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茶一聲嗤笑,諷意十足。
“真閉關修行,還是意識到被懷疑,尋個緣由躲了起來?”神茶自書中輕抬眼,望向對麵坐著的納蘭祁夜,“攝政王是聰明人,該不會還需要我繼續提點你怎麼查吧?”
如果是這樣,神茶真的會對納蘭祁夜生出厭蠢之心來。
說來也是奇怪,對那護國寺妖僧,神茶自納蘭祁夜記憶中讀取到相關的信息。
可她想要對此妖僧進行深入的探查,卻是一無所獲。
這妖僧身上的陰煞之氣,實在是太過於濃濁。
這黑鬱濃濁的煞氣裡,還夾雜著鮮紅的、暗紅的氣息。
千絲萬縷的纏繞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實在是讓她難以忘記。
想到這,神茶道:“我現在要去一趟護國寺,你要一起嗎?”
早就想去護國寺會一會那妖僧的神茶,說走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當神茶與納蘭祁夜騎馬趕至護國寺,已是太陽落山之時。
神茶一身女裝辦事麻煩,離開生殺予奪前,她特意換了一身清雅的男裝。
束發戴冠的神茶,一襲男兒裝扮,可她眉間眼尾的朱砂痣,鮮紅妖冶漂亮宛如親手點上的胭脂,為她這本就妖孽風情的臉更添了陰柔之氣與嫵媚。
神茶的身型比例極是完美的,可當她站在個高腿長、肩寬窄腰,體態魁梧的納蘭祁夜身旁時,還是被襯得嬌小玲瓏了起來。
二人如此分明的身形差,導致行人看二人的眼神,都透著欲說還休的曖昧。
在東嶽,好男風,也不是什麼不可宣之於口的事。
不過,這僅僅隻是路人的觀點也看法罷了。
神茶乃神明,三界眾生在她眼裡皆平等。
神茶與納蘭祁夜牽著馬,踩著落日餘暉,消失在護國寺院禪門後。
納蘭祁夜可是東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護國寺的僧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且他才來過護國寺,又是護國寺的貴客,寺中僧人對待二人可不敢怠慢分毫。
接待神茶和納蘭祁夜的,是護國寺的代理方丈。
在二人表明來意之後,代理方丈隻得遺憾的表達方丈閉關修行之事。
天色漸晚,黑夜入襲。
神茶與納蘭祁夜決定在護國寺留宿一晚,待明日用了早膳再離開。
“如此,便隻得委屈攝政王與這位公子住在此處了。”代理方丈對二人說了話後,又作補充道:“膳食,我會讓寺中小沙彌送來。”
“另外——”代理方丈看了納蘭祁夜與神茶,話雖難以啟齒,但該叮囑的還得叮囑,“護國寺那清淨之處,七情六欲乃是寺院所不允許的。還望攝政王與這位公子,莫衝撞了寺院。”
代理方丈也心知自己這話對一個王爺來說,實在是衝撞和忤逆。
“老衲就不打擾二位了。”交代完畢,代理方丈便在納蘭祁夜殺人的目光中逃之夭夭。
神茶倒是不在意。
等代理方丈消失在禪房院子後,神茶往窗前的墊子上一坐,“用過晚膳,待夜靜人深時,你我走一趟後山禁區。方丈既在閉關修行,他出不來,我們便進去。”
至於怎麼進去,神茶沒說,納蘭祁夜也沒問。
神茶與納蘭祁夜用了晚膳後,前者便和衣躺下進入夢鄉。
這操作,實屬是將納蘭祁夜看懵了。
對此,納蘭祁夜還是沒問,他吹了燈坐在窗前,借著窗外月光看向院子裡的銀杏樹。
風聲蕭蕭,樹影沙沙作響。
寂靜的廂房裡,神茶的呼吸聲靜不可聞。
許是收到神茶的感染,納蘭祁夜對月須臾,便覺困意席卷。
“喂,醒醒。”納蘭祁夜再次睜眼,是被神茶喚醒的。
朦朧月色下,透過窗戶灑進屋內的月色覆在神茶身上,她虛幻得不似塵世人。
納蘭祁夜不想自己這一閉眼,竟是沉沉睡了一覺。
長年帶兵作戰,讓他養成了事事警惕戒備的習性,但如此好睡且放鬆,平生第一次。
許是因為,他這條命是神茶救的,對於神茶,他全身心的信任。
“該出發了。”神茶見納蘭祁夜醒來,也不廢話,抬腳踩上窗台,直接翻窗而出。
納蘭祁夜見狀,緊隨其後而出。
“拿著。”神茶等納蘭祁夜出來,抬手遞給他一道符,“隨身帶著,能助你隱身。”
神茶話說完,將符丟給納蘭祁夜後,她便原地消失。
納蘭祁夜一愣,忙將符接住。
符到了納蘭祁夜手中,他便發現自己能看見神茶。
這極短的時間裡,神茶早已離開院子往外走。
夜已經深,寺院卻是燈火通明。
雖不複白日裡的熱鬨,但寺中僧人依舊齊聚一堂誦經念佛。
神茶與納蘭祁夜隱身而行,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後山。
護國寺後山屬於禁區,乃是曆任方丈閉關修行,以及對犯錯弟子懲戒之處。
禁區有專門的的僧人看守,這卻難不住神茶與納蘭祁夜。
隻是那後山禁閉室的門,想要打開卻是需要費點功夫。
神茶與納蘭祁夜分工行動,一個負責製造動靜引起守門僧人注意,一個則是等守門僧人離去後,將禁閉室的門打開。
在此之前,還得拿到係在守門僧人腰間的鑰匙。
偷鑰匙的任務,神茶輕而易舉就搞定了。
神茶將鑰匙遞給納蘭祁夜後,她便轉身開始第二步作戰計劃。
納蘭祁夜站在禁閉室門前,等著神茶那邊的動靜。
突然,有什麼東西滾到腳邊被擋住,一陣濃煙緩緩升起。
神茶站在不遠處,數著時間等啊等,終於等到守門僧人憋不住從濃煙裡跑出來。
接著,神茶丟出一串鞭炮扔了出去。
納蘭祁夜在這動靜聲裡,動作迅速的將門打開。
二人配合默契的進入禁閉室。
等走遠了,納蘭祁夜這才抵唇壓抑的咳嗽起來。
那濃煙實在嗆人,難為他憋了這半天。
兩人一路走過來,除了見石壁上插著的火把,旁的再無。
二人走了一路,期間拐了三次道,終於見到前方隱約可見的燭光搖曳著。
被燭火照得飄忽不定的人影印在牆上,在這幽閉的空間裡,那影子都顯得猙獰滲人。
神茶與納蘭祁夜已經來到禁閉室門前。
二人往門口一站,禁閉室裡麵的光景一覽無遺。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坐在桌前的僧人。
這僧人不是犯錯被關禁閉的僧人,正是二人要見的護國寺方丈。
也就是神茶口中的妖僧。
妖僧麵前桌上放著一個木圓碗,隻見他伸手端起木碗,將碗中東西一飲而儘。
待妖僧放下木碗,那沾在木碗邊沿,以及妖僧舔著嘴的舌頭,都在告訴門口的二人一個真相。
那碗液體,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