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清霜擰眉：“像是羊癲瘋，我去找老莫。”

人是榮永悅丟出去的，不管跟榮永悅有沒有關係，這時候，他們都不能置身事外，否則肯定會被賴上。

以葉家人的德行，後麵不知道還有多少麻煩。

他們得把理給占住。

林大娘鄧大娘她們也在，活得久，見得多，表現得倒是淡定。

“確實是羊癲瘋，福滿娘，彆去找老莫，老莫跟著漢子們進山了，去找楚大夫。”

藍清霜遲疑了一秒，跑去找楚沉安。

“真是哪哪都不安全。”一晃眼的功夫，閨女差點又受傷。

“乖寶，有沒有嚇到？”

沉著臉上前。

冷雪花甩開拽她的人，赤紅著眼睛喊：“滾，滾開，你們這些虛偽的人，少假惺惺的。”

“你看媽媽姑姑，爸爸還有舅舅姑父的衣服，是不是很乾淨？”

“彆使勁掰他手，掰折了。”

“我隻能先暫時穩住他的癲癇，你最好還是帶他去醫院看。”

但凡靠近的人，都會被她咒罵驅趕。

“他這模樣，你不知道帶他去看醫生？”

時間還早，榮永悅去找紀孝廉說明天上山的事。

但榮永悅聽得很清楚。

異於常人幾個字讓冷雪花有一瞬間的癲狂。

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等她走了，繼續乾活。

小孩抽搐得直翻白眼。

團子隻會喊壞，氣鼓鼓的瞪她爹。

上午的衣服臟得不成型，兜裡還塞滿了東西。

楚沉安躲開冷雪花的抓撓：“你先鬆開他。”

拿到吃的，就用後腦勺對著她爹，模樣傲嬌得很。

“尤其是這麼臟的衣服。”

團子茫然的看著她娘，娘說什麼？聽不懂，寶寶乖。

將人摟得死死的，氣都喘不過來。

旁人看得分明，暗自著急，偏冷雪花隻顧發瘋。

楚沉安很想說晚了，但看冷雪花這麼瘋魔，這話說不出口。

葉旺現在的模樣，不是她造成的。

腦部有疾，心臟缺失才是關鍵。

點了些肥皂泡泡在團子的小鼻子上：“下次再把自己弄這麼臟，衣服就真的自己洗了，娘可不跟你開玩笑。”

團子在榮永悅懷裡，大眼睛茫然的眨著，發出奶呼呼的嘀咕聲。

冷雪花死死的抱著葉旺，誰也不準碰。

痙攣逐漸緩解，也沒再吐白沫。

藍清霜掏了一堆東西出來，細細碎碎的小黑渣她看了半晌才看出來是木耳。

給團子帶了一包雞蛋糕。

拿著吃的，哄團子叫爹。

冷雪花眼神陰狠，神情癲狂，看向榮永悅。

她最多，是那個倒黴的人，恰巧碰上了他發病。

藍清霜恨不得將團子栓褲腰帶上。

之後兩人將野山藥挖完，帶著福滿去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撿了些柴火就回去了。

楚沉安上前檢查葉旺的情況，讓其他人都退開一些。

孩子小的時候，還能補救，但是現在，晚了。

伸手去拽楚沉安。

閨女撿的這些破爛，還都挺好。

營養不良，發育不全是最基本的病症。

藍清霜摸摸她的小腦袋，給她檢查，身上沒傷才放心。

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冷雪花：“孩子長得異於常人，你為什麼不帶他去醫院？”

“死掉啦。”

楚沉安冷道：“蠢貨，沒人說他是怪物，他生病了，你當娘的看不出來嗎？”

藍清霜邊洗邊吐槽邊往外掏東西。

吐出的白沫倒了回去，嗆得青筋暴起，麵紅耳赤。

心裡一咯噔，看向抽搐的葉旺。

可以說，已經病入膏肓。

團子好像還沒睡醒，軟軟的靠在榮永悅懷裡搖頭。

團子咧著小嘴咯咯樂，洗衣服什麼的，根本聽不到。

榮永悅不懼，卻遮住團子的視線，擰緊了眉。

瞅了半晌，聞到點藥味，才知道應該是藥材。

器臟幾乎都有損傷，到了衰竭的地步。

“你們想害我，想害我兒子，做夢。”

她沒有負罪感，自己動手很有數，不會傷人。

冷雪花那邊鬨騰得厲害，沒人聽到。

藍清霜在家把團子的衣服洗了。

都收拾出來，洗乾淨晾曬起來。

冷雪花凶狠的回頭，看到是楚沉安，大概因著他大夫的身份，有一瞬間的清醒：“救我兒子，快救我兒子。”

葉舟山牙疼的揍了閨女胖屁股一巴掌。

藍清霜氣樂了，臭丫頭，該懂的時候裝傻，不該懂的時候，什麼都懂。

藍清霜點頭。

葉旺昏睡了過去，臉色慘白，身上肋骨根根分明，看得人不忍直視。

“你最好現在就帶他去醫院，最好是省城醫院。”

“還有你，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找你拚命的，你給我等著。”

“福滿啊，你是個大孩子了，以後衣服要自己洗知道嗎？”

好好的一個孩子，生生被熬成了這樣。

冷雪花沒吭聲，楚沉安也沒再多說，拿出自製的竹針，在葉旺的穴位上點壓。

越檢查楚沉安的臉越難看。

得到了小祖宗一頓奶凶的齜牙。

又進行推拿。

天黑時，葉舟山到家了。

真有個三長兩短，也是造孽。

這孩子長得異於常人，不是天生畸形，而是疾病造成的。

直覺不太好。

榮永悅將團子從懷裡撈出來，親親她胖乎乎的小臉蛋。

“我沒藥沒工具，根本沒辦法治。”

不是對冷雪花的直覺，是對葉旺的直覺。

會覺得晦氣，更多的是感歎這個孩子可憐，才不到兩歲。

“一個小姑娘，衣服怎麼能臟成這樣呢。”

“你要是嫌他死得太慢，就再抱緊一些。”

“洗出來全是泥，這麼臟的小朋友，是沒有朋友的。”

離開前，楚沉安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一群大娘嬸子又氣又急。

楚沉安來的時候，即便已經冷心冷情，看到這樣的場麵，也氣得瞪眼。

冷雪花眼神閃躲，愣了愣，又死死的盯著楚沉安：“他有病，你是大夫，你給他看，你馬上給他看。”

“快彆抱著了，把孩子放下，給他嘴裡塞個東西，彆咬著舌頭。”

鄧大娘幾個婦人跑過去拽冷雪花。

腦部的病症，也沒了回旋的餘地。

但葉家，沒有人重視或是在意，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兒子不是怪物。”

她衝楚沉安喊。

冷雪花這會倒是聽話，老老實實的放開手。

榮永悅安慰她：“彆擔心，福滿是個有福氣的，我們以後多注意一些就是。”

但冷雪花隻是抱著葉旺，不言不語回家。

還有些白根。

藍清霜哭笑不得：“沒事招惹她乾啥，你去知青點看看，姐和姐夫怎麼還沒回來。”

“回來就吃飯了，趕緊去。”

葉舟山應了一聲，扛著不情不願的閨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