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你這又是何苦?”鐘含青看著眼前虛弱無比的薛成林,心中一疼,眼眶不由得紅了。她是怪他的。怪他讓他們之間出現了瑕疵。她也是迷茫的。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大度……日後這個孩子不會成為她心中的一根刺,隻要想到了,就會痛一下。可是,若是真的讓她與薛成林退婚,她又是不舍的。她對薛成林是真的上了心的。將他當成她的良人,付出了感情的。感情又如何能收放自如?就算她是理智沉穩之人,一時之間也感覺到了無助和脆弱,不知該如何取舍。薛成林已經退燒,人也醒過來了,就是還有幾分虛弱,人倚在床頭,身後是小廝為他墊的厚厚的軟墊,免得壓傷他的背。見到鐘含青紅了眼眶,薛成林手伸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為她擦拭眼淚,可是,想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為她拭淚的資格,握了握拳,強忍著心疼,將手收了回來,“是我做錯了事……你就是退親……我……我也不會怪你……”薛成林的臉色落寞。那個孩子的存在,就是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含青,他負了她的情。她那樣美好,應該擁有一份完美的愛情。她值得更好的。他已不配!當日在鐘府,他們單獨相處之時,他並沒有像母親和妹妹期望的那樣挽回含青,而是,選擇了放手。將過錯都摟在了已身,選擇讓女方退親,保全女方的名聲。縱然心痛如刀絞。所以,回來之後的他就再也忍不住病倒了。身邊父親、娘親、妹妹的擔心,他都知道,可是,他就是醒不過來。一個人昏昏沉沉,心像破了一個大洞一般,風呼呼的吹過,透心的涼。失去了含青,那一刻,他真的不想醒來。可是,母親的哭泣和妹妹的驚慌卻讓他硬生生的醒了過來。他是薛家唯一的男丁。身上肩負著薛家的未來,他不能放任自己。他還要守護家人。父母年歲已大,怎能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妹妹弱小,卻是中宮後位,不知有多少人想把妹妹從後位上拉下呢,他若去了,誰來保護妹妹?他已辜負了含青,不能再辜負家人。否則,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經此一事,本就已經很沉穩的薛成林越發的成熟了。“我鬨出了這樣的醜聞,本就是傷了鐘府的臉麵,鐘府出麵退親,也不會有人質疑到你的身上……你……你一定要幸福……”薛成林本想說‘你一定可以再覓良人……’,可是,這句話到了嘴邊卻如骨在喉,竟然怎麼也說不出,隻能換成‘你一定要幸福’。這一生,他的幸福,他已不再奢望。他會遠遠的注視著鐘含青,隻要她幸福,他便快樂。薛成林語中未儘的意思,鐘含青如何能聽不出來?自己真的要與他解除婚約嗎?鐘含青默默地問著自己。就算自已與他解除了婚約,就會遇到第二個良人嗎?不會的!若是會,她也不會一直拖到今日才遇到薛成林。如薛成林這樣的男兒,滿京城也未必會再有第二個……一瞬間,鐘含青豁然清醒。“我不會退婚的!”鐘含青秀美的雙目直視著薛成林,語氣堅定道:“薛成林,你聽著,我不會退婚的!”“薛成林,你欠了我的情……就想退婚?!”“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我要你用你一生來向我贖罪!”薛成林有錯!錯在識人不明,交友不慎!可是,他確實並未背叛過他們之間的感情。既然他並未背叛,那她為何要放棄他?去賭一個虛無縹緲?她是個現實的人。他們的愛情也許不再那麼完美了……可是,這份感情來得越不容易,他們才應該更加珍惜。她也相信薛成林不會再一次讓她失望。“含青……?”薛成林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目,眼中閃著種種狂喜和掙紮。他聽懂了含青的言下之意。含青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薛成林簡直欣喜若狂,可是,心底還掙紮著糾結著自己配不配得上鐘含青……鐘含青沒有給薛成林猶豫掙紮的機會,直接利落的給這件事情畫下了一個句號。“婚約依舊!”“薛成林,我信你不會再次負我,難道,你自己不信自己?!”鐘含青秀目灼灼,逼視著薛成林。“當然不是!”薛成林神情激動。這樣的錯隻犯一次,就足以痛徹心扉。他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那你還在猶豫什麼?”,鐘含青嗔道。“你就能保證下一個人會比你對我更好嗎?”“看著我嫁人……你真的舍得嗎?”鐘含青的字字句句都問到了薛成林的心裡,將薛成林好不容易建好的心理防線擊潰。不舍得!他怎麼會舍得?!“今生,若是失去你……我便失去了所有的歡娛……活得如行屍走肉罷了……”,薛成林眷戀地望著鐘含青端莊嬌美的臉龐,似是要將鐘含青的所有深深刻在腦海裡一般,潸然淚下。薛成林終於落下了驚變之後的淚水。“成林……”鐘含青也流下淚來,惱恨無比的捶了薛成林一粉拳,又怕牽動他的傷口,迅速收回,投入薛成林的懷中,摟著薛成林的脖子,潸然悲切。兩個人抱頭痛哭。哭聲傳到院子裡薛明珠的耳朵裡,薛明珠難受得將手中的帕子絞得不成樣子。她哥和她鐘姐姐這罪可不能白受。薛明珠想讓蕭孤舟幫她把帶她哥去喝酒的那幾個狐朋狗友揍一頓,現在,也不知道蕭孤舟替她揍了沒有?!怎麼也不給她個消息?薛明珠一臉怨念。……“娘,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一個精瘦尖嘴猴腮的男子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著兩個銀元寶,十分焦躁的抱怨著。候夫人真是十分大方。辦了這麼一點點小事,竟然就給了兩個大元寶,足足百兩銀子。可是,這光給他銀子不讓他出門,這多憋屈。光有銀子也花不出去啊?!他早就想好了這銀子怎麼花了……那春宵樓的小桃紅可是等了他許久了。一想起小桃紅那豐腴的身子,錢三寶就渾身發熱,燒得難受,越發的呆不住。“三兒,你在忍耐些,待這陣風聲過去的……”,錢嬤嬤也難受啊。候夫人的意思是讓三兒回老家去。可是,她的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隻有三兒是自小長在她膝下的,三兒又嘴甜會哄人,錢嬤嬤是真不願意讓她的三兒離開她的身邊。因此,破天荒的違背了候夫人的意思。沒有讓三兒回老家,而是,給他在城外租了個偏僻的院子住著。想著等這事兒平了,她再跟候夫人說說好話。她把三兒藏在這裡,又不敢讓人知道,隻能每天過來一趟給三兒送點吃食。可她是候夫人的貼身嬤嬤,又不敢消失得太久,怕候夫人找,因此,隻能每次都行色匆匆。匆匆的來,匆匆的去。“三兒啊,你趁熱吃,娘得回去了……記得要好好呆在院子裡,哪兒也彆去,聽見了嗎?”,錢嬤嬤拎起包袱,又不放心的回頭叮嚀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錢三寶躺在床上不耐煩的翻了個身道。錢嬤嬤有心再說幾句,可是,看看外頭的日頭已經不早了,怕是候夫人午睡醒來要找她了,便不敢再多呆,匆匆離去。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在城內多繞了幾圈才趕回候府。錢嬤嬤前走剛走,錢三寶後腳就跳下了床。“他奶奶的,這些天都快把老子憋死了……”,錢三寶罵罵咧咧的來到紅漆食盒前,挑開食盒的蓋子,見裡麵果然還是老三樣,粥、肉包、鹹菜,越發的不滿了。“天天吃包子,膩歪死了……”錢三寶興致缺缺的扣上食盒的蓋子,嘴饞得厲害,不禁想起了春宵樓的花香藕、赤棗烏雞湯、香酥鵪鶉、牛乳蒸羊羔……這若是喝著小酒,摟著小桃花豐腴的身子,吃著春宵樓的美食……“嘶……”錢三寶沒出息的流出了口水。手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那裡是硬生生白花花的銀元寶。她娘今天是不會在來了。再來,也是明天這個時候了。若是他現在偷溜出門,就可以在春宵樓鬼混到明天上午……他都在這個破院子裡憋了十多天了,腰間的銀元寶燒著他的心,再也呆不住,錢三寶把他娘的話扔到了腦後,偷偷摸摸的溜出了院子,直奔城內的春宵樓而去……錢三寶是春宵樓的常客了。他來時,春宵樓雖然還沒有營業,但是,看見是他來了,腰間還鼓鼓的,春宵樓的老鴇子還是很高興的把他迎了進去。上了滿滿一桌的美食,還叫了小桃紅做陪。錢三寶美得不行,剛想要握上小桃紅的嫩手親上一口,房門便被人粗暴的從外麵踹了開來,幾個身著黑衣的大漢夾著冷風走了進來。“你就是錢三寶?!”為首的大漢冷冷地問道。錢三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都沒有看見那個為首的大漢是如何動手的,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昏過去前,他聽到的小桃紅的驚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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