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亦正亦邪“當真?”皇後娘娘赫然起立。震驚問道:“果然?”琉璃狡黠一笑,點了點頭說道:“皇上這會兒應該趕過去了,事情自然不會有假。”“哼哼。”皇後娘娘嗤笑說道:“可從未聽說皇上留宿繡雲堂了,想不到曹昭儀如此膽大,真是匪夷所思。”琉璃淡然一笑,說:“聽說淑妃娘娘也緊跟著趕去,皇後…”“哈哈。”皇後娘娘拍手叫道:“當然不能少了本宮,這種熱鬨真是奇聞了,在皇宮裡還未曾出現過,看來又有好戲上演。”剛剛準備送點心進來的明玉聽到琉璃和皇後娘娘的談話,不由得止住了腳步,暗自尋思:發生了什麼事兒?***“啟稟皇上…”老太醫哆哆嗦嗦地佇立在高煒身後,恭敬說道:“曹昭儀…母子平安,好在及時就醫,保住了孩子,可是…”“留不得。”高煒推開老太醫,大步跨進去怒瞪著坐在床上的曹蓉蓉,指罵道:“賤人,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想活了?”“皇上…”曹蓉蓉爬過去抱著高煒的腿,哭喊道:“皇上饒命啊。皇上…”“朕如果今日不殺了你。你讓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高煒一腳踢開曹蓉蓉,曹蓉蓉跪在地上叩首哀求:“皇上,臣妾萬死不辭,可是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經過了一番生死的掙紮,她突然感到生命的可貴,特彆是對自己的孩子存在的愧疚更加激發了她的母性,剛剛她親手勒殺了孩子,可是不知為何藥量不夠,孩子沒有滑落(當然是小桃的失職,她並不知道而已)隻是傷及到自己的身體,或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抑或是冥冥中的主宰,她不願再嘗試這樣的痛苦,甚是幻想著能保住孩子。“你還敢跟朕提孩子?”高煒彎腰下去,擰起微微抖瑟的曹蓉蓉,啐道:“說,他是誰?”曹蓉蓉嚇得噤聲,盯著高煒那嗜血的眼眶,仿佛就像要將自己生吞活剝,在他心中,她永遠都歸為原點,或者說她從沒有走出去過。她曾經自負地認為權謀隻不過是自己手中一個武器,卻沒有想到這個武器往往傷害的正是自己,在波雲詭譎的皇宮之中,她也不過是武器身下的犧牲品,比起當初在北園的珠兒,她更加微不足道。因為如今她做的事情已經是千刀萬剮了,可是天真的她以為,皇上會念在自己曾救過他一命的份上免除自己的死罪,然而她卻忘了,在皇者心中,沒有他欠誰的誰,隻有天下人欠他的,換言之,他寧可負天下人,也決不允許天下人負他。今日,似乎注定了就是她的死期。“皇上…”曹蓉蓉不敢說,不想說,也不能說。說出來的結果隻是多一具死屍,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袒護著他,在思緒雜亂的時候,她還不敢開口說出這個人的名。“皇上…”趕來的馮佑憐被高煒猙獰的麵容嚇得花容失色,她撲過去拉著高煒說道:“皇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你走開。”高煒完全不顧馮佑憐的疑慮,隻是大聲叱喝,從未有看到高煒如此憤怒,頓時也嚇壞了她。曹蓉蓉淚眼婆娑地喃喃:“皇上。臣妾沒有誰,隻有皇上您啊…”“你還敢胡說。”高煒另一隻手立刻扣住曹蓉蓉的喉嚨,瞬間她便不能呼吸,滿臉漲得通紅。回過神的馮佑憐緊張地抓起高煒的手,焦急地喊道:“皇上,你冷靜點,皇上…皇上…曹昭儀都不能呼吸了…”“把淑妃拉開。”高煒一聲令下,所有的宮女公公都奔過去拉著馮佑憐,勸道:“您就彆管這事兒了。”韓欒也蹙著眉說:“淑妃娘娘,這事兒您管不了的,皇上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究竟曹昭儀怎麼了?為何會惹得皇上如此震怒?”馮佑憐不死心地問道。韓欒抿了抿嘴,儼然礙於皇上的麵不敢亂說。“你倒是說話啊。”馮佑憐著急地追問。韓欒瞅了瞅皇上,仍然不敢開口。馮佑憐推開左右宮女,又跑上前抱著高煒喊道:“皇上,蓉蓉是臣妾的姐妹,就算今日您要賜死她,那也該有個說法啊,否則您將臣妾一並賜死吧。”眼淚直流的曹蓉蓉斜睨著馮佑憐,她想說句話都使不上力氣了,或許她還想說不要這個女人求情,可是整個皇宮上下還能有誰敢為自己求情?“皇上開恩啊…”繡雲堂的宮女聽到馮佑憐在為自己的主子求情,於是紛紛跪下哀求,一時間屋子裡慟哭震天高煒大手一揮,又將曹蓉蓉甩開,突然掙脫的曹蓉蓉趴在地上咳嗽不止,琴月和小桃趕緊地爬過去扶著曹蓉蓉。“你要個說法?”高煒衝著馮佑憐怒吼:“朕今天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皇上…”“你最好不要求情。”高煒眯起眼憤然說道:“韓欒。”“奴才在。”“yin穢罪在宮裡可是什麼罪?”“回皇上,是誅九族的死罪。”“皇上,蓉蓉她?”高煒深吸一口氣,大聲喝道:“太醫剛剛替她診治後發現居然懷孕五月。朕從未幸臨她,她為何會懷孕?你說啊…”馮佑憐眨了眨眼,踉蹌後退,支支吾吾地說:“可能皇上…您寵幸了她也不知…”“朕五個月前還在宮外與淑妃在一起。”高煒冷哼說道:“就算是在皇宮裡,也隻是幸臨過皇後一次,其他的嬪妃,朕從未動過。”馮佑憐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曹蓉蓉,然後撲過去急問:“你倒是說啊,孩子是不是皇上的?你爭辯啊,蓉蓉…”曹蓉蓉抽抽搭搭地說道:“你不要問了,孩子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馮佑憐氣急喝道:“蓉蓉,難道你不想活了嗎?蓉蓉…”馮佑憐抱著曹蓉蓉一同跪在地上哭道:“皇上,蓉蓉也是無心的,皇上,您饒了蓉蓉吧…不要賜死她。”曹蓉蓉咬著唇看了馮佑憐一眼,雖然她沒有靠在馮佑憐懷中,可是她倏然發覺心中一股暖意,隻可惜這股暖意到如今她才發現。高煒背過去,閉上眼沉思片刻。聞訊而來的皇後娘娘詭笑著走進繡雲堂,其實她躲在外麵早就聽到了爭吵,現在進來除了看熱鬨以外,自然是為了添油加醋。“哎呀。淑妃娘娘,你跪在地上乾什麼。”皇後娘娘給皇上請了安,瞥見跪在地上的馮佑憐,於是趕忙走過去拉著她說得:“這事兒本宮也聽了一些,還是由皇上處理就好,你就不要管了。”“皇後。”馮佑憐輕輕推開她,說:“你怎麼來了?”皇後娘娘勾起嘴角,得意地笑道:“這事兒在宮裡可不是什麼小事兒啊,雖然本宮沒了鳳印,但好歹也是個皇後啊,出了這種事情難不成來的資格都沒有了?”馮佑憐隱忍著怒氣。瞪著她。皇後娘娘走到皇上身邊,又說:“皇上,既然淑妃娘娘這麼說,不如暫時將曹昭儀收押,況且這件事情也是要調查清楚才能定奪啊。”馮佑憐護著曹蓉蓉,聽到皇後娘娘這麼說,頓時心中有些顧慮。高煒沉下臉來,回首看著哭哭啼啼的一地女人,過後便拂袖而去。皇後娘娘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馮佑憐,然後也跟著皇上離開了繡雲堂。“快起來吧。”馮佑憐不管那麼多,扶著曹蓉蓉站起,琴月趕緊拿來外衣蓋上免得曹蓉蓉著涼。曹蓉蓉哽咽說道:“你這樣做會連累你的。”馮佑憐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說道:“那你告訴我,孩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曹蓉蓉彆過臉抽泣著不語,馮佑憐算是知道一些,於是她又問:“那個人是誰?不能讓你一個人承受啊,否則皇上真的會殺了你。”“是不是我說了就能不死?”曹蓉蓉抱著一線生機。“我一定會跟皇上求情。”馮佑憐懇切地說。“我想保住孩子。”曹蓉蓉撫摸著肚腩,愁苦說道:“之前,我想殺了他,可是現在我不忍心了,我實在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在生死關頭,我仿佛聽到孩子的哭聲,他就像是在質問我,為什麼要殺了他,你知道嗎?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如果還要如此我寧願自己死。”“蓉蓉,我知道這是一個母親的本能。”馮佑憐安撫著說:“可是皇上一定不會放過孩子的。”“不要,淑妃娘娘,我求求你…”“蓉蓉。”“皇上有旨——”韓欒麵無表情地走進來,打斷了馮佑憐和曹蓉蓉的談話,所有人又跪在地上不敢出聲。“傳皇上口諭:曹昭儀所犯之罪,罪無可赦,但念在朕之仁慈,此事尚在調查之中時,將曹昭儀貶為宮女,並且遷居北園。終身不得出宮。欽此。”“曹昭儀,請——”韓欒俯身說道。跪在地上的曹蓉蓉慘笑說道:“又是北園。”“蓉蓉。”馮佑憐握著她的手說道:“你要小心啊。”“然後就是逼死我是不是…”曹蓉蓉抽泣著苦笑道:“逼死我啊…逼死我啊…”馮佑憐站起來走到韓欒身邊,說道:“皇上在哪兒,我要見他。”“對了,皇上還叮囑奴才跟娘娘說一聲,此事不願再與淑妃娘娘有爭執,所以如果娘娘是要求情的話,就…”韓欒為難著回答她。馮佑憐還想再說時,卻被曹蓉蓉拉住,她暗歎著說道:“算了,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既然我輸了,我也認了,等死就等死吧,反正遲早要死的。”“蓉蓉。”馮佑憐擔憂地說:“皇上將你貶為宮女,並不是要殺你。”曹蓉蓉淡然笑道:“那耶律皇後呢?”說完,曹蓉蓉便大笑著跟隨韓欒他們走出了繡雲堂。那耶律皇後呢?馮佑憐渾身一震,被這句話驚醒後,再回首時,整個繡雲堂已經變得悄然無聲,仿佛剛剛那一場鬨劇如夢魘一般,化成幻影,消失無蹤了。***皇後娘娘故意將所有宮女都退下去,明玉和琉璃將點心放在桌上,她坦然自若的神態仿佛預示著成功的喜悅,當然她知道來者不會輕易上當,隻不過她想知道這潭水究竟有多深。馮佑憐走進來發現昭信殿上下一片寂靜,宮女早已經不知所蹤。皇後娘娘端坐在殿上,悠閒地喝著茶,那壺茶是明玉為她準備的,雖然皇後娘娘不知道,可是馮佑憐在外麵就聞到這股清香,很熟悉也很安心。可是明玉卻知道自己會前來,更重要的是皇後,她也如此認為,所以便早早地恭候自己多時。“看來,娘娘是特意等著本宮了。”馮佑憐毫無畏懼地坐在皇後娘娘身邊。皇後娘娘將杯子移過去,拿起茶壺倒茶,說道:“說不上特意,不過是稍微估計了一下。”馮佑憐沒有拿起茶杯,反而扭過頭平視著大門口,說道:“娘娘做人做事兒一點兒都不馬虎,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話都似乎告訴著旁人,那都是有目的的。”皇後娘娘掩著嘴笑道:“淑妃娘娘似乎太抬舉本宮了,本宮不過是一個嬪妃,沒有實權的皇後,能有什麼目的?況且有淑妃娘娘坐鎮後宮,本宮哪敢啊。”馮佑憐憤然朝著她瞪了一眼,啐道:“你這麼說豈不是折殺本宮了。”皇後娘娘湊過去輕蔑說道:“是嗎?淑妃娘娘不讚同本宮的說辭?哼,本宮還以為淑妃娘娘從沒有將我放在眼裡呢。”馮佑憐一咬牙,問道:“說吧,你讓皇上暫且收押了曹昭儀一定有什麼詭計,你想怎麼做?是想慢慢折磨她還是想慢慢地讓本宮陪你玩?”皇後娘娘不屑地笑道:“曹昭儀還不夠資格讓本宮花時間慢慢折磨,要死的話,她隨時都能死。”“你,難道想草菅人命?”馮佑憐怒聲質問。皇後娘娘搖了搖頭,淡笑說道:“這不是草菅人命,她死,可以說是名正言順。”“你還想玩弄你的權術,還想誤導皇上?”馮佑憐氣憤地問。“錯了。”皇後娘娘喝道:“皇上已經當她是死人,不用本宮出手,她在北園遲早都是一具死屍。”馮佑憐赫然站起來,瞪著皇後說:“你究竟想乾什麼?”皇後娘娘冷然站起來,對視著馮佑憐咬牙切齒地說道:“本宮要鳳印。”馮佑憐的臉色從緋紅變得暗沉,然後便是仰頭大笑,她手一揮,將桌上的茶杯和茶壺全都掀翻了,茶水順著桌子慢慢地流下來,滴滴的聲響回蕩在昭信殿裡,夾著馮佑憐的笑聲變得格外刺耳。“夠了。”皇後娘娘一身吼道:“你笑什麼?”馮佑憐勾起嘴角,獰笑說道:“你說呢,你跟本宮要鳳印?”“用曹蓉蓉的命換你的鳳印。”皇後娘娘強硬地說。“你憑什麼能保住她的命?”馮佑憐怒問。“就憑本宮在後宮的時間比你要長。”皇後娘娘自負地說。馮佑憐機警地轉動眼珠,了然皇後的目的,原來是瞅著自己兜裡的鳳印,哼,她也真是能折騰,抓住一切機會從自己手上要過去。皇後娘娘威脅說道:“當然,曹蓉蓉的命根本不值一個鳳印,不過淑妃娘娘可以選擇不讓出,就當是本宮說笑罷了。”“所以你就會想儘一切辦法來折磨曹蓉蓉,以此來警告本宮?”馮佑憐不甘示弱地問道。“本宮可不敢警告淑妃娘娘。”皇後娘娘走到馮佑憐身邊,輕笑說道:“其實本宮當真是說笑而已,因為本宮從未打算因此事而能將鳳印要過來,不過本宮算是知道這潭水究竟有多深了,比起演戲,恐怕本宮都自歎不如啊。”馮佑憐閉上眼不想看到皇後娘娘得意的嘴臉,她恨這張令她作嘔的麵容,仿佛蛇蠍一般讓人懼怕。有人說過,往往隻有敵人才最懂自己,因為敵人不會自欺欺人,不會麻痹自己,或許皇後娘娘說得對,在自己心中,曹蓉蓉的命的確不如鳳印,那是權力的象征,她好不容易得到,怎能如此輕易地送出去?我不想蓉蓉死,可是並不代表她就能付出一切代價。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寢宮興和宮了,沒有明玉和蟬兒的宮殿裡,興和宮也變得冷冷清清。馮佑憐將身邊的銅鏡拿起來照著自己的容顏,她似乎都認不出自己的雍容華貴,她抬手撫摸著自己殷紅的嘴唇,也變得跟皇後那樣宛如嗜血的蛇蠍。馮佑憐突然大驚,將手中的鏡奩扔了出去,嚇得身邊的宮女趕緊跪下。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扶著屏風,喃喃自語:“不是這樣的,我…我沒有演戲,我是真的很掛念他們,很關心他們,可是…”在後宮沒有實權等同沒有了庇佑,她的孩兒也會遇上危險,她不能讓孩子麵臨這樣的危險,她不能,對,她不能。***不光是曹蓉蓉送去了北園,就是繡雲堂也已經是人去樓空,不消半日,所有的宮婢全都不知所蹤。午後,半雨半霧的綿綿霪雨,惹人心煩意亂。北園蕭條破爛,似乎比之前來的時候還要陰冷,曹蓉蓉換上了宮女服,膽怯地走在路上,迎接她的是一個體型肥碩的老宮女,看樣子比內廷閣的老媽媽還要邪惡。“進了北園,你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了。”老媽媽將手中的工具塞進了曹蓉蓉懷裡,怒吼道:“不要再認為自己是個主子,好好地做事兒,我也不會為難你的。”曹蓉蓉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她從未想到自己還會回來北園,這個惡魔一般的地方就是地獄,進了這裡還不如讓自己死掉。可是她不敢開口,畏懼地看著眼前的老媽媽,她好怕回到過去在內廷閣的時候被人欺淩的日子,不過好在北園沒有主子,也沒有什麼宮女,就是有也沒心情搭理她。可是她的生死還是被人記掛著。“琉璃宮女。”老媽媽在門外諂媚地笑道,嚇得屋子裡的曹蓉蓉全身緊繃起來,該來的還是來了,她立刻躲在牆角處。“曹蓉蓉呢?”琉璃斜睨一眼老媽媽,不屑問道。“在裡麵呢。”老媽媽指引著路。琉璃領著幾個宮女走進屋子,裡麵淩亂不堪的擺設立刻引起了琉璃的厭惡,還有隱隱飄來的臭氣更加令她反感,她想儘快做完該做的事情離開這裡,因為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琉璃掃過冷清的屋子,隻見曹蓉蓉蜷縮在牆角處,低著頭不敢看他們。“把她帶過來。”琉璃下令,宮女們紛紛奔過去將曹蓉蓉從牆角處拽出來。“你們要乾什麼…放開我。”曹蓉蓉大聲吼道,不停地掙紮。“乾什麼?”琉璃冷笑說道:“你這麼用力掙紮,難道就不怕保不住肚子裡的孩子?”曹蓉蓉恍然醒悟,立刻停住了自己歇斯底裡的瘋狂,可是被琉璃這麼一提醒,她仍然有些後怕。琉璃當然不是好心好意地提醒她,反而嗤笑說道:“你還真以為皇上隻是將你貶為宮女就成了?娘娘說了,你肚子裡的是孽種,怎麼可能留得住。”“不要…”曹蓉蓉全身戰栗,嚇得撲通跪下,哀求道:“琉璃,我求求你跟皇後娘娘說說情,不要殺了他…”“還不動手拉住她。”琉璃怒斥一聲,隻見這幾個宮女立刻將曹蓉蓉夾在中間固定住,然後另一個宮女伸出手捧著一個小瓶子,湊近琉璃身邊低聲嘀咕:“琉璃宮女,現在可以了嗎?”“難不成還要挑日子?”琉璃悶哼一聲道:“要怪就怪淑妃娘娘不肯將鳳印交出來,皇後娘娘實在是沒必要保住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動手——”“嗚嗚…”身邊的宮女一個人捏著曹蓉蓉的鼻子,另一個則用力地掰開她的嘴唇,琉璃身邊的宮女便打開了小瓶子,將裡麵的水倒入曹蓉蓉嘴中。由於曹蓉蓉一邊掙紮一邊哀嚎,倒進去的藥水滿了出來,灑在她身上,弄得滿身都是,其他的宮女一鬆開手便將她扔在地上不聞不問。“咳咳咳…”琉璃斜睨著地上的女人,蹲下來獰笑道:“我就不信了,這都弄不死你肚子裡的孽種。”曹蓉蓉趴在地上咳嗽不止,勉強能支撐著看一眼琉璃和其他宮女離去的背影。然而站在外麵的老媽媽進來後更是嫌棄地嘟囔:“哎呀,你真是…弄得滿地都是臟東西,你給我好好打掃,否則你彆想吃飯…”曹蓉蓉被陣痛喚醒了知覺,她還記得這種疼痛,前不久她就經曆過這樣的折磨,難道他們喂自己吃的是…不要…“啊——”曹蓉蓉尖叫著捂著自己的肚子…馮佑憐從睡夢中醒來,宮女們上前伺候著,她忽然抓住一個宮女的手問道:“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尖叫的聲音?”宮女們紛紛搖頭,表示沒有聽到。馮佑憐憂心忡忡地坐起來,披了一件袍子後決定走出寢宮再仔細聽聽。“淑妃娘娘,外麵下了雨,您彆出去了,免得濕了身子著涼。”“沒事。”馮佑憐輕輕推開宮女,然後提著裙擺走出去,她明明聽到尖叫,是誰的?尋思之下,她仍然有些惶恐不安,心神不寧。“蓉蓉?”突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馮佑憐便奮不顧身地朝著雨中跑去,身後的宮女嚇得大聲呼喊:“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蓉蓉…”馮佑憐一邊念叨一邊在雨中奔跑。趕來的德喜看見大家一團亂糟,於是拉著一個宮女便問:“怎麼回事?”“淑妃娘娘不知為什麼忽然跑出了興和宮。”“什麼?”德喜急著問:“什麼方向?”“那兒…”小宮女手指著,德喜心裡一沉,那方向是去往北園。“蓉蓉…”喘氣呼呼的馮佑憐推開老媽**阻攔,在北園裡打開每個房間呼喊著曹蓉蓉的名字。“救救…”馮佑憐從房間裡退出來,屏住呼吸朝著哀求的聲源望去,隻見門口駭然搭著一隻皙白的手,她捂著自己的臉,一步一步地走近玉手的地方,然後她顫抖著自己的雙手將奄奄一息的女人抱起,她的下半身幾乎侵在了血泊之中,馮佑憐跪在地上抱著曹蓉蓉抽泣不止。恢複一絲知覺的曹蓉蓉感受到馮佑憐奪眶而出的熱淚,她半眯著眼,微啟雙唇:“救救…孩子…”“馮主子…”跟著趕來的德喜見到滿身是血的馮佑憐,於是跪下來急問:“馮主子,你沒事吧?”“快…宣太醫。”馮佑憐大聲吩咐。“可是…”德喜為難地說:“可是皇上下令,任何太醫都不能替曹昭儀診治。”“傳本宮的懿旨,叫太醫過來。”馮佑憐咆哮著吼道:“有什麼事兒,讓皇上來找本宮。”“是。”德喜一咬牙,站起來就跑出了北園。“蓉蓉乖,我帶你看太醫,你不會有事的。”馮佑憐抱著昏死過去的曹蓉蓉,哽咽地嘟噥:“蓉蓉,你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