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廟後，喪葬隊伍明顯腳步輕快了許多，不像去長壽廟時沉悶壓抑。
“趕緊的，咱們趕緊把她埋了就回，也不早了，最近不太平。”
“哎呀，大妞兒你還是幸運的呀，這才第三天吧，你就得了娘娘的賜壽。”
張虹捂著嘴咯咯笑，“可不是麼，而且這皮囊看著也不錯，比俺原來的白多了！”
“那是，你看前兩天回來的大石頭家的妹子，以前也是咱們村的，被賜壽後就被他家嫁出去了，他們家還真是疼閨女。”
說到最後一句時，言語間滿是嘲諷。
“要俺說就該留下來，咱們村人口都這麼少了，嫁出去乾啥？留在村子裡多生兩個孩子不好嗎？孩子出了什麼事兒還能想想辦法讓娘娘賜壽，出去了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就是，看著也沒過得有多好，嫁出去乾啥，至少村裡都是知根知底的，不知道他家裡咋想的。”
被討論的中心——蔣歡：……
不過走了這一遭大概也能猜出長壽村賜壽是如何的了。
但是……他們的任務好像是幫助長壽村村民完成葬禮和婚禮啊……
葬禮她是一路跟著了，婚禮呢？
還有什麼叫幫著村民完成葬禮和婚禮？
蔣歡輕咬下唇看著在前麵毫無察覺她跟著的村民，臉上閃過一抹壞笑。
當他們到達一個被挖開的大坑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喪扶毫不猶豫地將棺材放了下去，隨後每個人都拿起鏟子，一鏟接一鏟地把土填進坑裡。
蔣歡凝視著那一個個猶如崎嶇不平道路般的小墳包，它們密集得讓人一眼望不到儘頭。他心裡明白，這裡埋葬了無數被長壽村村民所害致死的乾屍，從此永遠深埋地下，再也無法重見天日。
村民們完成填土後，隨意地踩了幾下，然後草率地點燃了三炷香和兩根蠟燭，並燒掉一些紙錢。
\"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們自己送上門來。\" 村民們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對那些已入土者的尊重，隻有滿滿的輕蔑與嘲諷。
蔣歡聞言一笑，眼眸裡冰冷儘顯，看向他們的眼神毫無溫度。
接下來也沒什麼可看的了，還不如回去躺著等約好的時間到來。
————
淩晨十二點。
鐵玉剛出房門就見和她約好的小夥伴旁站著幾個紙人，看見她出來就朝她招了招手示意過去。
鐵玉緩緩飄了過去，視線落在那兩個紙人身上。
那是一對童男童女，在人類看來長得很是瘮人，但在鐵玉這個鬼看來卻著實可愛得緊。
鐵玉繞著紙人轉了一圈，然後抬起毫無生機的眸子看著蔣歡，露出欣喜。
“真可愛，但是它們好像不會動啊？怎麼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兒？”
蔣歡指著紙人的眼睛，“用你的怨氣給它們點眼睛吧。”
鐵玉，也就是昨晚的蔣歡在大石頭遇見的嫁衣女鬼，“就這樣？”
蔣歡點頭，“就這樣，若要想更加靈活，就得你時常用你自身的怨氣養著。
就每天跟著你一段時間，偶爾渡口怨氣給它們就行。”
吱呀
又是一聲門的輕響，使得蔣歡和鐵玉同時看了過去。
剛好推開門的人也看到了他們。
穿著嫁衣換了臉的蔣歡和正準備給紙人點眼睛的鐵玉：……
正準備出去的鐵花：……
鐵花本不想管，轉頭就要去找有她熟悉味道的人，但飄了兩步突覺不對。
她家應該除了她就是還有一個姐姐啊，那邊怎麼兩個穿著嫁衣的？還有一個是誰呀？
停下來的鐵花又偷偷往蔣歡那邊看了一眼又一眼。
一個是她大姐，她認識。
還有一個長得忒恐怖了，而且臉也很陌生。
難道是來串門的？可以串門嗎？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還是去找那個有熟悉味道的人吧。
蔣歡樂嗬嗬的看鐵花往大石頭和他媳婦兒房間的方向飄去，拍拍旁邊她拿出來的小凳子。
“來來來，坐，我們先看看熱鬨。”
鐵玉如善從流的坐下，一邊撈過一個童女，準備先給它點眼睛試試。
鐵花那邊已經飄到了大石頭房間門口，抬起手緩緩敲門。
咚咚咚咚
“娘啊～娘啊～”
“爹啊～爹啊～”
“俺回來了～快開門啊～”
在寂靜的夜裡，鐵花的聲音淒厲又尖銳，還帶著無儘的怨恨和惡毒。
蔣歡看著這一幕，又看看鐵玉，“你看這一幕熟不熟悉？像不像原來的你？”
鐵玉低頭，鞋裡藏著的腳趾頭開始摳腳。
啊啊啊，自己那時候這樣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現在看彆人這樣感覺好尷尬啊……
怕鐵玉鑽地縫，蔣歡假裝正經，“趕緊先給它們點個眼睛試試。”
鐵玉也假裝剛剛的尷尬不存在，正著臉色仿佛要完成艱巨任務一般的把紙人童女放在自己跟前，食指輕輕點在那空白的眼睛處。
絲絲黑色的怨氣纏繞紙人童女的眼眶，慢慢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正點在眼眶中間。
一個成了以後，鐵玉又去點第二個。
待兩個眼睛都點好，蔣歡和鐵花都注視著紙人童女。
“沒成嗎？有哪個步驟不對嗎？”
鐵玉看紙人童女過了一會兒還沒反應，有些失望。
“渡口怨氣試試？”
蔣歡倒是看出來了，這紙人童女雖然是副本裡的人物做出來的，但時間尚短，吸收到周圍的怨氣不多，雖然點了眼睛也暫時還不能動。
鐵玉聞言又朝紙人童女靠近了點，輕嘟猩紅唇瓣，黑色的怨氣從嘴裡噴向紙人童女。
一息……
兩息……
三息……
“嘻嘻。”
一聲細小的笑聲讓院子裡兩鬼一不知是人是鬼是怪物的蔣歡，吸引過去了。
隻見紙人童女那被朱紅筆勾勒出來的嘴變成了向耳朵邊咧的弧度，細細的，尖銳的，充滿惡意的細小笑聲複又響起。
“嘻嘻！”
鐵玉：！！！
雖然還拍著門，喊著爹娘，但頭已經一百八十度轉彎看著這邊的鐵花：？？？
那是什麼東西？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她可不可以也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