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懷心計“爹爹說四爺是個英雄。原來四爺一直都是憐兒心中的大英雄。”“四爺隻願成為憐兒心目中的英雄,世間其他人與我無關。”馮佑憐提起筆用力地在紙上寫上: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愛居爰處?愛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聲聲歎息,句句揪心,蘭陵王將馮佑憐交給他的信反反複複讀了好幾遍。他沒有想到兩人的思念從未停息過,從未將刻苦銘心掩埋。一座城牆將兩顆心分隔,然而他們慶幸自己還是在同一片天下,腳踏同一塊地,或許也有再相逢的一天。鄭歡喜微笑著說道:“雖然我不明白詩句裡麵說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憐兒還是愛著四爺的。從她的言談舉止上,我看得出,憐兒真的很關心四爺。歡喜很高興四爺的情沒有表錯。”“可是…”高恭允頓了頓,說道:“這樣很危險,我不想憐兒這麼危險。”“現在憐兒是後宮之主。”鄭歡喜安慰說道:“掌管後宮,沒有誰比她有更大權力了,所以以後我進出皇宮更見的便捷,四爺你就放心吧。難道你所受的相思之苦還折磨得不夠嗎?”高恭允轉過身緊握住鄭歡喜的雙手感歎:“歡喜,我們都沒有你堅強,沒有你的灑脫,沒有你的敢作敢為,所以才會導致…”“四爺,你不要這樣說了。”鄭歡喜隱忍淚水,勉強笑道:“歡喜其實也很脆弱的。”隻是我的脆弱,四爺看不得罷了。“四爺很感謝你。”高恭允由衷謝道:“我想憐兒也是如此。”鄭歡喜淒然一笑,點點頭說:“這個感謝,我接受了。如果以後你們真的可以在一起,我再收更大的禮。”高恭允陡然變臉,暗歎一聲,想了想:我們真的有未來嗎?憐兒真的可以再回到我身邊嗎?***xxx***“吱噫——”妙勝寺的大門打開後,從裡麵走出一個小和尚,他拿著大掃帚掃著門前的樹葉,完全沒有發現藏匿在一側的男人。“阿彌陀佛。”另一個小和尚走出來跟外麵的小和尚窸窸窣窣地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兩個小和尚便同時走了進去。男人眺望一下,看不見什麼,於是思索之下。決定飛上樹枝一探究竟。然而就在這時,從妙勝寺裡麵走出好幾個頭上圍著頭巾的男人急急忙忙地奔出來,大家交換眼色之後便分道揚鑣了。男人躲在樹枝上猶豫片刻,決定今日先跟蹤其中一邊,思及此,他又靈敏地朝著另一方向跟去。鄭歡喜帶著賈南打開王府大門,一邊叮囑一邊邁出步子。“你記好了,這些東西都是我要買給淑妃娘娘的,要是你不能找回來,小心娘娘把你再閹一次。”鄭歡喜壞壞地嚇唬。單純的賈南嚇得麵色青白,抖瑟說道:“還要再…奴才已經夠可憐的了,娘娘不是以前的憐兒姑娘嗎?應該不會這麼心狠吧?”“嘻嘻。”鄭歡喜掩嘴笑道:“我說賈南,你還真是好騙。”說著,鄭歡喜走出大門口,放眼一望,便看見正巧路過的薛孤,於是高喝一聲:“薛大人。”薛孤耳根一緊,雙眸犀利地盯著四周,即可便有陌生路人開始警覺地往另一個街道奔去,薛孤想著跟上,卻忘了剛剛叫喚自己的人已經奔過去拉著他笑問:“喂。我叫你呢,你怎麼沒聽見啊?”薛孤心裡一歎,而後轉過來俯身請安:“微臣見過鄭王妃。”“不用這麼客氣了。”鄭歡喜熱情地說道:“既然你都來了我家門口,不如進去坐坐?四爺正悶著呢。”“呃…”薛孤想著推遲的話,卻被熱情過頭的鄭歡喜拉著走進了王府。“賈南,我就不陪你買東西了,你自個去吧。”鄭歡喜一邊拉著人一邊囑咐道。“是,王妃。”賈南笑著開了門,然後再走出去獨自上了街。“鄭王妃,微臣還有點事兒。”薛孤被鄭歡喜的熱情弄得哭笑不得。鄭歡喜撅著嘴,說道:“你一個殿前侍衛在宮外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跑出來偷偷懶,喝點小酒?我告訴你,我們王府可是有很多佳釀呢,四爺藏著不喝,說是宴請客人才能拿出來呢,但是上次你來我們府上,四爺就拿出來給你喝了,你啊,在四爺心中還是蠻重要的,所以請你到我府上一敘,四爺也開心。”“可是….”薛孤還想著推遲,卻被鄭歡喜打斷:“彆可是,那是了,你們男人全都婆婆媽**,真煩人。”“你又在煩誰呢?”鄭歡喜‘押著’薛孤走到府上花園裡,而這時候的蘭陵王也正巧看了書準備出來走走,這便就聽到了鄭歡喜一個人在那裡唧唧歪歪的說著話。“四爺。”鄭歡喜心中一驚,笑著跑去說道:“四爺,你看歡喜出去買東西逮住了誰?”蘭陵王朝著鄭歡喜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薛孤畢恭畢敬地垂首說道:“微臣拜見王爺。”“原來是薛大人。”蘭陵王笑著應道。***鄭歡喜抱著酒壺走進亭子裡,看見四爺和薛大人也正說得歡喜,於是想伸手拿點酒自己先品嘗品嘗。眼尖的蘭陵王立刻喝道:“歡喜,四爺不是跟你說過嗎?這些酒隻拿來款待貴客,你還偷著喝乾什麼?”薛孤悶笑著看著臉色窘迫的鄭歡喜。“四爺…”鄭歡喜沮喪著說道:“人家就喝一口嘛。”蘭陵王搖著頭,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能喝酒。不行,四爺不會縱容你,你要麼放回去,要麼就給我們倒酒。”鄭歡喜嘟著嘴走上前,為他們斟滿酒,然後放下酒壺,賭氣地走出涼亭。“其實王妃酒量還不錯,為何王爺不肯讓她喝酒?”薛孤不解地問。“她上次在大戰之時受了重傷,當時的兵器上有毒,大夫說以後她最好不要喝酒,以免引起毒發。”蘭陵王憂慮地說道。“什麼,鄭王妃至今還有中毒?”薛孤震驚問道。蘭陵王微微一歎,說道:“不會致人於死,可就是要好好地調理。”薛孤正色地搖著頭,感歎道:“微臣真的是很佩服王妃,皇上冊封得好,果然是巾幗英雄。”蘭陵王淡然笑道:“那是皇上太抬舉她了。”說著,高恭允用寵溺的眼神望向花園中正與家丁玩得開心的歡喜。無論怎麼說。這個女人與他曆經百戰,她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份子,此生不離不棄。所以鄭歡喜當時中毒之時,他的整顆心都要崩潰了,他第一次感受死亡的窒息,來自對另一個女人的牽絆,他深深地感觸,原來自己早就將歡喜視為知己,視為同伴,視為親人。可是,他卻逾越不了自己的心。雖然是親人一般的感情,卻總是少了一份愛情的滋潤,或許,他們做兄妹會更加好,然而這一點,他也知道,歡喜是絕不會答應的。在形式上,他視歡喜為妹妹,卻考慮到歡喜的心思,將這種感情一直壓在心裡,正如歡喜所想,他也希望她開心。薛孤為高恭允斟滿酒,說道:“其實微臣看得出王爺是很關心王妃,卻少了一點。”高恭允聰慧一笑,問道:“少了哪一點?”“少了男人對心愛女人的那種眼神。”薛孤莞爾笑道:“在王爺眼中雖然充滿寵溺,可是這是對親人的寵愛,不是對愛人的情愛。”“哈哈哈。”高恭允一口飲下薛孤倒的酒,說道:“看來,薛大人不隻是一個隻會武功的漢子啊。”“微臣也隻是猜測罷了。”薛孤笑著說道。高恭允想了想又說:“那薛大人呢?可有想過成家?聽說之前皇上賜婚給你,你卻拒絕了。”薛孤喝著酒,對於高恭允的問題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其實,蟬兒宮女也不錯。”高恭允說道:“雖然隻是短短幾天的認識,而我也看得出這個女子如同歡喜一般,執著而堅強,這是女人少有的特征,也是男人該欣賞的一麵。莫非…”“實不相瞞,薛某沒有想過成家。”薛孤斷言拒絕說道:“不想耽誤蟬兒宮女一生,所有人都說蟬兒很好,既然是好姑娘,自然就不適合在下。”高恭允蹙眉說道:“可是四爺也看得出,蟬兒宮女可是有情啊,就是你剛剛所說的那種望著愛人該有的情愛,那種眼神想掩飾都很難。”“四爺…”薛孤仰起頭,認真說道:“薛某已經當麵拒絕過,可是…”“如果你真的不愛,確實不應該浪費了蟬兒宮女的一片癡情。”高恭允思索說道:“我有一計,如果你肯。我可以幫你。”薛孤猶豫片刻之後,朝著蘭陵王點了點頭。***換做蘭陵王為薛孤斟酒,薛孤慌忙接過手,說道:“有勞王爺了。”蘭陵王高恭允淡笑說:“還未回鄴城時,你們都叫本王‘四爺’,四爺這個字眼,也算是江湖上人給的尊稱,本王感到很親切,如果薛大人不嫌棄的話,不如以後改口四爺吧。”薛孤拱手說道:“那也請四爺不要叫‘薛大人’,直接叫我薛孤便可。”“哈哈哈。”高恭允麵色欣然,笑道:“好好,怎麼叫都好,正如歡喜說的是,這不就是一個稱呼嗎?”“是啊,一個稱呼有時候也會將兩個人隔離。”薛孤無奈一笑,搖著頭說。高恭允呷了一口酒,抬眸又問:“薛兄似乎很感觸。”“罷了,此事不提也罷,喝酒是興事,提起不高興的事情自然掃興。”薛孤笑著岔開話題。“也是。”高恭允說道:“不過,有件事情四爺倒是好奇。”“何事?”“我想,薛兄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逛到我府上吧?”高恭允試探說道:“雖然我是打開大門,隨時都歡迎薛兄,隻是…”薛孤遲疑地垂首,尋思:不知道馮淑妃介不介意蘭陵王參與其中。雖然他很清楚蘭陵王的耿直,可是馮淑妃與蘭陵王未曾相交,恐怕說出有些欠妥。高恭允見薛孤有些猶豫不決,心知其中必定有蹊蹺,既然是出現在我府上附近,莫非跟我有關係?他突然間腦中閃出一個念頭,想起一直被胡太後留在皇宮的琅琊王。外人看來都知道,胡太後對琅琊王日夜思念,並且十分關愛。可是高恭允除了這樣認為之外,還有一絲懷疑。他懷疑的不是彆人,正是當今皇上。本來他和琅琊王都要進宮受賞,可是他們選擇了前往晉陽,這件事情皇上並未太多追究,琅琊王心無城府,覺得是小事,可在高恭允心中看來,這並非小事,反而有了戒備之心。這樣認為並不是高恭允有意曲解皇上的好意,也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十分了解高煒。當初未能掌控實權的高煒曾經找到過他,並且想拉攏自己,為的就是從攝政王和太後手中奪下實權,為的就是在親政之後鏟除眼中釘,耶律將軍。當年高煒狠心地將耶律家族連根拔起,手段極其殘忍,隻要是有一點關聯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就連一向賢良淑德的耶律皇後都無一幸免,最後在北園憂悶而亡。從此高恭允便記下,這一舉措雖然很必要,可是在他眼裡他看到了一個皇者的威嚴與殘酷,他似乎對於死亡已經是麻木,對於親情也淡薄許多,而這一點可以從胡太後的下場中看得出。胡太後在後宮名為太後,卻毫無實權,高煒獨斷專行,立後也不經過太後和大臣們的建議。然而,這一切硝煙過去後,下一撥戰爭便是他和琅琊王。因為作為一個皇者,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處於一個危險的地段,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威脅到他的皇權。他們身體裡留著相同的血脈,他們的一個舉動似乎都預示著有事發生,他們的思想不謀而合地聚集這一起,然後等待爆發。他是大元帥,手握的兵權十分重要,關乎一個國家的存亡,關乎一個皇權的實力,關乎他們兄弟之間的情意。所以,種種一切,他都知道,皇上要采取行動了,而琅琊王美其名曰是被胡太後留在了皇宮,其實卻是被皇上軟禁起來。如今…高恭允投向薛孤一個眼神,暗忖:如今,他是不是就是皇上派來監視自己的人?“敢問四爺。”薛孤沒有想那麼多,更加不會猜中高恭允的心思,卻轉口問道:“最近可有覺得王府四周有出現可疑的人?”“可疑的人?”高恭允確實很疑惑薛孤的問題,要說到可疑的人,眼前這位不就是?可是高恭允知道如果被拆穿的話,對雙方都不利,再說了,他是真心欣賞薛孤,自然不想讓他為難。“比方說,這段時間出行都會發現有陌生人跟蹤,或者有陌生的小販時常經過。”薛孤認真地問。高恭允思索著點頭,說道:“仔細尋來,確實有這些情況,不知道薛兄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自己猜錯了?他並不是監視自己的人?“可有交手?”薛孤更加感興趣地問。高恭允搖了搖頭,說道:“四爺更加不明白了,薛兄要是知道什麼事情不妨直說。”薛孤凝重地說道:“實不相瞞,今日薛某在西街閒逛之時看到有一夥人走進深巷,那些人麵帶猙獰,殺氣騰騰,不免引起我的懷疑,於是薛某打算跟蹤他們,看他們究竟要乾什麼。這才跟到了四爺府上,正巧被走出來的鄭王妃看到,於是才來打擾四爺。”高恭允恍然道:“原來如此。”該不該相信他?字裡行間有些牽強,似乎說得過去,卻仍然有些令他懷疑,想必真有隱瞞。“所以,就想著問四爺這段時間是否有被人跟蹤。”“不過,我倒沒怎麼留意。”高恭允說:“依你之見,這些人是些什麼人?”“不知道。”薛孤雖然口中說不知,其實心中了然一切,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出來。這麼問蘭陵王隻是為了消除四爺心中的顧慮,然而,蘭陵王是久經沙場之人,對於權術不是很迷戀,卻也清楚其中一二,薛孤認為能消除蘭陵王的懷疑,往往便弄巧成拙,反而越來越令蘭陵王懷疑。高恭允輕笑說道:“薛兄,四爺謝謝你特意前來告知,我想我會注意以後的王府上下,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傷害。”薛孤微笑地說:“如果有用得著薛某的地方,四爺儘管開口。”“嗯。”賈南送走薛孤之後,鄭歡喜便跑到高恭允的書房,見高恭允對著窗外冥思苦想,於是悄悄走過去,咯咯笑道:“四爺,剛剛才喝了酒,怎麼?這麼快就醉了?”高恭允並未直接回答鄭歡喜的問題,反而突然問道:“歡喜,四爺問你,剛才你發現薛大人的時候,薛大人的麵色如何?”鄭歡喜不解地眨了眨眼,看著高恭允說道:“四爺,你問這個乾什麼?”“你回答我便是。”高恭允嚴肅地說,令鄭歡喜立即收起嬉笑的心情,想了想剛剛的問題後答道:“我發現薛大人…”她實在沒有注意那麼多,況且她一直大大咧咧,哪裡會留意這些。四爺究竟怎麼了?薛大人有什麼不對勁嗎?看他們在涼亭中聊得不錯啊,有說有笑的,真是奇怪!“薛大人好像有些猶豫,我叫了他第一聲的時候,他還沒有晃過神來,最後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他才注意到我的。我拉著他走進王府,他看起來不是很熱情,我想他本來應該是想去偷溜著乾什麼,卻被我逮住了吧。”鄭歡喜支支吾吾地說道,說完又好奇地注視著四爺的表情。蘭陵王自然能將麵色隱藏起來,以至於鄭歡喜什麼都看不出,就算不隱藏,以她的眼力估計也很難猜出彆人的心思吧。“但願我們不要有交手的那一天吧。”高恭允憂心忡忡地感歎。“四爺,你說什麼呢?”鄭歡喜追問道:“四爺,為何我覺得你比上戰場前還焦慮不安啊。”“哈哈哈。”高恭允撫摸著鄭歡喜的頭,仰天大笑地說:“歡喜,你終於有說對四爺心思的一次哦。難得,真是難得!”“哼,四爺就會取笑歡喜,不理你了。”鄭歡喜一跺腳乾脆自個出門玩,反正那些傷腦筋的事情一向都是她的四爺扛下來的。***xxx***夜幕降臨,男人身穿深色鬥篷走進妙勝寺,然後妙勝寺裡的小和尚將他領著前去密室。密室其實就是在妙勝寺裡的藏經閣,藏經閣分兩層,然而底層的藏經閣卻有一個很高很大的書架子,隻要找到書架子的關鍵書籍便能開啟密室之門。那裡的人等了他很久,男人一進門就與裡麵的人交換眼色,兩人相對而坐,小和尚走了出去,然後關上密室的門,若無其事地守在外麵等待著他們。這時,帶著黑色鬥篷的男人將自己腰間的錦囊拿出來,遞給對麵的人;而對麵的人也拿出一封信遞給男人。“應該說的是同一件事情。”男人陰鷙的眸光中泛著不安的神色。“嗯。”對麵的人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外麵風聲很緊,南陽王今日晚了很久。”“不錯。”南陽王高琸冷聲說道:“我一直派人跟蹤薛孤,他進了宮,我才趕過來的。”“這個人,始終是個禍害。”慈遠方丈厲聲說道:“他已經盯上我妙勝寺了。”“嗯,必須除掉他,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情有些棘手。”高煒冷峻說道:“就是信中所說的事兒。”“反正東瀛使者還有一段時間才能來鄴城。”慈遠方丈說:“隻要我們好好部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你想利用他們的命?”高煒又問。“哼哼。”慈遠方丈冷哼說道:“那當然,隻要使者全都在鄴城喪命,我想東瀛人應該不會放過皇上。”“哈哈哈,不錯,這件事情那就麻煩慈遠方丈了。”高煒奸笑說道。“可是薛孤這個人已經開始懷疑我的殺手,我的屬下有很多都是死在他手中,實在難解心頭之恨。”慈遠方丈惡氣騰騰地啐道。“你隻管派人,薛孤的命交給我。”高煒陰冷地說道:“我就不信,他不會有犯錯的時候。”***在長秋殿能享受一天兩天這種聲色犬馬的生活倒還新鮮,高焰也算能接受,可是讓他每日每夜都如此,就有些過了,自然反感起來。奏樂還未停,舞姬個個花容月貌,卻始終安撫不了高焰波濤翻滾的心。“下去,下去。”高焰一腳將身邊倒酒的公公踹了出去,站起來高喝:“滾。”胡太後在殿上聽得好好地,還時不時與身邊的和士開眉來眼去,豈知高焰突然大喝一聲,嚇得她趕緊縮緊脖子,走下來拉著高焰問道:“焰兒,你怎麼了?”“母後,我要出宮。”高焰不耐煩地說:“我要住在蘭陵王府,我不要住在皇宮裡。”“為何?”胡太後不解地問:“你住得好好地,又何必打擾蘭陵王呢?”“那就要皇帝哥哥賜個府邸給我算了,反正我不想住在宮裡。”高焰說道:“悶得慌。”胡太後想了想,如果一直讓高焰住在千秋殿確實會影響她與和士開的好事兒,焰兒也住了這麼久,是時候搬出去了,況且在蘭陵王府也不是很遠,想召見時隨時都可以。“那好吧。”胡太後笑著說:“你既然這麼想搬去蘭陵王府,哀家就跟皇上說去,你也彆耍孩子氣了,免得嚇壞了哀家的奴才們。”高焰抿了抿嘴,然後點頭。他是沒什麼心情陪著胡太後欣賞歌舞了,要是一直悶在千秋殿還不如要了他的命。於是高焰決定出來透透氣,隨便逛逛也好,雖然他從小在皇宮裡長大,可是畢竟離宮很久了,有些地方他也不是很記得,嘗嘗新鮮也行,反正胡太後馬上跟皇上說,他就馬上搬出去,皇宮,哼,實在太不適合他,實在太像囚籠。“不知道這些可不可以。”小宮女們全都挎著竹籃采摘花朵。“問問明玉宮女就好了嘛。”“明玉?”高焰走在禦花園中,耳根一豎,聽到有人叫這個名,立馬提起十二倍精神。“沒關係的,這些花瓣還要晾乾,你們先適當的采摘就好。”明玉認真地吩咐。“是。”高焰隔著花海,放眼遠眺另一方的女子,但見心頭之人,冰清玉潔,端莊沉靜;嚶嚶細語,宛如春鶯醒耳,好聽之極。明玉似有感應,抬眸相望,瞥見男子炯炯目光,熾熱如火,心中倏然羞澀。怎會在此相見?憶起過往,好似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