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堪情義當長秋殿裡傳來淒慘的尖叫呼喊。胡太後頓時也束手無策,或許是心虛吧,她隻能忍氣吞聲,這一忍倒是埋下怨恨。曾幾何時,她又豈能連一個奴才都保不住,任人欺淩,馮佑憐這麼做雖說是殺雞給猴看,可是偏偏不把她胡太後放在眼裡。胡太後命人拿來最好膏藥給和士開服用,可是和士開像個小孩子賭氣一般,不但不用藥,並且揚言說讓自個自生自滅。疼急了的胡太後不顧左右,連忙拿著藥膏親自送來。小敏堵在下人房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胡太後便悄悄探身走過去,憂心忡忡地看著趴在床上抽搐嗚咽的和士開。“再怎麼氣,也不能跟自個身子過不去啊。”胡太後苦口婆心地勸道。和士開眯著眼,狹長的眸光中閃爍不停的眼珠子異樣的飛轉起來。“哼,反正都是要死的,奴才嫌命長了,不活了…”和士開拿著胡太後對自己的寵愛,肆無忌憚地諷刺道:“太後。您就成全奴才吧,讓奴才死在這裡一了百了。”胡太後放下手中的藥膏,討好地撲過去抱著和士開,心疼地說:“你這是說什麼話,你死了讓哀家如何是好啊。”和士開苦悶地擦拭還掛在眼角的熱淚,委屈地埋怨:“現如今,奴才是礙著誰了,偏偏就罰奴才一人,不是明擺了看不順眼奴才嗎?不過是變個法弄死奴才…嗚嗚…”“你說什麼呢。”胡太後依然安慰說:“這不是正趕上馮淑妃嚴懲違反宮規的人嗎?沒有下次了。”“太後…”和士開轉過上半截身子,抿了抿嘴說:“您是當真沒瞧出來?還是不願知道?”胡太後怔愣一會兒,而後又問:“瞧出什麼?”“說實話,奴才倒是瞧出那麼一點味道。”和士開撅著嘴說:“這味道奴才就是被罰砍頭也要說了,奴才不為太後誰會為太後著想?奴才今日是受罰了,且不說淑妃娘娘罰奴才是為了什麼,但是她今天這麼大張旗鼓地帶著這麼多人過來長秋殿裡罰奴才,一不問二不說,就拿出是為了樹立宮規的幌子,哼,那麼多宮婢奴才都這麼做了,見她罰過誰?那些院裡不去,偏偏就來了長秋殿,這是為什麼?就是看準了能踩著太後頭上…”本就有此想法的胡太後聽了和士開這麼說,不由得心中怒火燃燒,但是她還是怒斥一聲:“好了,不要說了。”“太後,您幫了她,她倒好。過河拆橋。”和士開見胡太後神色異常,於是添油加醋地再說:“這種人奴才見得多了,哼,奴才就是不服,奴才就是今日被打死在長秋殿,還是一句話,不服。”他怎能服,謀著心就想著要報仇。“打死你?”胡太後冷峻地嗤笑道:“她敢。”和士開啐道:“太後,今天都欺負到您這裡來了,她哪有不敢的。那也是,皇後娘娘都不是她的對手,可見淑妃娘娘手段高超。唉,奴才就是想多服侍太後幾年,恐怕都很難咯。”胡太後一咬牙,斜睨著和士開冷聲道:“哼,她才幾年功夫,就想在後宮玩弄權術?哀家就好好地讓她看看,什麼是天高地厚。”和士開揉著自己的下麵,扭過頭的時候不經意地勾起嘴角的獰笑。切莫得罪小人!這句話馮佑憐忘了提醒自己,她單純地隻是想告訴後宮裡的奴才們,今後隻能規規矩矩地伺候主子。不要再破壞宮規,但是馮佑憐又豈知,這麼千百年來的惡氣並不是一時間能完全杜絕的,就因為如此而無形中得罪和士開這個小人,實在有些不值,可是事情都已經悄然無聲地發生了,怨恨也在不自不覺中萌芽,他們都還沒有做好征戰的準備,下一刻就將自己推上了另一波衝擊口。***xxx***院子裡隱隱約約傳出劍嘯風聲,女人走了兩步後頓住腳,杵在一側凝視著舞劍之人。他的劍法始終捉摸不透,就如同拿劍的人一樣,她就算近在咫尺也看不出他為何總是眉宇緊鎖,不得釋懷。女人凝得出神,又大膽地走出半步,劍氣將她身邊的花草掃儘,她知道,那是他在告誡自己,不要再妄想往前一步,可是,她又怎會是聽話的女人,領悟到他的用意,她故意大步上前,仿佛挑釁著男人的耐心。“簌——”劍停在她玉頸之上,隻有一層薄紙的空隙,她的鬢角因為劍風而飛揚起來,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度,透過那個無形的弧度,女人直勾勾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空洞得就像是隻能住下一個人。而這個人並不是自己的身影,她終於看出眉目,有些怨懟。“就連練劍都不忘想她?”銀翹的心有些隱隱作痛。薛孤收回劍,此刻被人看穿心思令他失措。銀翹咧嘴冷笑:“你不要忘了在懸崖上你對我的承諾。”“那…”薛孤想爭辯,卻被銀翹打斷:“你沒得選擇,你以為你能選擇什麼?如果你能選擇,你就不會讓蘭陵王找我陪你演出這場戲。”薛孤側身說道:“你想要什麼?蘭陵王跟我說出的價,我早就付給你了。”銀翹繞著薛孤走了一圈,咯咯笑道:“你還不明白嗎?”說著,她將手搭在薛孤肩胛上,又道:“我要你,不是金錢的問題。”“哼。”薛孤有些驚愕憤怒,說道:“你想反悔?”銀翹嘖嘖地搖著頭,詭笑說道:“我可從未反悔,我的的確確陪你演了這場戲,隻不過結束之後我有選擇的權力,我選擇留下,就是為了能得到你的心,現在你的人是我的,隻有我才是天下人所知的薛夫人。”薛孤懊惱地走到銀翹身邊說道:“我不會娶你的,我現在就可以休了你。”“薛孤,你就算現在休了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和蟬兒。”銀翹慧黠笑道:“你彆忘了。你們跟淑妃娘娘的計謀,我可是略知一二。”薛孤再一次毫不猶豫地將劍刺向銀翹,但是停在頸脖邊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了力氣再往前一步。銀翹這一次倒是退後兩步,喟歎又說:“你不是也強迫自己不要想念她嗎?為何不從了自己的心,放下一切,也許我真的很適合薛夫人這個位置。”薛孤垂下臉,閉著眼,輕歎道:“你走吧,做什麼都好,我不會再管你。”銀翹瞪了一眼薛孤。然後轉身離開了他。她不會做什麼,隻是薛夫人這個位置,她是坐定了。***見蟬兒一門心思繡著香囊,悄悄躲在她身後的明玉忍不住揶揄一把。“喲,這是第幾個了啊?”明玉搶過蟬兒手中的香囊,笑著說:“我說你會不會繡得太多,到時候看到薛大人的時候,他滿身都掛著你的香囊,比丐幫長老還誇張就不好了吧。”蟬兒緋紅雙腮,一跺腳嬌嗔責罵:“明玉,你還我。”明玉朝著蟬兒吐了吐舌頭,把手舉得高高地,說道:“你要先告訴我,這是第幾個了?”“雖然一直在繡,可是我並沒有送給他。”蟬兒嘟著嘴,羞澀地說。“那你繡來乾嘛?也沒見你送給我幾個。”明玉吃味地笑道。蟬兒歎息著說道:“隻是閒暇的時候沒事打發,就好比你變著花樣做蜜餞點心。”“那可不同,我做蜜餞點心那是給主子吃的。”明玉嘟著嘴說道:“你繡了香囊也是自個藏著掖著,不給我們。”“好吧,你要喜歡,儘管拿了去,多少都行。”蟬兒刮了刮明玉的鼻尖,說道。明玉聽到蟬兒要送給自己,倒還不想要了,於是又開口說道:“那可不行,看到香囊想起這是你想念薛大人才繡的,心裡怪怪地不好受。”“又有何怪的?”蟬兒取笑再說:“你就把對方想象成另一個人就好了嘛。”“誰?”“當然是三爺咯。”蟬兒還不抓住機會扳回一局。明玉突地一下變了臉,沉下來啐道:“怎麼說來說去,提起了他?”見明玉當真慌了神,蟬兒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笑咯咯地說:“怎麼就不能說起他?三爺的心思恐怕整個皇宮裡的人都清楚了吧?當初三爺當著萬歲爺和那麼多人的麵為你說情,還說得那麼****,要是換做我,一定是樂開了,睡在夢裡都笑不醒呢。”明玉瞪一眼蟬兒,撅嘴笑道:“是啊是啊,你春心不減。笑都笑不醒。”說著,明玉撲過去與蟬兒嬉笑起來,蟬兒躲避著明玉的偷襲,還不忘調侃:“三爺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如果明玉姐姐做了王妃可不能忘了蟬兒啊…”“你還說…”明玉奮不顧身地跑向蟬兒的方向,豈知蟬兒躲開後,不料撞上迎麵而來的另外一人,兩人在興和宮的回廊裡玩耍,忘乎所以,自然也沒有留意到來者。撞上人後,明玉即可收回笑顏,慌慌張張地仰起頭準備道歉,誰知那走來的人一個勁兒地對著自己笑嗬嗬,瞬時,明玉的慌張變得有些失措,隨後連一句道歉的話都堵在了嘴邊,嚶嚶之聲掩不住她的羞赧。蟬兒大吃一驚,奔過來故意說道:“三爺,真是巧了,剛才還說你呢。”明玉趕緊捂著蟬兒的嘴,尷尬笑說:“三爺,您…您怎麼來了?”高焰好奇地問道:“說我什麼?你都好幾天沒有派人送去蜜餞了,我嘴饞,解饞來了。”蟬兒拉開明玉的手,笑嘻嘻地說道:“明玉姐姐,你可真是不稱職,儘然忘了三爺那一份,害得三爺茶飯不思就不好了,你說是嗎?三爺。”高焰憨笑幾聲,看了看明玉說道:“其實…其實…這段時間大夥兒都忙…我…也隻是過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幫上忙的。”“有啊。”蟬兒佯裝著一本正經地說:“像倒茶端水,打掃房間,整理衣物這些,三爺你想幫明玉姐姐做哪一樣?”“呃?”高焰怔住了,明玉忍著笑意拍了拍蟬兒,低聲啐道:“蟬兒,你說什麼呢?”“三爺自個心疼明玉姐姐,想幫忙呢。”蟬兒掩嘴笑說:“三爺,你說蟬兒說得對嗎?”高焰被蟬兒問得無言以對,這個蟬兒,他算是拿他沒轍了,每次都不饒自己。蟬兒瞧出高焰的窘迫,於是對著明玉又道:“好了,這些事情還是留給蟬兒孝敬明玉姐姐吧,蟬兒暫且退下,明玉姐姐,你就好好招呼三爺哦,馮主子那裡,奴婢會慢慢告訴的。”鬆開抓著明玉的手,蟬兒笑著離開了他們。明玉一下子沒了依靠,又不好麵對著高焰,於是也想著逃避,可是高焰雖然有些窘然,卻依然沒有忘記堵住明玉想要逃脫的路線。“明玉,你不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嗎?”高焰摩擦著手掌,略顯得緊張。“啊?”明玉驚呼一聲,沉下心來尋思:這樣下去確實不是辦法,她想到要認認真真地拒絕麵前這個男子。輕抬眸,眼裡全是他的真誠,她的心又莫名抽動一下。如果說,以前她能將因為要輔佐淑妃娘娘對付皇後娘娘勉強當做拒絕的理由,那麼現今的她又能拿出什麼理由在自己內心拒絕他的愛意?她的思緒飛快地搜索著理由,隻要有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她一定就能拿出勇氣來拒絕他。可是這一次,她似乎有些徒勞,她倉皇的眼神中充滿了朦朧的不舍。是對麵前男子的不舍,她何時會產生這種感覺,就連自己都不小心,讓這樣的情感住進來。高焰有些心急,他向來心急,是這個女人快要磨光了他僅剩的耐心。“明玉,三爺是真心真意要娶你為妻,一生一世。”高焰的話透著濃濃的情意飄進了明玉毫無招架能力的耳膜裡。明玉顧及禮節,還是輕輕推開了高焰的手,但是她沒有用冷漠的語氣,換上之前不曾出現過的溫和態度,說道:“三爺,你這樣說,奴婢實在不敢高攀。”高焰聽出明玉的顧慮,於是他好心勸道:“皇上那裡隻需要我開個口就行了。現在就隻剩下你答應,他們都說讓我給你時間,可是我覺得我給你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難不成真的要等到我們白發蒼蒼,才能攜手一起度完餘下的時間?”“餘下的時間?”明玉一時間觸動不已,她聽到高焰這樣說,突然心間有股莫名的暖意湧動,她很陌生地幻想了自己餘下的時間,她以為那是一段漫長而孤寂的日子,從未有想過會出現另一個人陪著她度完餘下的時間,可是麵前的男人說了,說得如此慷慨激昂,一下子就融化了她的心,瓦解了她曾經為耶律皇後築起的萬千高牆。高焰心裡的喜悅不言而喻,因為他也看到了明玉與以前的不同,她不再說出刺耳的拒絕,不再諷刺他的魯莽,難道她真的被自己打動了嗎?高焰興衝衝地抓住明玉,激動不已地問道:“明玉,你還猶豫什麼?不要再想了,做我的王妃,我們策馬江湖,離開這紛擾的世界,過屬於我們的日子。你不再是宮女,不再寄人籬下,不再為彆人而活。”“琅琊王這是在教唆我的宮女嗎?”還未等明玉消化高焰勾勒出來的宏圖,突然間從花園裡走出馮佑憐。“見過馮主子。”明玉像是被抓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心虛地請安。馮佑憐淡然笑道:“我聽蟬兒說你們在這裡聊天,於是就想著過來瞧瞧,不巧聽到了一些。”高焰長嘯說道:“聽到了更好,我說馮淑妃,之前你說的話可不能不算數啊。”馮佑憐瞥一眼沉默不語的明玉,繼而笑說:“我馮淑妃自然是說到做到,隻要明玉答應,我隨時都可以將她許配過去。”“當真?”高焰興奮地確認。“但是我有個條件。”馮佑憐踱著腳步,幽然說道:“明玉和我情同姐妹,我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隻要琅琊王能有把握說服胡太後,我這邊自然不是問題。”這個球拋得好,一下子就轉交給胡太後了。不過,聽到這個要求,琅琊王也沉吟思索,如果真的要與明玉過上安寧的日子,確實要先擺平了胡太後,可是胡太後豈能說擺平就能擺平的?他雖然莽撞不知輕重,可是還是比較了解自己母後的品行,以她的個性,她是絕對不會接受明玉的身份,況且她最疼愛的就是琅琊王,又怎麼會接受一個宮婢成為王妃?明玉靜下心來,瞅了瞅為難的高焰,她竭力掩蓋自己的失落,凜然說道:“琅琊王,其實奴婢之前也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就懇請琅琊王不要再提起可好?”見剛剛稍有起色的明玉又變成之前那樣,高焰急了,於是痛苦地說:“不,明玉,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胡太後的。”“琅琊王…”明玉伸出手企圖抓住什麼,卻沒能留住,她不想琅琊王出事,更加不想他為難,不自不覺中,她開始擔心琅琊王的一切,包括喜怒哀樂。馮佑憐轉身走了兩步,明玉尾隨其後,第一次沒有動靜地跟隨著她,神思已飛馳百裡。“你動心了是不是?”馮佑憐的語調似乎沒有溫情,她突然止住步,沒有回首地問道。明玉心弦緊繃,耷拉下眼瞼,不知該如何回答。“當初,你哭著求我,讓我不要將你許配給他,你說你要生生世世留在我身邊。”馮佑憐回首盯著明玉,說道:“這樣的話到如今我依然記憶猶新,仿佛就是昨**才跟我許下的諾言。”“馮主子…”明玉心中五味陳雜。馮佑憐抿嘴一笑,緩和著又說:“當然,我是希望你們幸福的,如果琅琊王真的能帶給你幸福,我何嘗不想放開你。”可是,我現在並不想。後麵的話,馮佑憐卻沒有說出來,她沒必要說出來,因為她知道還有胡太後會為自個留住明玉。明玉深吸一口氣,決然地跪下來,又道:“馮主子,明玉當初的承諾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明玉生生世世都會陪在馮主子身邊。”馮佑憐訝然地走過去,伸手扶起明玉,她愧疚地凝視著她,心中百感交集,對不起明玉,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如果沒有你們在我身邊,我豈能高枕無憂?也許隻有你們在我身邊,我才能信心十足,勝券在握。***xxx***皇帝高煒與烏刺國使節從含章殿走出來,兩人一邊談笑一邊走在禦花園的小徑上。忽見禦花園另一處站著許多宮女,她們全都背對著大笑。然則藤條編織的秋千架上,站著一個女人,著一身淺色長裙,隨風翻飛,看似一個蝴蝶穿花;又飛揚起來,做一個鳳凰朝天;還不覺得刺激,她又改了個饑驚掠食之勢,朝著身前宮女們撲將下來,真是個****嫋娜,體態輕狂。高煒側著身子站在石岩上細看,身邊烏拉大人偷偷瞄一眼皇上的反應,若有所思起來。不多久,隻見一宮女瞥見身後眾人,忙跪下:“奴婢叩見皇上。”那些宮女一哄而散,紛紛跪下叩首,不敢再喧嘩。站在秋千架上的女人穩穩抓著藤條,不下來也不說話。皇上越過宮婢走過去,笑著仰起頭說:“怎麼?你不知道如何下來了?”她還是第一次細細打量皇上,隻發覺眼前的男人長得果然好看。都怪那晚上隻想著瞧馮淑妃的反應,原來她錯過了最美好的人。“皇上,公主一向嬉笑不拘禮節,還望皇上不要怪罪。”烏拉大人趕緊走過去解釋著說。明媚的陽光照耀著烏刺公主燦爛的笑靨,甚是奪目,高煒一時間有些意亂情迷,眼眸一刻都不想離開,隻能愣愣地呆望著她。“皇上…”烏刺公主伸出手,嬌嗔一說:“我怕。”高煒了然於心,於是順理成章地拉著烏刺公主的手,然後飛身將公主從秋千架上抱下來。待烏刺公主站穩後,說道:“多謝皇上。”“嗬嗬。”高煒大手一揮,示意跪滿一地的宮女都退下。烏嬌嬌笑眯眯地看一眼烏拉大人,說道:“你們在說什麼呢?不知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哦,沒有。”高煒說:“隻是與使節商討一些瑣事,看到公主興致勃勃,倒是朕打擾了公主才是。”烏嬌嬌歪著頭,撲哧一笑說道:“皇宮裡的秋千比不得我庭院裡的秋千,勉勉強強還算能解悶,但是,做工很一般。”“哦?”高煒微蹙眉,轉而命令道:“韓欒。”“奴才在。”“你聽到了,公主不滿意什麼,你隻管找最好的工匠做最好的秋千給公主。”高煒微笑著吩咐。“遵旨。”韓欒恭恭敬敬地退下,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烏刺公主。烏嬌嬌伺機又笑問:“皇上不趕我走了?”話一出,嚇得烏拉大人和其他大臣都急冒冷汗,高煒一怔,後又大笑起來,說道:“公主此話何意?”烏嬌嬌莞爾一笑,朝著高煒走近,撅著嘴說:“那天在宴會上,我以為皇上不喜歡我,要趕我走,當然,我烏嬌嬌不會認輸的,一定會讓皇上喜歡我。”高煒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抿了抿嘴又說:“你有什麼方法讓朕喜歡你?”烏嬌嬌媚眼一轉,古靈精怪地笑道:“皇上喜歡怎樣的女子,那我烏嬌嬌就能變成怎樣的女子。不過,烏嬌嬌是烏嬌嬌,不是彆人。”“哼哼哼。”高煒悶笑一聲,說道:“好一個烏嬌嬌,你倒是大言不慚。朕後宮佳麗三千,要怎樣的女子都有。”“可是唯獨缺我烏嬌嬌這樣的女人。”烏刺公主高傲地抬起頭,對視著高煒陰鷙的目光,她絲毫不畏懼高煒的皇威,反而貼得更緊,逼著高煒不得不正視她,她的美貌,她的不羈,還有她的挑釁。她這樣的女人,就像一株帶刺的玫瑰,征服的****就在瞬間爆發,不過高煒心裡並不想放縱自己的情yu,至少他認為暫時沒有這個必要,但是這個女人卻勾起了他的好奇,留下來未嘗不可。***馮佑憐走在禦花園裡,見韓欒吩咐著一些公公在另一處不知道倒騰什麼,於是她走過去叫住了忙碌不停的韓欒。“見過淑妃娘娘。”韓欒微微垂首,心不在焉。馮佑憐瞅一眼其他忙著奔跑的公公,問道:“韓公公,你們這是乾什麼?把禦花園裡的花草都糟蹋了。”由於烏刺公主想要擴大蕩秋千的地方,於是就隻好犧牲之前旁邊栽種的花草。馮佑憐是惜花之人,對於韓欒的做法自然頗有微詞。“回淑妃娘娘,是皇上吩咐奴才這麼做的。”韓欒乾脆將一切都推給皇上。馮佑憐思量一會兒,又問:“皇上?”然後,她望著公公們搭建的秋千又說:“皇上怎麼會無緣無故要修葺秋千?”她平時可沒這樣的愛好,也沒聽說皇上喜歡玩這些啊。“事情是這樣的。”韓欒小聲地陳述:“皇上見烏刺國的公主很喜歡蕩秋千,於是就吩咐奴才按照公主想要的秋千,在禦花園裡做一個。烏刺國公主說這個地方要擴張,所以奴才才會將花草轉移地方,還望淑妃娘娘恕罪。”馮佑憐沉默地走了兩步,呢喃自語:“原來是為了她,烏刺國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