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鬼殊途(1 / 1)

納蘭祁夜自寧安王妃屋裡出來,便見神茶站在院子裡。

陽光炙熱灼烈,她似是極愛沐浴陽光,旁人避之不及,她卻神態安詳享受。

若是忽略一旁一身紅的紙人,此情此景,倒是悅目至極。

“母親已有好轉。”納蘭祁夜走向神茶,他停在她麵前,“神姑娘,本王有一事,想請教一二,不知可否?”

神茶抬頭,目視陽光,“你想問我什麼?”

納蘭祁夜看著神茶,許是錯覺,他竟會萌生眼前人什麼都知曉的錯覺。

“神姑娘,見過我那小王妃了嗎?”納蘭祁夜想從神茶臉上窺見一二,可卻徒勞。

“見過。”神茶也不避諱,抬手指了一旁的紙人,“她便是你那小王妃。”

此言一出,莫說納蘭祁夜,就連糖糖,皆是一怔。

納蘭祁夜目光自神茶身上移開,落在糖糖身上。

此時此刻,他終是理解為何在生殺予奪時,這紙人會那般盯著他。

原來,是他那已故小王妃之魂魄,附在這紙人身上凝望他。

至於糖糖,她則是顯得慌亂,對於自己身份被告知於納蘭祁夜的窘迫。

“神姑娘,我欲替我那早逝的王妃辦喪禮,可否請你代勞一二?”這代勞,自是指繁複令人看不懂的法事。

神茶搖頭,她負手而立,也不看納蘭祁夜和糖糖,隻是道:“你二人敘敘舊。”

話畢,神茶看了糖糖,聲線緩慢的說:“你們命裡注定有緣無分,彆做無謂的癡纏。倘若你執意留在他身邊,也隻會落得一個魂銷湮滅的下場。”

她看得出來,糖糖對納蘭祁夜這便宜夫君,極是歡喜的。

糖糖聞聲,她朝神茶看過來,慌忙的搖搖她那輕薄的紙腦袋,隻聽她道:“主人,我明白人鬼殊途,我亦不會貪戀於王爺。我與王爺之間的羈絆,早已隨我而亡而斷。”

她隻是,有些話想單獨跟攝政王一說。

神茶嗯了一聲,“續完舊,自行回生殺予奪。”

糖糖點頭如蒜,生怕回答慢了,神茶便不讓她回去了。

神茶提醒糖糖,隻因她與糖糖有因果線,倘若糖糖癡纏納蘭祁夜,也會連累到她。

且,癡纏納蘭祁夜得不償失。

神茶自攝政王府離開,夜幕已至。

在熱鬨集市上吃了東西,神茶吃著糖葫蘆悠哉悠哉的往南街方向走去。

神茶的生殺予奪鋪子,因發生過命案,一家老小十餘口皆死於非命,因死狀淒慘,怨氣不散,便導致了夜靜人深,這鋪子後院便傳來各種動靜聲。

這所謂動靜,自是無數次的情景再現慘案發生之時的一切。

之所以這般,隻是為了能遇有緣人,替他們伸冤,還他們一個公道!

也正因如此,生殺予奪鋪子每逢太陽落山,黑夜降臨,便人跡罕至。

隻是今日倒是不同往日。

神茶還未至生殺予奪鋪子,便見火光通天,原本寂靜冷清的南街,十分熱鬨。

“來者何人?”

神茶還沒靠近生殺予奪鋪子,便被那將生殺予奪鋪子圍得水泄不通的官兵揮刀喝住。

“你祖宗。”神茶三個字丟給那官兵,她隻是眸子一冷,那官兵便覺手腕一痛,手中官刀當的一聲掉落在地,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無數碎屑。

那官兵心下一懼,上下打量了神茶,而後試探出聲:“你可是這鋪子老板?”

“是我,何事?”神茶明知故問,端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那官兵見神茶認了,一揮手:“將人帶走。”

隨著那官兵一聲令下,自他身後走出兩名士兵,上前就要粗魯對待神茶。

這兩名士兵看神茶的眼神,實在是不懷好意。

神茶隻一眼,便看見二人身上皆籠罩著絲絲黑氣。

黑氣,代表二人身上背負殺戮與人命。

“我問了:何事?”神茶一個眼神掃過去,那到她跟前,伸出雙手要抓她的士兵立時僵在原地動彈不得,而她那沒有起伏的眸子卻是落在那下達命令的官兵身上。

那官兵被神茶一看,渾身一凜,隻覺頭皮發麻,寒意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林尚書有請。”沒來由的恐懼感讓官兵不自覺說了實話,但這實話裡,卻是真假參半。

比如,林尚書林大人是命他們來抓捕眼前女子。

神茶勾了勾唇角,道了一句:“帶路。”

尚書府正門前,神茶駐足於此,遲遲未進府。

旁人視角裡,這尚書府占地麵積廣闊,主打一個恢弘大氣。

可在神茶視角裡,這尚書府氣運將儘,整個府邸上下裡外皆被陣陣陰煞之氣籠罩。

那些陰煞之氣仿若有生命力一般,正不斷的朝著尚書府嘶吼出聲。

神茶抬頭凝視良久,紅唇啟:“你去告訴林國棟,要想他兒子活命,立即出來迎接我。半盞茶的功夫,若不見他人,那他就等著為他兒子收屍辦喪禮。”

那官兵聽了神茶這話,心下驚懼更甚。

對於神茶,他猜想無數。

無論是哪一種猜想,都與他無關,他隻需按命令行事即可。

思及此,那官兵迅速行動。

半盞茶時間未到,林國棟便已現身。

林國棟站在尚書府匾額下,立於台階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站著的神茶。

待目光上下打量完神茶後,他便冷哼一聲,“無知小兒,你可知這是何處?”

“我隻知你兒子命不久矣。”神茶迎上林國棟的目光,笑不達眼:“也知你這尚書府,氣數將儘。”

“大膽!”林國棟氣得吹胡子瞪眼,外表給人儒雅形象的他,此刻眼裡已經有了殺機,“無知小兒,口出狂言。今日,本官便替聖上懲治不良歪風,以此警戒如你一般歪風邪氣之人。”

“來人,將人押進府,本官要親自審問出她的同謀!”

一聲令下,聽令之人傾巢而出,手中官刀紛紛揮向神茶。

搖曳火光中,鋒利的官刀折射出令人心驚膽寒的寒光。

神茶立在原地,泰山本於前而色不變,她目光越過將她團團圍住的人群,落在那轉身進府的林國棟身上,“林大人,請神容易送神難。”

見林國棟停下腳步來,神茶笑得涼薄嗜血:“你以暴力手段‘請’我進府,那便彆指望著我解救你兒子於危難之中。”

林國棟臉上慍怒未散,背對著神茶的他思慮再三,緩緩轉身,視線落在神茶身上,與其目光在空氣裡交彙,“你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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