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的道路上帶。有個暑假每天都來咖啡館喝咖啡的小姑娘某次和他聊天時問他,如果喜歡上不應該喜歡的人該怎麼辦。“這是你的人生,又不是我的。”他漫不經心的說,“正不正確應不應該又不靠旁人給你評定,你得學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然後那姑娘就紅著臉告白了,然後就收到了一張好人卡,然後我就再也沒看到過她了。我心有戚戚然,委婉的提醒他說你這樣遲早倒閉。他說無所謂啊關門大吉也比做個玩弄小姑娘感情的人渣要好。我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可是活得這樣肆意灑脫的人也會有為情所困的時候,可見天道好輪回,一物降一物是永恒的真理。不知道是不是越臨近高考時間就過得越快,這年的春節我剛嗅到一點年味兒,正月的尾巴就悄無聲息從指縫裡滑走了。教室後麵的牆上掛上了距離高考還有120天的倒計時牌,課間不再有人在教室和走廊裡追逐打鬨,上廁所都恨不得掐秒表。整層樓驀然沉寂下來,隻有互相討論試題的聲音低低傳來,交雜成一片竊竊私語。每個人麵上都浮動著焦躁或是某種微妙的緊迫感,我被這樣的氣氛感染得有些緊張,又在靳楚安靜的笑容裡慢慢平靜下來。他好像從來不會被外界影響,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平靜的生活。我問他你不緊張嗎,他說不。我問他你不害怕高考嗎,他輕輕笑起來,然後搖頭。我問他,你難道沒有會緊張害怕的時候嗎?他說有,等我再問,他又不回答了,隻是笑。而我總是在他的笑容裡敗下陣來。高三下學期強製在學校上晚自習,每天九點半才能回家。一整天學習下來在學校吃的那點飯根本不頂用,於是回家的路上我都會特意繞到小吃街,和他一起吃碗麵,吃完再騎車載著他回家。他坐在後座上,鬆鬆抱著我的腰。我有時候惡作劇的從坑裡騎過去,他在顛簸中會下意識的摟緊我,輕柔的夜風裡傳來不知名的花香和蟲子細細的鳴叫,天氣好的時候一路還會伴隨著漫天星光。那是我記憶裡最溫柔也最短暫的春天。春天過去後五月也走到了儘頭,我們很快就迎來了高考。那兩天溫度很高,還下著很大的雨,炎熱而潮濕。原哥特意關了咖啡館,開車過來接送我們。“不要緊張,順其自然。”原哥第一次婆婆媽媽的叮囑著,“儘人事聽天命,考完就不要再想了,明天考完最後一科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我忍住沒和他拌嘴,乖乖的點了點頭。“準考證和身份證都帶了吧?鉛筆橡皮簽字筆都準備好了吧?水買了吧?”我們在他關切的目光下把所有東西重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他目送著我們進考場,考完出來他的車還在原地等著。他把我們送回家睡午覺,去飯店提前打包清淡的飲食當午餐,連午睡時的空調溫度都在他的時刻監控下。如果不是長得實在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我都要懷疑他真是我或者靳楚的親哥了。我們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兢兢業業的度過了高考,考完當天他在飯桌上點了一箱啤酒,慶祝我們終於圓滿結束了人生的一大階段。我和他說原哥,你以後就是我和靳楚的親哥,等你老了我們肯定孝順你。他灌下一杯啤酒,說他還沒老呢。還說到底還是被我們占了便宜,以前多少人想當他親弟弟啊。我說這不一樣,我們是現在和以後都想當。他就笑,摸著我們的頭說寶貝們真乖。稱呼很肉麻,他的語氣卻認真而溫暖。我覺得鼻子有點酸。第9章第九章9.考完第二天,班上組織了一次集體聚餐。我騎著車載靳楚過去,和上一次聚會時的心態已經截然不同。我想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不介意在所有人麵前出個櫃。也許是離彆的感傷太濃厚,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很淺,卻都很真誠。平平安安的吃完一頓飯,又跟著大部隊轉戰KTV。說實話我不太想去,反正也沒什麼好玩的。但是學習委員高高興興的來找我們玩兒,我覺得靳楚是把他當朋友的。包廂裡的音樂震耳欲聾,話筒在一堆人手裡傳來傳去,連學習委員也五音不全的吼了首歌。一句歌詞都不在調上,也難為大家聽完全場還給他鼓了個掌以資鼓勵。話筒傳到我手裡的時候歌播到《那些花兒》,另一個話筒在女生那邊,唱到一半就自動消音了。我靠在沙發上,輕輕握著他的手唱完了整首歌。他一直看著我,這讓我很想吻他。唱完後我把話筒遞給下一個人,拉著他出去,學習委員在背後叫我們,我說去個洗手間就回來。他不明所以的被我拉到洗手間,我把門掩上,在洗手池的鏡子前熱情的吻他。他不知所措,又很緊張,很快被我吻得腿軟,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到我放在他腰後的胳膊上。我把他按進懷裡,無比自然的脫口而出:“靳楚,我愛你。”說完我自己也怔了一會兒,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個,那三個字好像一直都等在那兒,時機到了就自個兒鑽出來了。就像春天裡河流會解凍,花會盛開一樣自然。他沉默的抱緊了我,鼻翼間濕潤的呼吸拂在我頸上。我和他手拉著手走回包廂,包廂裡群魔亂舞,沒有人注意到我們交握的雙手。又或許是注意到了,但此刻已經成為無關緊要的小事。唯一時刻關注著我們的學習委員用一連串的“這這這”表達了內心的驚訝,在得到我的肯定後以結結巴巴的“挺好挺好的”總結了自己的感受。我毫不客氣的衝他咧嘴一笑:“謝謝。”那天散場後很多人在我這一生中都沒有再遇到過,包括那個曾經借著真心話向我表達好感卻被我婉拒的女孩子。儘管我很早就意識到了緣分原本就是這樣淺薄易散的東西,時間一到就會各奔東西,再不相見,卻還是覺得莫名傷感。“你就是吃飽了撐著想太多。”原哥頭也不抬的玩著手機,“要是每個人都留下來的話你逢年過節得送多少禮啊,腿都得跑斷。”我不得不再次承認,原哥說的話總是這麼有道理。高考分數出來後原哥研究了兩天誌願該怎麼填,研究完召開了家庭會議,詢問我和靳楚自己的想法。“最好是能在一個學校。”我說,“再不濟也得在一個城市。”“我是問你想讀什麼專業!不是問你想怎麼談戀愛方便!”原哥拍桌子。“冷靜。”我說,“我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