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看到杜薇後,一直驚訝不已。在杜薇離開後終於忍不住問:“她就是你叔叔那個女朋友?”默默點點頭,又補充道:“是未婚妻。”薑小舟呆了呆,卻仍是喃喃地說了句:“默默,她結婚以後會對你好嗎?我怎麼一點都不喜歡她呢?”默默停住了鋪床的手,半天沒反應過來。要說薑小舟這孩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心直口快。她能和默默走的這麼近,除了父親和陳豫北是生意上的朋友外,還因為她有點男孩子的性格,短短的頭發,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心窩子裡藏不住半點私密的話。家裡條件好,卻從不嬌氣,她喜歡默默不多事兒,特立獨行的味道,有時候彆人在背後瞎議論,而默默又是從來不辯解,這讓她從骨子裡生出一股俠氣,很仗義地和彆人吵的臉紅脖子粗的,掏心掏肺地對著默默好。“沒關係,反正還有兩年你就上大學了嘛,不愛回去就不回去,反正你叔叔不會少了你生活費就是。”薑小舟覺得自己剛剛那句話說的默默多心了,便又這樣說著安慰她。其實她不知道這句話正好戳到了默默的傷口。她最怕的是陳豫北不要她,最留戀的不過是陳豫北給她的那個家,如果上了大學,她再也回不了那個家,給她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義?其實,普通家庭的孩子,上了大學以後都恨不能飛的越遠越好。隻要給夠生活費就是最幸福的日子,才不會賴在父母身邊受拘束。但默默是個不同的孩子,薑小舟根本不明白她的話給默默的心靈有多大的震撼。已經上高二了,學生們的壓力更加大了起來,班裡的那些同學個個學的天昏地暗,宿舍另外兩個女生朱妍妍和齊雨婷經常會在熄燈後打著手電在被窩裡看書,用薑小舟的話說都學的變態了。薑小舟歎息:“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薑小舟成績一般,但好在她家裡不給她壓力,反而顯得輕鬆。整個三班大概隻有默默和薑小舟算是另類了,有點不急不慌的樣子,偶而還會在班裡出點麼蛾子。默默成績依然不太好,連上學期的精神狀態都不如,甚至做出一些反叛的事兒來。劉老師心裡知道這孩子的狀況,心想北佳集團那麼有錢,送這孩子去國外讀名校也應該不是什麼問題的。有此想法,便對她的成績不太關注,也不再給陳豫北打電話了。而這恰恰違背了默默的初衷,因而行為更加怪異起來。周末也不再回家,隻是呆在學校宿舍裡。薑小舟在那天半夜又被默默糾纏的惡夢驚醒之後,才知道陳豫北的婚姻給默默帶來了多大的壓力。於是周未也不回家,留在學校陪著她。可是默默卻總隻是呆呆地看著手機,神情遊離迷蒙。薑小舟見她實在太可憐了,便好說歹說在周日一大早上拉著她回了自己的家。薑小舟的父母都出去應酬了,家裡隻有保姆。薑小舟帶著默默看自己的房間,整間屋子是素雅的白,和她的人一樣乾乾淨淨。然後搬出她收藏手繪書給她看,整整兩箱子,怕是收藏多年了,還有一些是從國外寄回來的原著,畫風簡潔明快,語言生動。默默看了就喜歡上了,倆個人便頭挨著頭坐在床上看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匆匆跑進來的小狗吸引了默默。小狗一身深灰色的毛,剪成漂亮的公主頭,脖子上結著一隻蝴蝶結,正瞪著一雙無辜的小眼睛看著默默。“這是誰?”默默有些怕狗,但看到這麼漂亮的小狗還是很喜歡。“小灰。”薑小舟駭笑。“這家夥,怎麼色迷迷地看你呢。生人來家他居然不咬。”以前家裡不管來人是男是女,它都要汪汪好一陣子,被小舟媽媽訓斥半天才會住嘴。“男狗為什麼剪公主頭?”默默忍不住問。“嘿嘿,我喜歡它做女生,打扮起來漂亮。”薑小舟忍不住樂,“它原是表姐的,去年表姐全家移民,它又帶不走,讓我領回家了。”說著,小舟把小灰抱在懷裡,輕撫著它的腦袋,和它喃喃地說話。默默忽然覺得薑小舟這個動作怎麼和陳豫北對她做的動作那麼像。默默勉強挨到吃完了午飯,就呆不住了。彆人的家比陳豫北的家更讓她不舒服。她和薑小舟說想回家去,便也不顧她的挽留,匆匆叫了出租車回到彆墅去。進了彆墅大門兒,卻看到於阿姨在收拾園子,她叫了聲阿姨便往彆墅裡麵走,進到客廳才發現杜薇也在。杜薇正從廚房裡端出一碗湯往樓上走,看到她回來,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老秦去接你說你要補課不回來了,怎麼又逃課了?”然後扭頭接著上樓,像是默默的回答並不重要。默默抿了下嘴唇,低聲道:“我回來取書。”便也跟著上樓。她的臥室跟陳豫北的臥室相反方麵,在東麵,連著兩間客房,而陳豫北的臥室在西側,連著自己的書房,明知道他就在家,也不去打招呼,進到自己臥室,胡亂找出一本書便下樓。剛要出大門,陳豫北便從樓梯上一邊下來一邊叫住她。“默默!”他快走幾步,來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臂,“不是說要補課嗎?要回來怎麼不給秦叔打電話讓他去接?”陳豫北穿深色西褲白襯衫,大約有些疲憊,臉色有些陰沉,口氣卻是溫和的。默默掃了一眼他抓住自己的手,微低下頭:“我回來找一本書,馬上就回學校。”卻始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陳豫北皺著眉頭,臉色略為僵硬。這孩子越來越叛逆了,對著他說話竟然用這種態度。可又不忍責備她,便放軟了聲音哄她說:“下午沒課吧?吃了晚飯讓你秦叔送你回學校吧。杜阿姨今天做你愛吃的油悶蝦。”不說還好,這樣一說,那孩子的臉瞬間又變得蒼白。她驀然回頭,露出淺淺的笑意,卻未達眼底:“叔叔,我早就不能吃蝦了,您忘記我吃蝦過敏了嗎?”說完輕輕地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去。等陳豫北反映過來,取了車鑰匙追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跳上一輛出租車上走了。他自然是想起來那次高燒大病一場後,這孩子忽然對海鮮過敏起來。李純方說,是身體免疫力下降造成的,等她身體恢複了自然就會好。剛剛為了留住她在家,不覺就忘記這件事兒,隻記得剛接她回家時,這孩子特彆喜歡吃蝦,因為他告訴她說,多吃蝦會長個子,她就拚命地吃,最喜歡就是東海漁村做的油悶大蝦,一次吃大半盤子,剩下的打包回家當宵夜,陳豫北學給金雅芹聽,金雅芹笑個半死,說陳豫北你非把這孩子吃的見到蝦就吐才罷啊。卻不想現在她一隻蝦都吃不得,吃了就全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