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祥之兆(1 / 1)

千絲萬縷,理不清道不明。

神茶身為局中人,她能看到彆人的來路去路,但唯獨自己的,卻是看不見分毫。

不止是她的,凡是與她有著血親關係之人的來路去路,她亦不能隨意的讀取。

若是一意孤行讀取,隻會害了身邊人。

她如今所知道的,關於國公府以及崔冉的命格,便是從話本子裡獲取,再推算一二。

神茶隱隱覺得,冥冥之中,一切皆因她而起。

納蘭祁夜也好,國公府遭遇也罷,甚至是糖糖的命格,皆與她有著不可分割的關聯。

神茶立足於天地之間,周遭卻是一片濃到化不開的黑霧。

霧散不去,她置身其中,隻能一步一步的來。

眼下最要緊的,是國公府通敵叛國一事,不會按照話本子記錄的發生。

以及崔冉,必須從太傅府全身而退……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神茶的生殺予奪日日開門營業,生意興隆,求神問卦者不計其數。

就連皇宮裡,也有宮人找上生殺予奪,奉宮裡娘娘之命購買駐顏符,瘦身符等。

神茶的日常任務,便是白日裡算卦,待夕陽落下,便去攝政王府接被香火供養的糖糖。

經過這些日子的供養,糖糖的魂魄越發的凝聚和穩固。

神茶更是撚訣,讓糖糖在納蘭祁夜麵前,以她真身示人。

為了避嫌,也為了不引起太傅府宋典章等人起疑,在這期間,神茶與糖糖再未踏足崔國公府。

但從崔國公府以及崔冉那邊遞出來的消息,卻是不曾減少。

給神茶傳遞的消息,無非就是——

宋典章安插在國公府以及崔家在外生意鋪子裡的人,已經被順藤摸瓜的確定。

宋典章的人已經被鎖定,但國公府卻是沒對那潛伏的人采取任何措施。

隻是派人監視著那些人私底下的一舉一動,堅決不打草驚蛇。

凡是宋典章的布局,前腳剛布下,但後腳就被國公府逐一攻破。

崔冉這邊,自那日神茶拜訪過太傅府後,她便一病不起,日日咳血,身子骨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太傅府請了不少大夫,都無濟於事。

甚至是,宋太傅還親自入宮,請了禦醫為崔冉看病。

可即便是禦醫,亦是拿崔冉的病束手無策。

醫治無門的太傅府,又是請和尚誦經念佛,又是請道人開壇祈禱。

可一切能想到的辦法都用遍了,但崔冉的病症卻是不見減緩,反而日益漸重。

崔國公府這邊,更是日日去太傅府看望奄奄一息的崔冉。

一家人每每相聚,那是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於是,崔冉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的消息不脛而走,短短時日,便鬨得滿京城人儘皆知。

崔冉病重,最高興的莫過於太傅府一行人。

其中,尤以趙姨娘母子四人最甚。

崔冉自己病重而亡,總好過臟了他們的手好。

這一日,神茶剛結束一卦,便見太傅府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鋪子前。

宋典章坐在馬車裡,他命隨從撩起簾子。

當看見神茶那張天姿國色的臉時,宋典章便覺心中一陣悸動,他按耐住那顆躁動的心,裝模作樣的開口:“神姑娘,我家夫人想見你。不知,你能否看在昔日夫人待你友好的份上,隨我走一趟太傅府?”

神茶坐在鋪子裡,她正吃著知許端上來的精致糕點。

對於宋典章,神茶吝嗇得一個眼神都沒給。

宋典章知道,神茶這是效仿當日她去太傅府時,父親的待客之道。

神茶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令宋典章心中生出了不滿。

但一想到自己此番前來,是有求於神茶,且是代表將死的崔冉之意。

於是,宋典章命隨從放下簾子,他自己從馬車裡出來。

在圍觀百姓眼裡,儒雅沉穩的宋典章站在鋪子前,身著華服,自帶世家大族氣派的他,一現身便立即成了百姓眼中鶴立雞群的存在。

宋典章本要抬腳進入鋪子,卻不想被一堵看不見的牆彈了回去。

被拒之門外的宋典章,頓時覺得被掃了麵子,他本該拂袖離去,但想到自己帶著崔冉之托而來,於是隻得忍著站在原地不動。

宋典章要將自己對自家夫人情深不移的形象立住,他便將禮儀之態做到極致,“神姑娘,我家夫人有請。請神姑娘看在我家夫人命不久矣的份上,賞個薄麵,去看看我家夫人。”

這本就是一出戲。

神茶今日必去太傅府,她要親眼見證一出好戲。

太傅府,崔冉院子。

神茶隨著宋典章出現時,崔國公等人早已聚集於此。

床榻之上,崔冉已命懸一線,隻剩出氣不見進氣。

宋典章因知崔國公皆在,戲更是做足了,才進院子,他便已經醞釀好情緒,等他進入屋內,那雙眼已經通紅,眼裡噙著淚水。

宋太傅與宋老夫人,宋銘邑兄妹三人,皆是留在屋內陪著國公府的人。

“冉兒,神姑娘已經請來。”宋典章來到崔冉床榻前,他輕聲細語的說道,那副樣子,儼然就是一個對妻子深情不移的癡情種兒。

宋典章太擅做戲,且做得八麵玲瓏。

崔國公等人若不是早知太傅府的累累罪行,隻怕見了宋典章這副做派,真會以為他對自己的妻子極是珍視。

崔冉緩緩睜開眼睛,她行將枯木般的朝緩緩走來的神茶看去,“神姑娘,我知你擅玄術。我想請你替我算一卦,也替我夫君算一卦。”

宋典章聽到這話,心頭一咯噔。

就是那宋太傅,亦是心都提了起來。

神茶立在床榻前,她詢問崔冉:“你要算什麼?”

“咳咳……”崔冉還未開口,便已咳嗽出聲,她拿著手帕拭去嘴角的血跡,氣若懸絲的說:“我是否是個不祥之人?若是我死後葬入太傅府,是否會對夫家運勢有影響?”

此言一出,宋典章那顆懸著的心一鬆。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開始擔心起崔冉是否真的會影響太傅府運勢。

崔冉知曉自己的話已經在宋典章等人心中起了效果,她繼續說道:“古人常說,我這年紀便咳血,且突生惡疾,無藥可醫,是不祥之人。若死後葬入夫家墓穴,於夫君於孩子,乃至整個夫家的運勢,都是極其不利的。”

“還請神姑娘替我算一算,倘若是真的,又該怎樣化解這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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