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痛苦不堪,隻感覺渾身上下、五臟六腑都疼得緊。
她可是金枝玉葉啊,從小便前呼後擁,何曾受過這等肉體折磨。
尤其是這折磨還是來自她的親生女兒。
雖說並非昭陽本意,可一切皆是因其而起啊。
昭陽郡主一把捏起長公主的臉,用力一捏,隻聽得骨頭碎裂聲響起。
長公主已經痛到麵目猙獰,昭陽郡主則是滿意的欣賞著:“嘖嘖,本郡主這玄術練得果然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都快能與大力士相提並論了。”
昭陽郡主話說完,她眼神邪惡的上下打量了長公主一眼,突然伸出雙手,隻聽撕拉一聲,長公主身上的粗布衣衫應聲而碎,她也變得衣不蔽體起來。
長公主羞愧難當,連連叫出聲。
可昭陽郡主卻是不管不顧,早已隨著玄學宗學子們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感覺如何?”神茶坐在秋千上,那秋千懸於半空之中,並沒有懸掛物,可卻是立於半空之中,而神茶便坐在上麵,“生不如死是嗎?”
長公主抬頭望向神茶,“大師,你要懲罰昭陽,我絕不阻攔,亦不會有半句偏袒的話。可你為何,為何要讓我經曆這一切,讓我如螻蟻一般任人宰割揉捏搓扁?”
“因為……”神茶把玩著筆尖沁紅的毛筆,語氣慢悠悠的:“嘴上說的,哪有親自經曆過更具說服力呢?你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便是那日集市上,你女兒的馬車撞傷之人的女兒。”
“過錯在你女兒昭陽,可她依仗長公主府,仗著自己是皇帝親封的郡主,便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視百姓為草芥……,我知你定會維護偏袒昭陽,那便讓你切身實際的經曆一遭。唯有感同身受,你才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
神茶懶懶倚著秋千隨風蕩著,“且受著,等你捱過這一劫,還有其它劫難等著你呢。你也不彆覺得我辦事不公平,你女兒昭陽,此刻也正與你經曆一樣,並無差彆。”
夜明星稀,野獸嚎叫。
一夜難眠,長公主這一夜,身子如疼得緊不說,還被野獸圍食,她死在一眾野獸之口,死時已麵目全非,身上無一處好肉,到處是猙獰可怖的白骨和碎肉屑。
……
“長公主,府醫到了。”
下人聲音響起,於身處幻境的長公主而言,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長公主在下人聲音裡猛然回神,天氣炎熱,她隻著了輕薄單衣,卻是出了一身冷汗。
神茶坐於桌前,正托腮饒有興致的看著長公主,“感覺如何?”
一句話,問得長公主渾身一顫,嚇得直接冷汗直流。
府醫已至,長公主顧不得回答神茶,她忙朝昭陽郡主望去。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昭陽郡主臉上的水泡已數倍大。
“快將郡主放在軟榻之上。”長公主趕忙吩咐府中下人,她自己也心急如焚,幻境中經曆的一切,早被她拋之腦後,她這會滿心滿眼都是昭陽郡主。
等府醫為昭陽郡主處理臉上水泡後,長公主方才分出心神兼顧神茶,“大師,你當真要與我長公主府為敵?”
“哦?”神茶抬眸,她看向長公主:“看來,幻境的經曆並不能叫你迷途知返。既如此,那你便進入幻境,與你女兒繼續經曆吧。等那日我心情好,再來放你們出幻境。”
“你且放心,你們入幻境鬥轉星移,現實裡不過是幾炷香的時間。”
神茶話音落下,根本不給長公主說話的機會,直接強製將人帶進幻境。
等長公主意識進入幻境,她身體猛然一倒,本就亂成一團的長公主府更亂了。
神茶在這亂糟糟裡,她看向她前麵:“你們可入她們的夢境,去親眼看看她們在夢境裡是如何經曆你們所經曆的。若是覺得不解恨,可自己施加報複。”
神茶話說完,便見幾縷黑氣煞氣直奔長公主母女所在屋子而去。
在這哄鬨混亂裡,神茶並未起身離去,而是耐著性子等著。
半炷香。
一炷香。
一炷半香。
兩炷香。
……
一直到第三炷香時,進入幻境的長公主幽幽醒來。
幻境裡所遭遇的一切,都真切的在她身上體現,她隻覺痛不欲生。
隻是她剛睜眼,就見眼前出現一張血肉模糊不辨真容的臉,鮮血淋淋的。
“啊……”長公主被嚇得大叫出聲,她猛地起身想要避開那令她心驚肉跳的臉,一轉頭就看見一張七竅流血的臉,慘白如紙的看著她。
“啊……”長公主再次尖叫出聲,她想要躲避,可無論她怎麼躲,那些麵目猙獰的魂靈就是不放過她,對她如影隨形。
長公主見無法躲避,她麻利的從軟塌上滑下來,衣裙淩亂,發髻散亂的她朝著那些慘死於昭陽郡主手下的魂靈膝蓋一彎就跪了下去,“我沒有殺你們,我沒有殺你們……,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報仇,就去找昭陽,不要找我。”
幻境經曆的一切,已經將長公主的驕傲擊潰。
見那些魂靈將自己團團圍住不願去昭陽郡主算賬,長公主腦袋渾渾噩噩的,“我給你們磕頭,我給你們磕頭,你們放過我,你們放過我。”
長公主府的下人都愣住了,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的主子,看著她像個瘋子一般對著空氣砰砰砰的磕頭,嘴裡還念叨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那副樣子,哪裡還有平日裡的高貴典雅,簡直就是一個瘋婦。
長公主的貼身侍女忙上前去扶人,幾次都被其推倒在地。
連續幾次後,那貼身侍女已經放棄,忙
長公主磕得頭破血流,飽受幻境折磨的她,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境,她邊磕頭邊呢喃:“早知她是個禍害,本宮當日就該打掉她,而不是把她生下來,讓她活在人世害苦了我。她爹是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她也不是個好東西,骨子裡一樣的嗜血殘暴……”
神茶聞聲朝長公主望去,一縷星火順勢鑽進其眉心。
等到那縷星火化作珠子飛回到神茶手中,長公主的記憶便沒有保留的被讀取。
原來——
這昭陽郡主並不是長公主與駙馬所生,而是其跟南詔送來東嶽的質子軒轅珩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