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優不言不語，膽小木訥的模樣，讓高飛霞眼裡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她現在的模樣，就是她最不願意回憶的自己以前的模樣。
對她來說，那些都是恥辱。
“你的事我會去民生大隊要個交代。”
“你自己準備準備，和我回去。”
回去後，祝小優這個養女，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祝小優沒有聽懂高飛霞話裡的狠意。
卻也讓自己更加心慌。
小豆丁恨不得把自己的零食櫃子搬空，所有小姑娘能用上的東西，全都帶去給小福滿。
“不，不能去，不，不是，我是說，不用去。”
鐘園樂嗬嗬笑：“誒，這才對，快讓我抱抱小福滿，肉嘟嘟的小家夥，可真饞人。”
看起來就是個不苟言笑，嚴厲的上位者。
一個實心的大金鎖，得有兩三百克。
“姨姨是大人，是女同誌，什麼禮物最好，最合適，自然得你這樣的同齡女同誌才知道，送去也才最貼心。”
“給妹妹，比給叔叔，更能表達謝意。”
高飛霞出了醫院，嫌棄空氣裡的燥熱。
看到院門口的幾人，還有些意外。
“鐘同誌來了？幾位快屋裡請，外麵怪曬的。”
藍青霜哭笑不得，將小家夥解救出來，抱著出門。
而祝小優也徹底毀了。
奶團子將碎布頭和線團扯得滿炕都是，一小團被埋在裡麵，掙脫不開，就嗷嗷喊。
藍青霜眉心跳了跳，她可記得方家小家夥的爹是縣城一把手。
鐘園想揍兒子，臭小子，還敢鄙視他媽。
方敏……
等藍家人真的回來，說不定還會拖後腿。
鐘鴻撇了眼得意的老男人：“書成是因為有我鐘家血脈，才會這麼聰明，你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牽上藍青霜的手：“藍家妹子，我虛長你幾歲，不介意我這麼叫吧？”
況且，這麼長時間，藍家怕是回不來了。
卻因為高飛霞要去民生大隊而心慌。
有意無意的撇了眼方敏。
方書成小朋友瘋狂往他的小書包裡塞零食。
“聰明的小少爺，你是不是忘了，你叔叔還有最愛的姨姨，你不給姨姨準備些禮物嗎？”
鐘鴻不太會笑，笑起來很僵，為了表示禮貌和親切，還是笑了：“打擾弟妹了，這是我姐姐鐘園，這是姐夫方敏，這是小外甥成成。”
“我叫鐘園，你叫我名字，或者園姐都行，彆叫什麼方夫人，我可不是誰的附庸。”
鐘園笑道：“嫌棄什麼啊嫌棄，長得這麼漂亮的女同誌，喜歡都來不及。”
祝家人不能坐牢，要不然這些年她辛苦積攢起來的名聲全毀了。
方敏和鐘鴻攜手過來，聽了方書成的話，都忍不住大笑。
她就認識鐘鴻。
“真是怠慢，那事不用再謝，你們已經謝過很多次了，不過是搭把手的事。”
同一時間，縣城另一邊，方家。
“這是姨姨給咱們福滿寶貝準備的見麵禮，收好了。”
鐘鴻沒在村口停留，直接沿著山腳新開出來的路，將車開到葉舟山家院門口。
好有道理。
小少爺的表情更嫌棄了：“媽媽，我是小孩，自然準備小孩的東西。”
扭身出去，一句話也沒說。
軟綿綿的一小團抱懷裡，可把鐘園樂得不行。
彆說去民生大隊，公安局她都懶得去，之前的話，不過是試探祝小優。
葉舟山上工去了，榮永悅上山了。
鐘園倒是平易近人。
奶團子一點不認人，小胳膊一伸，就落進了鐘園懷裡。
方敏笑嗬嗬道：“小舅子，話不能這麼說。”
鐘園……
藍青霜搖頭：“方夫人不嫌棄就好。”
鐘園看得好笑：“救你的是叔叔，你怎麼不給叔叔吃，全給妹妹了？”
一個無用的養女，她才懶得費心思。
“回招待所，你去民生大隊調查看看，祝小優到底什麼情況。”
“我們今天來，是特地來感謝葉兄弟之前對成成的救命恩情的。”
“要說成成啊，他還真是隨我。”
鐘鴻冷笑：“是啊，你聰明，聰明到引狼入室，差點沒害死我大外甥。”
方書成一臉你真傻的表情：“妹妹是叔叔的寶貝，妹妹高興了，叔叔就高興了。”
“我是小孩子，我懂什麼？”
重心不穩，一頭紮進碎布裡，半晌起不來，又急得嗷嗷喊。
“是我的錯，是我誤信了人，才會被害成這樣，和大隊沒關係。”
但現在，她發現錯了，這樣的蠢貨，不但不能幫忙，還總是給她找麻煩。
一切沒用的東西，都該消失。
“打擾了，”方敏在外人麵前，一向端得穩。
“不愧是我兒子，這張小嘴，可真會說。”
跟在她身邊的黑臉大漢恭敬點頭。
這個養女最初存在的作用，隻是預防以後藍家人回來，她能有充足的理由和借口告訴藍家人，藍青霜不是她故意弄丟的。
母女倆在家縫衣服。
氣派的軍綠色越野開進民生大隊時，引來不少人圍觀。
村頭大壩，樹蔭下納涼的大爺大媽們看得心裡癢癢，想跟上去看看是哪個大人物，又有些不敢。
方敏……
那樣氣派的車，也不知道得是多大的領導才能開。
家裡隻有藍青霜和小福滿在。
要是怪他們沒禮數怎麼辦？車子剛停穩，方書成就拽著自己的小包，吭哧吭哧下車往院子裡跑：“葉叔叔，福滿妹妹，我來啦。”
鐘園翻了個白眼，這倆見麵就掐，她都懶得看。
“我窮苦人家出身，要是沒點腦子，走不到現在，也娶不到你姐這麼好的女同誌。”
“知道啦。”方書成也不樂意看爸爸和舅舅互瞪眼，邁著小短腿噠噠噠跑了。
索性就由著她去。
藍青霜在鐘園的親近下，也自在了幾分：“那我就厚著臉皮叫你園姐了。”
“都是給妹妹的，這個給妹妹玩，這個給妹妹吃，這個漂亮的小裙子，等妹妹長大了，給她穿。”
“快快快，先屋裡坐。”
“媽媽，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
“公安那邊，你也去處理。”
奶團子正玩得投入，冷不丁聽到有人喊自己，忙伸長小脖子去看。
即便在藍青霜麵前，已經儘量收斂了，也讓人不敢直視。
高飛霞審視祝小優，這拙劣的演技，真的懶得看。
“是是是你最聰明。”
“成成，趕緊看看還漏了什麼，馬上就要出發了。”
祝小優拿不準高飛霞的心思，她的心思沒人懂，也沒人敢揣測。
藍青霜虎著臉教訓了幾次，小東西陽奉陰違，老實一秒，又開始搗亂。
小福滿握在手裡，沉得小爪子都抓不住。
藍青霜嚇了一跳，剛要拒絕。
鐘園就抱著奶團子約越過她招呼眼巴巴瞅著的方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