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戚屹川的話嚇的一驚,那位小姐心理防線像是即將潰塌,聲音裡也帶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看見戚小姐欲推沈小姐下水,沈小姐劇烈掙紮,將戚小姐也帶了下去,最後是陸世子拉了沈小姐一把,所以她才沒掉下去的!”
剛剛沈傾下手的時候推的是戚歲寧的腹部,又有陸晏在兩人身前擋著,加上場麵又慌亂,所以隻能看到沈傾在掙紮,根本看不出沈傾暗中動了手腳,反倒是戚歲寧,竟然愚蠢的去推沈傾的肩膀,這才被人抓住了把柄。
話音落下,戚歲寧當即就急了,“你胡說!我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那位小姐被戚歲寧的氣勢嚇得退後一步,不過腦海中卻是倏然閃過陸晏剛剛說她若是說謊時候的森冷神情,當即大聲重複:“我沒說謊!我真的看見了!
對,當時餘小姐就在我旁邊,她肯定也看到了,不信你問她!”
突然被點名的餘小姐心頭一涼,暗道自己交友不慎,不過此時再說不知道無疑會得罪兩家,倒不如實話實說了,於是餘小姐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陶小姐說的沒錯,我也看見戚小姐推沈小姐了,如果不是陸世子在場,沈小姐怕是也免不了要落水。”
見形勢對戚歲寧愈發不利,戚屹川臉色沉了沉:“剛剛為什麼不說?”
餘小姐臉色微凝,不過說話倒是依舊利索,“剛剛風聲大作,不少人落水,我一時害怕慌了神,直到陶小姐喚我,我才緩過神來。”
陸晏唇角微勾,看向戚屹川,“戚小將軍可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戚屹川凝眸,“世子既然救了沈小姐,怕是也看見了不少,剛剛為什麼裝作不知情?”
陸晏輕笑:“我說了戚小將軍就會信?”
戚屹川沉默不語,陸晏說他肯定不會信,但也不會落到現在的被動境地。
但此事到底因戚歲寧而起,他也怨不了誰。
戚屹川垂眸,就見戚歲寧眼底滿是慌張,顯然是知道是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一個人可能是謊言,那兩個呢?
事情至此,已經明了。
戚歲寧不死心,連忙拉了拉戚屹川的衣袖,想讓戚屹川再幫她一把,卻被戚屹川拒絕,如今已經夠丟人了,再揪著不放,平西侯府的臉就丟儘了。
戚屹川起身,看向沈傾,微微低頭,“家妹胡鬨,險些傷了沈小姐,我代她向你道歉。”
話落,起身,再次朝著沈傾低頭,“剛剛我一時心急,言語有失,還請沈小姐見諒。”
進退有度,敢作敢當,比戚歲寧強出了不知多少倍。
沈傾臉上掛著端莊的笑:“戚小將軍護妹心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戚小姐既然在場,怕是就無須讓戚小將軍代她道歉了吧?”
沈傾笑的溫婉,可眼底卻滿是不容置疑,戚屹川的代為道歉,她不接受。
戚屹川抿唇,到底還是不想把事情鬨得太難看,況且錯了就是錯了,轉頭看見戚歲寧,嚴肅出聲:“歲寧,給沈小姐道歉。”
見戚屹川竟然讓自己給沈傾道歉,戚歲寧隻覺得天都塌了,妝容狼藉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哥哥,你是瘋了不成?”
沈傾,可是搶了她男人的狐狸精啊!
讓她給沈傾道歉,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見事到如今戚歲寧還在耍脾氣,戚屹川的語氣加重:“戚歲寧,彆讓我說第三遍!”
平日裡,戚歲寧最怕的就是戚屹川發火,戚烈和譚氏會無條件的縱容她,但是戚屹川不會,若是錯的嚴重了,戚屹川甚至還會禁她的足,不過若是以往這個錯戚歲寧認也就認了,畢竟確實是自己做的,可現在對方是沈傾啊,她是說什麼也不會低頭的!
不僅不低頭,還一臉委屈的控訴:“哥哥,我是錯了,可沈傾欺負我、陸世子不救我也就罷了,現在就連你也不站在我這邊了嗎?”
莫名其妙的鍋,陸世子表示自己不背,“戚小姐說本世子見死不救?”
聞言,戚歲寧篤定出聲:“當然!你剛剛拉住沈傾之後明明可以再拉我一把的,可你卻拉著沈傾走了!”
說到這,戚歲寧是真的委屈了,看著陸晏冷峻的麵容,眼淚不受控製的大顆大顆往下掉,“如果你剛剛拉我一把,我也不會在眾人麵前丟了臉,我可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啊!”
對戚歲寧的淚流滿麵熟視無睹,陸晏冷聲開口:“我為什麼要救你?”
戚歲寧哭聲一頓,什麼為什麼?姑娘落水男子相救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還要為什麼?
就在眾人以為陸晏要說戚歲寧完全是咎由自取的時候,卻聽話風徒轉,“我的身體有多弱戚小姐不是不知道,你嗆兩口水吐出來也便好了,我若是落水卻是輕則臥床重則殞命,戚小姐與我無親無故,我憑什麼要拚死救你?”
戚歲寧不信陸晏真的有這麼弱,據理力爭:“你明明能拉動沈傾,怎麼就拉不住我?”
陸晏輕嗤一聲:“且不說戚小姐比皎皎重了多少,就說皎皎是我的未婚妻,彆說拉得動,就算拉不動我也跟她一塊跳下去!”
眾人:“……”
真不愧是你陸世子啊!
戚歲寧:“你!”
見陸晏這般維護沈傾,加之眾人審視的目光不斷在她身上徘徊,戚歲寧一時氣血上湧,竟是直接被氣昏了過去。
就在這時,救援的船隻終於來了,眾人紛紛喜出望外,朝著船隻的方向靠攏,無人在意戚歲寧的死活。
戚屹川將她抱起,放在謝昭華身側,才開始疏散人群撤離。
他是戚歲寧的哥哥,也是平西侯府的公子,必須以船上眾人安危為重。
果不其然,和戚屹川料想的一模一樣,因為眾人都急著下船,所以不免就又有幾個倒黴蛋被擠進了湖裡,好在府衛救人及時,這才沒再出大亂子。
因為身份尊貴,所以陸晏和沈傾是最先進入救援船隻的,顧懷鈞也在船上,這次倒是識趣的坐在了離兩人最遠的位置。
陸晏心裡還是有些不爽,不過倒也沒有再做什麼。
沈傾擔心陸晏泡了冷水,所以也沒再讓他送自己回府,而是直接讓離澤送他回了靖安王府,又簡單說明情況,讓離澤給他找個大夫。
離澤應下,駕著馬車走了。
和沈傾預料的差不多,陸晏回到靖安王府之後不久,就隱隱有些發燒的跡象,好在並不嚴重,大夫開了藥,吃過之後睡一覺也便好了。
怕陸晏醒來找不到人,離澤沒有離開,就守在了床邊。
約莫子時的時候,離澤剛準備閉目養神一會,就見床上的人倏然坐起,一臉的嚴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