為什麼成了這樣一個蕩婦,竟然在夢裡走私?現在,這個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讓她不覺有點緊張與拘束。就說:“是你?你怎麼來了?”陳誌剛嗬嗬地笑著說:“剛才辦完事路過你們醫院,想進來看看你。不錯呀,沒想到你當了副主任,應該為你祝賀祝賀!”林茹說:“哪裡,一個小小的副主任,有什麼呀?哪裡像你們乾大事的人。”自從上次彆後,將近一個多月了,他們再沒有見過麵,隻是偶爾打一次電話。儘管如此,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常常想起這個人。陳誌剛說:“晚上請你吃飯,為你當上副主任慶賀一下,好嗎?”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許少峰晚上是不是回家吃飯。他不容她遲疑,沒來得及等她回答,又說:“不要猶豫了,老同學一起吃個飯,也沒有什麼,要不,把你老公也請上,我正好認識認識。”她笑了一下說:“我估計他可能沒有時間。再說了,要請也是我來請你,怎麼好意思老讓你來請?”他說“吃頓飯嘛,還這麼客氣做啥?說定了,我在下麵等著你,下班後,你下來,坐我的車走。”林茹隻好點了點頭說:“好吧!”陳誌剛走了,她覺得陳誌剛今天好像比過去多了一分果斷,其實,女人在優柔寡斷的時候,正需要男人的這種果斷,他很快就能讓你拿定了主意。她給許少峰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安排,一起與她的老同學吃個飯,儘一個地主之誼。許少峰說,他正好有個飯局,推不了,你們吃去吧。掛了電話,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名叫陳思思的小婊子來。什麼飯局?他肯定又到那個小婊子那裡鬼混去了,這樣一想,心就被擰得難受。來到更衣室,一邊換衣服,一邊想,改天一定要找找何阿姨,查清這個陳思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下了樓,林茹遠遠地看見陳誌剛站在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旁邊,白色的襯衣被風一吹,輕輕地在他身上一抖動,人就顯得越發偉岸挺拔。她情不自禁地就從剛才的陰影裡走了出來,高興地迎上前去。陳誌剛向她微笑了一下,很紳士地打開了車門,讓她坐了進去,他這才轉過身去坐到了駕駛室說:“我們到海邊好嗎?”她說:“隨便。”車駛出了醫院的大門,就向海灣路駛了過去。林茹平時坐車坐得最多的就是陶然和胡小陽的,已經習慣了車上的那種女性的香水味,上了陳誌剛的車,卻感到有一種男人的氣味,她無法具體的形容出來,隻感到清新中有一種淡淡的薄荷味。陳誌剛打開了音樂,是一首舒伯特的鋼琴曲,在車上輕柔地彌漫開來。聽著這樣的曲子,她的心情便也漸漸愉悅了起來。“最近還在忙著工程上的事嗎?”她輕輕地問了一句。“現在進入正常化了,沒有剛開始那麼忙了。”他說:“你呢?兒子在國外還好嗎?”“很好的。”她說:“現在都是一個孩子,乾什麼都得由著他。”“沒辦法,誰家的孩子也一樣,你的兒子還好,知道學習,我的女兒被她媽媽慣壞了,成天就是跟彆的女孩比吃比穿比時尚,她的手機永遠是引領時代新潮流的那種,衣服剛買來穿上一天,要是有人說不好就扔了永遠再不穿了。這孩子,真是拿她沒辦法。不知道以後誰還敢要她。”林茹聽了不由嗬嗬笑了說:“兒女自有兒女福,當家長的,隻要把心儘到了,以後的路還得他們走。”陳誌剛說:“有時候我也在想,人類的情感似乎更趨向於下一代,這種趨向當你身為人父人母的時候表現得最為明顯,同樣我們上有老人,下有孩子,都是血脈相通的親情,但是,在我們的情感趨向上總是疼著自己的孩子,而對我們的上一代的關愛總是少於對下一代的關愛。同樣道理,到了下一代,他們成為人父人母的時候,也是這樣一種情感趨向,他們對我們的關愛絕對沒有對他們的孩子那麼深。這種趨向在動物界更是如此,羔羊跪乳也好,老虎捕食喂子也罷,似乎這是一種天性。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天性,生命才能一代又一代的延續下來。”林茹聽完,不覺為陳誌剛能說出這樣深刻的話來感到吃驚,便由衷地誇獎說:“真的沒想到,你對社會問題還有這麼深刻的思考。”陳誌剛卻謙虛地說:“哪裡呀,這些都是社會學家研究的問題,我也是偶爾的一點感想。在商言商,想得更多的還是工程業務。”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車已不知不覺的到了野狐島,也就是一個多月前他們兩人不期而遇的那個地方。停下後,上了望春舫,就被迎上前來的迎賓小姐引到了樓上的一間包房裡。陳誌剛接過小姐遞過的菜譜,往林茹麵前一推說:“你來!”林茹說:“還是你來吧!”又把菜譜推了過去。陳誌剛也不看菜譜,就對服務員小姐說:“給我們推薦幾道有特色的菜。”小姐說:“我們這裡的芝士焗龍蝦、清蒸石斑做得不錯。”陳誌剛說:“就來這兩道,外加蒜蓉蠔,一個青菜,再上一個靚湯。”林茹說:“好了,足夠了,彆浪費了。”小姐又問:“先生,來點什麼酒水?”陳誌剛征詢林茹說:“法國乾紅怎麼樣?”林茹點了點頭說:“可以。”小姐拿著菜譜出門時,隨手帶起了門。陳誌剛說:“那次,我在這裡上樓碰到你的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在這個地方請你吃飯。”林茹說:“為什麼?”陳誌剛說:“因為這個地方太美了,你看,坐在這裡,就像坐在了去哥倫比亞的大船上,看著蒼茫的大海,仿佛有一種遠航的感覺。這種感覺其實也是我多年來的一種夢想,當青春不再,現實把一切擊得粉碎的時候,夢想也是挺美的。”林茹的心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知道,少年時代產生出來的那種默默的情懷才是人生的最美,唯其如此,陳誌剛才對她這般情有獨鐘。她真有點感動,為他的真摯和執著,也為這種遠航的感覺,看著蒼茫的大海,水天一色,不由感歎說:“人生就像單程票,從來都是有來無回,所以,我們隻能向前看,永遠不能再回頭。”陳誌剛說:“人生就像一次長途旅行,不必在乎終點在哪裡,重要是沿途的風景和看風景的心情……所以,旅行累了,也可以下車走走。”林茹回頭一看,見陳誌剛正一往深情的看著她。她真怕看到他的目光,怕從他的眸子裡碰出她渴望而又不敢接受的火花來,轉過頭,正看到服務員來上菜,就坐正了身子說:“這麼快呀!”服務員說:“我們這裡曆來很快的。”陳誌剛斟了酒,等服務員出門後,給了她一杯,他自己端起一杯說:“來,林茹,雖然時光匆匆,青春不再,能夠有幸在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相遇,這不能不說是我們的緣,為了今天的相聚,乾杯!”林茹端起杯與他碰了一下說:“也許這是生命中的一個約定,約定了我們會在這停泊的船上相聚一次,來,乾杯!”兩人碰過杯,喝了杯中酒,不覺發出了噝噝的吸氣聲,就急著吃菜壓酒。有了酒,氣氛才漸漸活躍了。陳誌剛又說到了高中時期的老同學的一些事,說某某某大前年出車禍死了,又說某某某至今還沒有嫁人,還是個老姑娘。林茹聽了不覺感歎人生無常,歲月無情,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好像撥開了晨霧,又清晰地呈現在了她的眼前,恍若昨日99lib?。陳誌剛又一次問到了林茹的兒子,說在國外上大學費用肯定很高了。林茹說:“也不少,一年三四十萬。本來,我和他爸都不願意把他送到國外去學習,可是,這孩子,因為他的一個女同學去了,非要拉他一塊去,他呢,就好像失了魂一樣,非去不可,就隻好讓他去吧。”陳誌剛聽了就嗬嗬一笑說:“那是一段最純粹的情感,不要扼殺了,你們成全他是對的。”林茹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就費用太大了,幾年下來,就得一百多萬,兒子也知道家庭負擔太重了,現在在那裡搞一些勤工儉學,一個月也可掙三四百美金,作為生活的補貼。”陳誌剛說:“難得他這麼懂事,不錯!不錯!”說著,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桌子上推到了林茹麵前說:“侄子到國外讀書,我這個當叔叔的也不能無動於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林茹心裡感到一陣溫暖,卻將銀行卡推了過去說:“誌剛,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的一片心意。不過,現在我們還支撐著,等哪一天實在有困難了,真正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再向你要。”陳誌剛又將銀行卡輕輕推過來說:“這不是因為你過不下去施舍你的,一個大局長家,不會缺我這點錢,這隻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一點心意。卡上的錢不多,隻有四萬美金,密碼是你的生日。”林茹詫異地說:“是我的生日?你還記得?”陳誌剛點點頭說:“記得!10月21日。對嗎?”林茹的心頭又滾過一縷暖意,有點激動地說:“誌剛,難得你還記住我的生日,真讓我感動,也謝謝你。不過,請你彆為難我,因為,接受彆人的饋贈是有尺度的,超過了那個尺度,自己心裡不是高興,反而感到壓抑,請你理解我。”說著,又將銀行卡輕輕推到了陳誌剛的麵前。陳誌剛嗬嗬笑著說:“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老同學了。不過,等以後用得著的時候,儘管開口。因為我們畢竟不同於他人,是老同學,還因為……密碼是你的生日。”林茹說:“會的。如果真的有什麼難處了,一定會向你開口。”看到陳誌剛將銀行卡重新裝進口袋裡後,林茹就想,他真的是給東東的,還是另有所圖?但,不管怎樣,他能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碼,足以讓她感動萬分,就憑這一點,她覺得今生今世能有這樣一位異性朋友,真是她生命中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