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灑滿了新鮮的、還散發熱氣的鮮血,而鮮血的來源,就在他的正上方。走廊早就壞了的燈上,吊著一具高大勁健的男屍。他死時一定痛苦極了,仿佛仍有心願未了般,在已然窒息的情況下,吃力的向前伸著胳膊,仿佛那裡有他最依戀的美夢;他不僅僅脖頸被吊起,肚子上還捅著一把布滿鏽斑的剔骨刀,凶手力道極大,硬生生從胸腔砍到下腹,能感受到施刑者滿滿的惡意。熱滾滾的鮮血噴湧而出,澆了原容滿頭滿臉。男屍,正是奧德倫特。二人被這噩夢般的駭人景象震驚了許久,秦仲錚才反應過來衝上前,強行把陷入恐懼的原容從血泊裡拉起來。原容精神崩潰,渾身發軟,毫無力氣,隻是一雙鴉黑色的眼睛大大的睜著,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最惡的情形。徐倫凱不由得哽咽起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也太……”太殘忍了。他不忍想象,若是他最信任依賴的秦大哥慘死在自己頭上,自己會是什麼反應他一定會瘋掉的。秦仲錚用力拍了原容臉幾下,毫無反應,直接掐人中,又在他耳邊低吼:“原容,原容!快醒醒,奧德倫特沒死!你這樣要死要活的有用嗎?趕緊醒過來!”那邊兒過了許久,魂才悠悠回過來。長翹的黑色羽睫不安的緩緩抖動,鴉黑色的眸子輕輕望向秦仲錚關切焦急的視線。像一灘沉靜死寂的海。秦仲錚恍惚一瞬,差點被他眸中黑暗壓抑的氣息魘進去。幸虧徐倫凱用力拍著原容的背,把纖細的身子打的一晃一晃的,原容才完全清醒。他眼眶一紅:“是我害了奧德倫特……”“說什麼胡話!”秦仲錚一個爆栗打到原容光潔額頭上,怒吼道,“誰都不清楚死亡規律和原因,你可彆給自己攬活乾了!”“但若不是我嬌氣,他也不會落單去找濕手帕了……”“不是你的原因,”秦仲錚嗓子有些沙啞,明顯情緒也壓抑,但他厲聲安慰道,“秦哥我上次和你聊著天呢,都能死在你麵前,可見死亡和落不落單沒必然聯係!”幾句安慰後,原容在崩潰邊緣的精神才好了許多。他不好意思的向二人道了謝,又轉身堅毅的上樓,把奧德倫特從繩上吃力的解下來,抱到一樓,找個了空地放下。隨即他歎口氣,講了自己從把手洞裡看到的詭異眼珠。“那門確實是壞的,”秦仲錚回憶,“我們試圖通過洞撬開門鎖,但裡麵不知什麼構造,卡的很緊,便放棄了;至於你說的眼珠,我也蹲下去看過,但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二人不放心原容這種精神狀況一人,正逢一樓沒調查出什麼,三人便一起再調查二樓。繞過洋子的臥室,便是神木田夫婦的主臥。門虛掩著,原容一推,發出極響的“嘎吱”聲,好似啼哭的烏鴉。但這點程度的驚嚇,原容已然麻木了。此刻,他不敢用這裡水洗臉,隻是用毛巾擦了擦血跡。臉上乾涸的血痕散發著濃鬱血腥味,時刻提醒他看似安靜實則危機四伏的環境。房間極寬闊,一扇巨大的窗子,用天鵝絨窗簾牢牢封住,一絲光也無。原容摸索到開關,圓形電燈神經質的閃爍幾下,打下黯淡白光。這間住宅的電燈均是圓形老舊款式,燈泡太久沒換,鎢絲燒的差不多了,估計是最初裝修後再沒管過。這屋臟亂程度和客廳差不多。男士襯衫、T恤,外套,淩亂皺巴巴的堆積在凳子上,看上去油乎乎的,估計許久沒洗。原容拉開衣櫃,卻見屬於女主人的半邊空了,隻留下幾件明顯報廢的,皺眉道:“神木田太太不在這住了?沒她的衣服。”秦仲錚答道:“客房裡堆滿了她的東西,應該是搬去客房了。”原容將此事揭過:婚內分臥室住並不少見,擁有彼此獨立空間,更舒服一些。隻是……從衛生情況看,神木田太太似乎再不承擔家裡家務了。“羊皮紙袋就是在這床底下發現的,”秦仲錚解釋道,他又指指書櫃,“至於你說的邪神像,可能這有線索。”書櫃很寬敞,寬敞到……放在這窄小擁擠到透不過氣的老宅裡十分突兀。這是黑漆橡木打造的接地書櫃,高六層,在最上一層,原容發現了要找的東西:一本手寫的,薄薄泛黃幾頁紙,與整齊碼放的法學巨著排一比,顯得無比突兀。直覺告訴他,這幾張紙一定有問題。書櫃的玻璃門鎖著,徐倫凱忍著惡心從臟衣服堆翻找一圈,又把床頭櫃翻個底朝天,隻找到兩個氣用光了的打火機。秦仲錚看不下去了,叫原容和徐二傻站遠,抄起床頭櫃旁的鐵質鬨鐘,瞄準距離用力砸過去,玻璃門“哐”一聲碎了個大洞。他小心避開玻璃渣,兩隻手指又快又準把脆如蟬翼的傳教書抽出來。原容讚許的給他豎個大拇指,把薄紙攤在床上,三人湊過來看。“……禍福相依,禍中有福、福中有禍……當你囚禁了禍,也便掌握了福……“黑暗天乃宇宙真真教母,世界發源於黑暗,沒有黑暗,光明無法彰顯;黑暗用自身偉大的罪惡襯托了良善……”“什麼玩意,”徐倫凱瞠目結舌,“這明顯就是邪.教傳道書吧?我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說想要福先要禍的!”原容嗤笑:“說是邪教有些過了。你可彆小看這種非主流小眾教,現行極多教便與正道背道而馳,比如撒旦教、阿努比斯教等等,有個黑暗天教也不足為奇。”“神木田家淪落到這樣,是因為信這個黑暗天教?”徐倫凱說道。“不太可能吧,”秦仲錚品著文字,“僅作為信仰,沒有利弊關係的話,信就信了。但人有趨利避害性,一旦發現某種事物帶不來利益,反倒有害,一般便會終止。”幾人又翻來覆去看這幾頁紙,內容大同小異,總結就是黑暗天教的起源、教義,以及頌揚黑暗天宇宙真真教母,然來看不出神木田家為了黑暗天教付出過什麼。好像……這真的隻是普通的宣傳紙一般。原容若有所思,想到一點:“但是……如果終止不了呢?”他對上秦仲錚投來的嚴肅的目光,繼續說道:“我的第二期資格測試,是分陣營逃脫一座老宅,和這很像,也是無法單純從字麵意義上逃脫。調查到深處後,我們發現,那個世界有非自然力量在背後主導。“在現實世界,我們相信科學,沒有非自然力量。信邪教與否,在於個人意願。但在靈異世界……這種牽扯到怪力亂神的事兒,可不是個人意願能左右的了,最明顯的證據,就是那些驅魔符紙……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