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夾著雪花的夜風吹得更加深重的酒意,當即被嚇醒一半。陽一一怔怔地望著推開的門,心臟跳動一聲強過一聲，幾乎是要從嗓子眼蹦了出來。她閉眼咬了咬牙，最後才靜悄悄地進去,卻不敢立即關上防盜門,像是要留一條逃生的路。客廳裡黑漆漆的，臥室門關著,一點聲音都沒有，陽一一把高跟靴脫門口鞋櫃前,穿上家居鞋,躡手躡腳地往臥室去,緩緩擰開門,果然見床上躺有修長形。她繞到他麵前,蹲下，靜靜注視他寧靜的睡顏。真是怎麼看都覺得好看的一張臉，哪怕此時那如融融春水的雙眸閉著，眉峰也是微皺，卻依舊動搖她心魄。這麼多日來的心理建設如見風而化，逐漸垮塌，呼吸都變得困難，而當如此真切地證實確實是他時，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懈，才發現身上已經冷汗密布。她腳下一軟，坐開了地暖的木地板上，依舊無意識地看著紀離。直到包肩膀上掛不住，包扣落地時敲出清脆響聲，她才猛然回過神，而眼前那雙幽黑寂靜的雙瞳也已睜開，正一瞬不眨地將冰涼的視線投向她，連帶開口的聲音也是低啞又漠然：“做什麼？”“……有點不確信是，就想多看看，”陽一一還處短暫的慌亂中，“怕是做夢。”“是做夢還是喝醉了？”紀離坐起來，摁開了床頭燈。“酒氣很重？沒喝多少啊……”陽一一嗅了嗅身上，隨後撐著地起身，“去洗澡。”紀離冷冷她轉身的時候說：“之前就說過，不喜歡女喝酒。”陽一一怔愣著站住，聲音微弱地辯解：“之前也一直都沒喝，今天是因為除夕夜才喝了一點……”“和誰喝的？”紀離樣子渾然像盤問犯，分明已掌握了犯罪事實的十之□，卻偏要從犯口中問出個所以然。陽一一現就是這麼個犯，可她不願意撒謊和隱瞞，所以冒死直言：“袁深。”紀離彎了彎唇，不怒反笑：“很好。”“……”陽一一皺緊了眉，心不停地下沉，重的她疲憊不堪，“之前並不知道會來，以為和他剛好都落單，便約好一起過除夕，但們隻是普通朋友……”“說過，而且也知道，他喜歡，”紀離的語氣聽上去倒是奇怪的緩和，可平靜下麵，卻分明有湍流相候，“即使保有工作上的正常接觸，生活裡是不是也應該儘量避開過多的往來？既然不喜歡他，這樣對他也好。”“生來自私，他的想法顧不了，總之不想一個過除夕，才去找的他，問心無愧。”陽一一的性子又被激起來了。紀離低低笑了聲：“的問心無愧，是指以後每次過來，都需要先給電話預約，看不？”“……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紀離，真的沒辦法安心待家裡，做一隻乖乖等的寵物。”陽一一覺得倦意一陣又一陣地襲來，眼前時黑時白，甚至模糊了紀離的容顏，這是她多麼不願意此時進行的對話，農曆新年剛剛開始，他們的關係卻要走到儘頭。“工作的事，妥協了，但關於和袁深這件事，無法再退，”紀離看著她透著朦朧的眼睛，淺顯直白說完，稍一停頓，又輕笑了聲，“十一，是不是故意挑戰的底線？不喜歡喝酒，偏要喝，不許和袁深有深交，一落單就去找他，而且一起過除夕，還喝了酒，這看來是什麼意思，是真不知道，還是刻意為之？做了這些事後，是心存僥幸地希望不知道，還是盼望知道後，放棄？”陽一一如置冰窖，他怎麼可以將她的心思看的這麼清楚，仿佛任何一絲的細小掙紮，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他又怎麼可以，將她這些陰暗的情緒輕易點明？見她神情，紀離唇邊暈開諷刺又殘忍的微笑：“看來是後者了。”“其實也不知道……”陽一一不自覺掩住乾澀的眼睛，“而且，想要結婚了，們這段關係總是要到頭的。”“所以就提前開始找下家？”紀離悠悠然丟了這樣一個問題給她。“沒有！”陽一一放下手，直直地看著他，嘴唇因為激動情緒開始不自覺地上下磕碰。“好，相信沒有，但要結婚這件事，是不是又多給了一個和分開的希望？”紀離輕輕歎了聲，“十一，之前就說過，如果真的打算離開，可以直接給說，何必非要找儘其他原因，讓主動舍棄？”“因為舍不得……”陽一一咬著下唇角，手指一根根蜷曲攥緊，“舍不得決絕地跟說這樣的話……”她承認自己所處的弱勢，本來她就依靠著他的施舍，原本是金錢，現是感情。生性勇敢的她，卻拿不出長痛不如短痛的決絕和勇氣，她怕自己說出口就會後悔……她已經承受不了這樣的後悔。她也已退無可退，可紀離卻還冷聲問她：“是舍不得？還是舍不得給的保障？”陽一一瞬間懵了：“說什麼？”“最開始答應的時候說，隻為怕下次遇見這樣的事情時，再沒有這樣的運氣；後來又說，和之間不談感情，”紀離微眯雙眸，徐徐平平地陳述她的勢利，“是不是擔心以後出事，沒管時，後悔起今天對的無法忍受？所以乾脆讓來做這個決定，之後不會遺憾？”“那認為想離開是為了什麼？”陽一一聲音都如飄一般，落不到實處，“因為無法忍受對的冷漠、鄙夷、踐踏？還是因為想把改造成想要的樣子，卻死不願意？”見紀離沒有立刻回話，她坐到床邊，湊近了去看他，“和說不談感情，就真的信了？看清楚那麼多事情，會看不清究竟為什麼不想離開？是，本來就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好女，今晚的事情也的確做得不恰當，但一定要將貶低成這樣？”紀離麵無表情地歎了一聲：“罷了，十一，或許們都說了氣話。”“不隻是氣話，還是醉話呢，”陽一一伸手撫上他臉頰，“今天喝醉了，但借著酒意壯膽，問一句，有沒有一點可能會對動真感情？陪到地老天荒？”紀離安靜地看著她，卻一直沒有說話，看上去淡漠的甚至連想說話的欲|望都沒有。看，其實她還是勇敢的。長痛不如短痛而已，她被他逼著，終於還是做到了。雖然現心如刀絞，但她卻發自內心地真正地笑出來，他菲薄的唇上輕輕一點：“新年快樂，紀總，新的一年，願事事順心，如願以償。”隨後她起身，站床邊再微笑著聳聳肩，語調輕快地道：“這下沒有遺憾了，要離開。”決絕地說完，她就步履瀟灑地往臥室外走，邊走邊補充，“去洗個澡再回來收東西，也不用讓阿謙找了，這個房子不要，也不要任何經濟的補償，因為離開，隻為了該死的感情。”作者有話要說：前天拚命搞了把雙更，實在困得受不住了，今天再讀發現好多細節句子上有小問題，所以大概晚上回家會改改32章，但是沒有新章更哦，我想休息一晚上，大家看到提示更新不要說我偽更哈~~總算把這段糾結的劇情搞完了，下麵進入下一段糾結的劇情……【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欠扁……哇哢哢，晚上回家就可以回留言了，好久沒回過那麼多留言了……雖然是好幾章累積成的……咳咳……總之讓你們留言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地向我飄來吧，噢噢噢Ps，謝謝曉丹的第二個地雷，喵~~~撲到懷裡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