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蓉蓉從怡紅堂走出來,看著院子裡的馮佑憐仍然跪在原地,於是走過去說道:“起來吧。”馮佑憐抬頭看了一眼曹蓉蓉,然後撐著地麵站起來,由於跪得太久,她還是差點倒下來,好在跟著出來的冬梅趕過去攙扶著她。“謝,曹昭儀。”馮佑憐扶著冬梅,冷淡地說道。曹蓉蓉瞥了一眼門口的曹素素,爾後又對著馮佑憐笑道:“我知道那會兒你在內司院的時候,手工就不錯。我那裡有些皇上賞賜的綢緞,都是上等絲綢,交給彆人,我還真有點不放心。我已經跟曹美人說了,借你幾日去我那裡,等到我傷勢好轉,我想穿著你設計的衣裳麵見皇上謝恩。”馮佑憐愕然地回首,瞅了一眼門口的曹素素,隻見曹素素緊握雙手,低著頭不語。既然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馮佑憐了然於心,冷笑地點了點頭,說道:“有請曹昭儀再等奴婢一會兒,奴婢整理了自己的東西就過去繡雲堂。”“不必了。我繡雲堂什麼都有,憐兒需要什麼,我會安排人過來拿。”曹昭儀始終保持著微笑,所謂笑裡藏刀也不過與此。馮佑憐深吸一口氣,鬆開冬梅的手,努力站好,說道:“是,奴婢知道了。”曹蓉蓉得意地勾起嘴角,然後越過馮佑憐大步走出怡紅堂。***“憐兒…”曹素素大叫一聲,跑進來的冬梅戰戰兢兢地回話:“曹美人,憐兒去了繡雲堂了。”曹素素恍然歎息一聲,然後揮了揮手。“什麼事令曹美人如此心煩呢?”突然,從怡紅堂外麵走進幾人,為首的弘德夫人笑臉盈盈而來,曹素素趕忙站起來迎接。“聽說前段時間,你身體一直不好,我帶了些千年人參過來。”弘德夫人說著又吩咐宮婢拿出人參來。曹素素扶著弘德夫人坐下,緊張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隻是天氣突然轉涼,有些不適應而已。”“你身子一直不好,也該吃點東西補一補。”弘德夫人說道:“冬梅。”“奴婢在。”冬梅淡漠地應了一聲。“把人參拿下去吧。”“是。”冬梅瞄了曹素素一眼,然後接過琉璃手中的人參退了出去。“坐下來啊。”弘德夫人拿著曹素素坐在自己對麵,然後笑道:“看氣色,的確好了不少。氣色好了,曹美人也彆忘了看看我們。哦,對了,不久之後,華林園裡麵的梅花苑一定會開滿梅花,到時候我會舉辦個賞花茶會,這次可彆推脫了哦。”曹素素愣了一下,不想答應也不敢拒絕。見曹素素沒應聲,弘德夫人又道:“最近宮裡又有個被冊封的妃子,你說巧不巧,那女子也姓曹。”曹素素慌張地垂下頭,轉過身去回避她。弘德夫人聰慧地笑了笑,又開口說:“當然,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不容彆人不懷疑。可是有些事情,越是想隱瞞就越包不住。你認為呢?”曹素素乾笑幾聲,支支吾吾地說:“恩,是…這個妃子,我也聽說了…不過,我們…”“聽說,你們是一道進宮的,曹家有兩個姐妹。一個是你,那另一個呢?”弘德夫人開始咄咄逼人,曹素素按耐不住,乾脆站起來走出幾步。“曹美人,我不過好奇說說而已。”弘德夫人冷冷地笑道:“不過,宮裡應該有更多人好奇。”曹素素縮著頸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怎麼辦?不能讓皇上知道容姐姐的身份,否則下場一定跟自己一樣,說不定會更糟糕。怎麼辦呢?“好了,來了多時,妹妹也該休息了,我就不打擾了。”弘德夫人也站了起來,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她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對著曹素素說道:“賞花的時候我也叫了曹昭儀,到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嗬嗬嗬!”曹素素負氣地走過去,惡狠狠地關上門,一口氣才敢緩過來,靠在門邊的曹素素咬著下嘴唇,痛苦地自語:“不能再害了姐姐啊,怎麼辦…”***“夫人,小心。”琉璃跟在弘德夫人身後,攙扶著她走向華林園。由於昨晚下了冰雹,地麵也有些濕滑,於是她隻能更加小心了。弘德夫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琉璃尷尬地停住腳,說道:“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夫人的眼睛。”弘德夫人笑著回頭,說:“你一有事就會對我特彆小心。你伺候我也不少時間了,你能了解我的習性,我當然也會了解咯。”“其實奴婢沒什麼心事,隻是奴婢覺得夫人這樣做會不會多此一舉了?”琉璃說道:“夫人可以自己跟皇上說清楚曹昭儀的身份,或者像上次那樣由韓欒說出來。這樣豈不是簡單直接?”“就是因為簡單直接。”弘德夫人冷靜地分析道:“就是因為不能簡單直接,所以我才如此大費周章逼著曹美人和曹昭儀現原形。如今,皇上對我存了戒心,韓欒也不能三番五次在皇上麵前說是道非,否則一定適得其反。再加上,這個曹昭儀可不比曹美人那般嬌弱,她的心思不簡單。你想想,如果我貿貿然出麵,不但告不了她,說不定還會被她在皇上麵前踩一腳。我不能再走錯一步,這點小心一定要留意到。她曹昭儀可不是省油的燈,能想出一招以死麵聖,難保她不會在皇上麵前再玩弄什麼手段。”“奴婢知道了,夫人是認為皇上現在對曹昭儀心存感激,又是恩人,如此一來,她的話自然要比任何人的話有分量。等這段時間一過,皇上的感激之心消失後,到那個時候…”“到那個時候…”弘德夫人打斷琉璃的話,不懷好意地獰笑道:“我要曹美人自己說出真相,哼,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他們兩姐妹還不是永不翻身了。既然死了兩次,我就再不能讓她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