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呢?
軒轅珩持續輸出:“不怕你們一大家子,生生世世被釘在恥辱柱上?”
“如果你不怕這個,那你就不怕天子震怒,降下懲罰,你為代表的崔國公府,將落得誅連九族的下場?”軒轅珩自以為是拿捏了人性,他洋洋灑灑說著:“你能大義滅親將太傅府拉下神壇,是因為你本就恨太傅府,對他們沒有感情,這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可崔國公府是無辜的,難道你就忍心連累他們?”
軒轅珩想,神茶必定是不想的。
自以為拿捏神茶的軒轅珩,老神神在在了,他優哉悠哉坐下,“不如,我們……唔……”
軒轅珩話沒說完,脖子便被一隻纖纖玉手掐住,他想要反抗,身體卻是軟成一灘稀泥。
“你太自信。”神茶掐著軒轅珩脖子,她眸子無波無瀾看著麵色開始漲紅的人,“要你死,不是一定要在東嶽的土地上動手。要你死,太便宜你。”
‘哢嚓’一聲,骨頭碎裂聲音響起,軒轅珩想要叫,可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那被神茶抹去的記憶,也在這時如潮水般蜂擁而至。
軒轅珩那段失去的記憶失而複得,他再看神茶,瞳孔劇烈收縮,眼裡滿是驚恐。
“你修的是邪術,手上沾染的人命與鮮血數不勝數。讓你死得太痛快,會非常便宜你。”神茶聲色不變說話間,素手輕而易舉便擰斷軒轅珩的手。
軒轅珩痛得目眥欲裂,可身體軟乎乎的,根本使不上勁。
‘砰’的一聲,生殺予奪的門自動關上,鋪子裡立時一片漆黑。
‘騰’,星火燃燒跳躍,點亮黑漆漆的鋪子。
神茶隨手一拋,軒轅珩便被丟在地上,摔得他五臟六腑險些碎裂。
軒轅珩躺在地上,隻覺鑽心刺骨的痛刺激著他神經,他看著一張張極其陌生的臉,正陰森可怖堆著殘忍惡毒邪惡的笑朝他緩緩走來。
那些臉,軒轅珩印象不深。
可他們身上的氣息,他是認得的,那是與他的因果氣息。
軒轅珩從未怕過,也從未失手過。
但這一次,他失手了,且怕了。
軒轅珩扭頭去看神茶,他想要求饒,頭一歪,便看見兩個紙人一左一右候在神茶身後。
那一眼,軒轅珩眼中的懼意更甚。
玄術厲害到能賦予紙人‘生命’者,南詔自有的是。
但將孤魂野鬼附在紙人身上,兩者合二為一,用鬼氣滋養紙人身體,為孤魂野鬼煉就身體,這在南詔,是極為罕見的。
就連他自己,也隻能做到簡單的操縱紙人,而無法做到讓孤魂野鬼長久的覆在紙人身上,將那剪紙作為孤魂野鬼的身體長此以往下去,那需要消耗施法者很多的心血和玄術。
軒轅珩愣神間,那些死於他之手的惡鬼們已經撲了上來。
他們抓住他被擰斷的手,抓住他的腳,抓住他的頭……,將他牢牢固定住。
有惡鬼抬手,露出那滿是黑氣的長長指甲,在他身上比劃著,很輕鬆便將他的衣服劃破,露出他衣服下的皮膚來。
寒意侵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軒轅珩打了一個寒顫。
!!!
痛!
軒轅珩眼睜睜看著惡鬼將那帶著鬼氣尖銳鋒利的指甲,在他胸膛一劃,皮膚被劃開,鮮紅的肉呈現在眼前,血腥味彌漫在空氣裡。
那鬼手並未消停,一路眼神往下,所到之處,痛不欲生。
軒轅珩還想看,頭被摁住無法動彈,他的眼睛痛得厲害,鬼手那尖銳的指尖已經碰到他的眼眶,正有恃無恐的想要伸進他的眼睛裡。
!!!
不要!
軒轅珩想要反抗,想要喊停……,可到頭來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緊繃著身體,痛得大汗淋漓生不如死的承受著開膛剖肚,剜心剜眼之痛……
軒轅珩幾次三番痛得險些昏死過去。
他的身體像是在跟他唱反調,明明恨不得就此死去,一了百了,可意識卻極為清醒。
他清晰的聽著,感受著,皮肉被剝離的聲音,是那麼的清脆明亮。
軒轅珩親眼看著,看著那些惡鬼們是如何將他的身體分解為無數碎塊。
親眼看著自己身體不成型,而他卻絲毫不受影響的目睹著。
那痛如萬蟻啃噬般對他窮追猛舍,他看著那些惡鬼們扯斷他的頭發,用她自己的頭發為他縫合身體,將他又拚湊成一個完整又支離破碎的自己。
神茶神情極冷的看著軒轅珩正在經曆著的折磨。
從軒轅珩的記憶裡,她讀取到——
軒轅珩當年之所以處心積慮的要促成宋典章與趙姨娘,乃是因其推算出降生在太傅府的四個孩子,長大之後必成棟梁之材,占據東嶽王朝半壁江山,且會威脅南詔,成為南詔的終結者。
又在算到彼時尚且年幼的納蘭祁夜,未來會成為東嶽戰神,打得南詔無還手之地。
於是一個惡毒計劃油然而生。
在忽悠得宋典章親手放棄四個孩子後,又以智靈的身份,預言出納蘭祁夜命有一劫。
按照軒轅珩的計劃,將戰神納蘭祁夜煉為傀儡,拉上僥幸活下來的糖糖為其改命,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
前世那話本子裡,一切如軒轅珩的計劃實施,完成得非常順利。
而這一世,她的出現,攪亂計劃,讓一切回歸正軌。
一切已經明晰,可神茶又覺得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來自修真界的智靈,難道僅僅隻是一個巧合嗎?
神茶見惡鬼們已經將軒轅珩身體縫補好,並將人抬起坐在椅子上。
軒轅珩的身體,就像那碎裂的瓷瓶重新粘合在一起。
神茶起勢,撚訣,在軒轅珩身上布下一個結界,將那猙獰的傷口蓋住。
然後,又撚訣。
……
“可崔國公府是無辜的,難道你就忍心連累他們?”軒轅珩說了這話,他氣定神閒的看著神茶,等待對方回應。
不知為何,他身體疼得厲害,疼得連呼吸一下,五臟六腑撕裂般的痛。
就這片刻間的功夫,軒轅珩有已經痛到滿頭大汗,渾身直打冷顫。
怪。
太怪了。
軒轅珩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願錯過這絕佳可以蠱惑神茶的大好機會,於是便隻能咬牙死死硬撐著。
“或者……”軒轅珩深吸一口氣,隻覺渾身上下像是漏風了一般,像是萬蟻啃噬著他的身體,他疼得已經沒了理智,隻是逼問神茶:“你以為你的陛下會為你和國公府做主?”
“你實在天真。”軒轅珩心下覺得詭異至極,他的身體,怎麼像是被碾碎後又重新組合一般,太痛了,可越是痛,他就越想刺激神茶:“你還不知道吧,你們的天子,其實是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