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陪伴了他那麼久,可以說比他自己都了解他。現在他卻說,人形還挺順眼的,而且記憶回籠後,他也沒變回本體。這是不是代表,它成功的改變了他,哪怕一點點呢?小黑團膨脹、滾動,最終變成了陪伴原容不算短時間的那個高大身影。Audriot(Auditor);AVoigt;關理他割裂自身化成的第一造物,人類傳頌的“唯一真神”,打理他世間一切事務的管理員。高挺的鼻梁、深邃的輪廓,一張沉穩堅毅的好似希臘雕塑家最完美作品的臉。隻是眼神委委屈屈的,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麵前幾米之隔的“小少年”。原容一想就來氣。也就仗他不熟悉人類形象,說什麼他都信了。還“威武霸氣尊貴雄壯”,就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胳膊小腿兒?“給自己弄得夠帥的,嗯?”原容似笑非笑,一步步走向渾身僵硬不敢動的大隻團子,“這就是你承諾的‘威武霸氣尊貴雄壯’?”“在我心中就是這樣的……”“還學會油嘴滑舌了?”“不!我說的都是實話,”A猛地抬起頭,一雙黑眸充盈著眾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這從未有過的大不敬舉動,一時竟讓原容怔在了一瞬,“你在我心中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從我出現意識,從你給我賜名,從你為了與我交流創造語言……”那雙眼裡的情緒,均是原容舍棄多年的東西。悲慟、嫉妒、獨占欲,還有……愛。“你明明有萬萬千千的愛,你愛這山、這水,愛你呼吸過的微風,甚至也愛人類那群卑鄙無恥自私狡詐的螻蟻,卻不能分出哪怕一點給我嗎?”A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然後吞沒在抑製不住的哽咽中。這個在原容印象裡向來開朗話癆的大團子,紅了眼眶。它是很堅強的,很穩重,很可靠的。它畢竟是原容自身分裂出的“一切無用”,無論智慧亦或法則核心度,均與原容齊肩。“我是世間唯一你的同類,我很優秀,我能做好你吩咐的一切,我可以為了你拋棄我存在的意義,為你打理你厭惡的事務。所以……可以把你的愛,多分出來一點給我嗎?”A又在下一秒想到了什麼,嘲諷的垂下眼眸:“哦,我忘了。你覺得‘愛’也是沒用的,早就全部拋棄了。”“你的博愛,你的善良,向來隻是表麵上的行為啊。”沒有“愛”的美德,終究隻能稱之偽善。A陪伴原容走過五個太陽紀元,比誰都清楚這點。他的美德、他的博愛,隻是冠冕堂皇的表象而已。他其實比誰都自私、無情,蔑視生命。原容沉默了。A說的沒錯。作為一切物質的實質,能量循環的初始、中轉、儘頭,他為萬物付出多少,也會索取多少。生存資格測試,看似勞心費神,實則測試中湮滅的幼弱神格,均被“自然”吞噬。第五期生存資格測試中,原容其實早有定奪。即使發覺不了測試真相,他收集兩張神格複製卡的目的,便是向“世界本源”進發。“蓬托斯”加上“烏瑞亞”,是不是可以合出“蓋亞”呢?“蓋亞”繼續進化下去,會出現什麼呢?可惜大團子暴露的太快,原容還沒享受完從零開始爬到頂的奮鬥路,也算有點遺憾。他回神過來,話癆的大團子可算閉上了嘴,隻一雙深邃的黑眸憤怒控訴著瞪著他。“說完了?”“你根本就沒在聽,每次我想和你談心,你都走神,我和你沒法交流!”原容突然笑了。“你終於不裝酷了,我還在想你能憋到什麼時候,小話癆。”第五太陽紀元開啟了。人類將其具體量度成多少年,原容並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是一段對人類來說很久很久的時間。久到第三太陽紀元時,錫製的參賽號碼牌,都被人類珍貴的供起來,當做古董錢幣了。原來不知不覺間,他作為小話癆的唯一傾聽者,已經一齊過了這麼久啊他想,身邊有個嘰嘰喳喳的聲音,陪他度過無儘漫長枯燥的時間,其實也不錯,不是嗎?在生存資格測試的短暫的,對他來說隻是眨眼一瞬息的時間裡,他竟然體驗到了如此之多千萬年內不曾經曆過的情緒。真的很奇妙。早上起來在被窩裡,能轉身縮進更溫熱的懷抱;累了迷茫了,能有一個生物讓傳說中的他依靠;即使知道是假的、虛無的,可麵對他的死亡受傷,依舊會悲傷到精神崩潰。這根本,就不是不在意小團子嘛。如果真的不在乎他、不喜歡他,在那團弱小聒噪的意識誕生的最初,他根本不會容忍空間裡出現第二位主人吧。這麼想著,身體本能比理性管製更快一步,向前,緊緊抱住了溫熱的軀體。“……”“彆說話。”原容踮起腳尖,溫柔又無法反抗的捧起反抱住他的人的頭,輕輕吻了上去。吻上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可愛的小團子,他喜歡在人類神話體係中宣誓主權的“伴侶,兒子,弟弟”。“你說我沒有愛,但我覺得……你似乎,偷偷在測試裡還了一半給我。”對上麵前人不敢置信又欣喜若狂的視線,原容揚起一個燦爛而清麗的笑,他輕輕撫上胸口,低聲道:“這裡,曾經沒有東西可以躍動。但為了你,也因為你……‘愛’,回歸了。”第135章2018年3月份普通的一天3月末,李希銘打個哈欠,從休息室醒來。他白大褂都沒脫,裹著癱在沙發上就睡了。不僅是他,同項目科室的兄弟姐妹們連續兩個月都是這狀態,上頭下了死命令,要徹底研究黑市新型精神毒/品“幻夢”,他們也不僅僅是因為強權,能拯救深受毒害的人們,也是他們為之奮鬥的目標。就聽一聲怒喝:“誰他媽把我昨天放的幻夢換成維生素C了?”這是發自內心深處最真切的詫異與憤怒,還隱約帶點不可思議的期翼,接連咆哮三聲,帶上哽咽的尾音。李希銘猛地清醒:怎麼了?他顧不得整理儀容,三步並作兩步衝出隔壁,就見一群白大褂瘋了似的跳上跳下,手裡小心翼翼捏著一隻試管,好似捏著整個人生的希望。另一群滿麵震驚的人,翻來覆去的在屋裡找東西,還有兩個師兄踉蹌破門而出,好像是去找監控。就見他的大師兄,蓬頭垢麵的死胖子,哭成不堪入目的模樣,他衝著李希銘舉起試管:“你來看,你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