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偏偏這麼巧?他想起她的頻率並不算高,離杭州回來又過去了近一個月,期間沒有任何聯係,卻偏偏……偏偏是對她來說這麼重要的一次機會降臨時……她是去麵試,還是去見紀離?其實不用考慮,就應該想到要去麵試,這是她的前途,是她的機遇,她不可能通不過麵試,所有人都這樣認為,才陪她加班加點地練習……這中間有這麼多人的付出,她怎麼能輕言放棄,還是為了莫名其妙的一個什麼應酬?可為什麼一想到要拒絕紀離,她心裡就仿佛堵了沉重高大的山石,全然透不過氣來……而且,她真的不能不懷疑,這樣的巧合不是紀離刻意為之,雖然從阿謙的語氣裡聽不出大概。但有什麼應酬是一定要讓她參加的?他是知道她打算離開他了麼?莫非她在他心裡也變得重要起來了?陽一一忍不住冷笑,垂眸看著自己掌心的手機,在聯係人裡麵找到他,卻怎麼也按不下通話鍵……這樣遲疑良久後,終於是氣餒地將手機遠遠丟開。終於再次明白,一段不對等的關係裡麵,卑微的身份是有多麼的可悲。抱膝坐在床上,一點點看著天光,陽一一發誓,這看似簡單的情境,卻是她人生有史以來麵對的最難的選擇題。直到門鈴被按響,頭疼欲裂的陽一一才猛然醒過神,此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她必須做出一個決定。打開門,陽一一等來接他的人上來後,才當著他的麵打電話給阿謙:“阿謙,我現在不跟這人走,你把晚上的地址發給我,我辦完事自己過來。”阿謙隱隱是倒吸了一口氣,從電話裡隱隱聽到他是走了幾步,才壓低聲音說:“陽小姐,你再想想好不好?紀總一定會非常不開心。”陽一一死死地皺眉:“那你告訴我是什麼應酬非要讓我參加?”“以你的聰明會不明白?”阿謙似也急了,說話語速都快了許多,“應酬是什麼內容不重要啊……重要的是紀總需要今天下午見到你。”陽一一心裡生出濃重的悲哀,聲音也開始不受控地顫抖:“阿謙,你其實知道我下午要去做什麼的對不對?紀總也知道的對不對?”“陽小姐……”阿謙聲音裡透著為難,深呼吸了一下才又平平靜靜地說:“抱歉,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更覺得現在對話有些失控。現在還是請你告訴我,你過不過來?”“不過來,至少是現在,”陽一一堅定說完後,又緩下語氣,微帶懇求地對阿謙道,“或者你告訴我時間和地點,我看情況能不能趕過來。”“這……恐怕不行,我不可能一下午都瞞著紀總,說你一定會過來。”阿謙緩聲拒絕。“好吧,我明白了。”陽一一素來不喜歡求人,更不喜歡這種懇求會去為難彆人,所以她大方地放棄,收了線。對門口的男人解釋清楚,讓他走了後,陽一一轉而去洗漱換衣服化妝。鏡子裡的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終究也不是什麼神仙,一夜沒睡,憔悴就全寫在臉上。一點半的時候,接到太滬的電話,說已經到了她住的小區門口。之前太滬非要鄭重地開車過來接她,陽一一本不願告訴他自己住的地址,但被他纏的實在沒了性子。收拾妥帖後,下樓上車,太滬看見她先是驚豔地“哇”了一聲,仔細看了後又說:“萬萬,你緊張的一晚上沒睡吧,眼睛好多紅血絲。”這樣解釋也不錯,陽一一便默認了。太滬便又接著寬慰她:“沒事的,你一定沒有問題,哪怕失常發揮也強過太多人,何況你還那麼漂亮。”陽一一掩著嘴輕輕地咳了聲,估計真是休息不足,嗓子有些充血,癢癢的不太舒服。太滬見狀,忙把車上的保溫杯遞給她:“來,秘製潤嗓茶,快喝快喝,然後就在車上開開嗓。”“……喝了真不會拉肚子?”陽一一開了蓋子,看見裡麵黑乎乎的,氣味也有些奇怪,心中不由充滿了對太滬的不信任。太滬不滿地“嘖”了聲,把杯子搶回來就灌了一大口,然後又遞向她,“試過毒了,沒問題,真心好喝。”“呃……你喝了我怎麼喝?”陽一一舉著保溫杯,滿臉嫌棄。太滬抓狂:“你居然嫌棄我……那你第一次見麵就咬我耳朵!”她……哪兒……有……咬……他……耳朵……不過本來也是找借口不想喝,逗著他玩的,所以倒也不和他爭辯這個問題,看著黑乎乎的潤嗓茶半晌後,陽一一終是鼓足勇氣嘗了一口,入口清涼,回味甘甜,倒真是極好的潤嗓之物。太滬側眸看見她表情出現讚賞,也樂滋滋的自得不已:“多喝點。”陽一一頷首,又喝了些,嗓子果然舒服了許多。正在這時,手機響了,陽一一看到是老板來的電話,便接了起來:“老板,我和太滬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嗯?什麼?不再來了麼?哦……好吧,我知道了。沒有,還是要謝謝你,老板,噯,我沒事的,謝謝,再見。”太滬從她那個“嗯?”開始就一直情緒緊張,待到那個“不再來了”,便直接一腳刹車,停在了路邊,待她收線就急不可耐地問她:“怎麼了?”“說節目組不見我了。”陽一一麵無表情地回答。“為什麼啊?搞毛啊!不是說的好好的麼?而且怎麼這麼突然?有事耽誤了也可以延後嘛!莫非人數滿了?也不可能啊,肯定是要把所有人篩過,選最好的嘛……”太滬又怒又惱,“我再給老板打個電話問問呢?”“不用,”陽一一按住太滬的手,自己閉眼稍微想了會兒,推門下車,拿出另一個手機給阿謙撥過去,等了好幾聲才被阿謙接起:“陽小姐?”“現在可以告訴我地址了吧?”陽一一說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冷的像冰。“啊?”阿謙顯然是有些回不過神來。陽一一手指捏的死緊:“那你把電話給紀總,讓他親自告訴我行麼?”“你稍等一下……”阿謙隱約是在請示,掩著話筒,究竟說了些什麼並聽不真切,反正片刻後他聲音又複響起:“陽小姐,我一會兒發你手機上。”陽一一“嗯”了一聲,直接掛了電話。車本來正好行至跨越定河的大橋上,陽一一扶著橋欄,呆呆地看著下麵奔流不息的河水,腦中一團亂,可真要去追尋,卻像什麼都沒有。太滬關切地從身後走過來:“萬萬……你沒事吧?彆想不開啊……我們還有下次機會嘛,是金子還怕沒地方發光麼?”“我沒事,”陽一一稍稍仰頭,長長地呼吸了一次,便若無其事地轉身,“走吧,太滬,橋上不能久停。”“噢,我現在送你回家嗎?”太滬也跟著回到車上,問她。陽一一唇角緩緩勾出個微笑:“那麻煩你送我去機場吧。”太滬似是本來打算再多問兩句的,可嘴巴剛動就又閉上了,隻簡單地回了個:“好。”沒多久就收到阿謙的短信,地址是在廣州的一個酒店,時間是晚上七點。陽一一看了短信後,平平淡淡地將手機放回包裡。到機場買了時間最近的航班,但飛抵廣州時也已是6點,機場排隊攔了輛出租車,在下班高峰期好不容易磨到所說的酒店,已經七點過五分。下出租車就看到了阿謙,他素來輕鬆的神色難見的焦慮,“紀總已經上去了。”“哦,我可以去麼?”陽一一彎了彎唇角,見阿謙沉默,便說,“好吧,那我在下麵等他。”說完就走進了酒店,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本前人翻完後沒有放回報刊架的雜誌,逐字逐句地看起來。飯大約吃了兩個多小時,等她雜誌快看到尾頁的時候,終於見到紀離夾在一眾中年男人中從電梯出來,醒目到用鶴立雞群都不足夠形容……唔,這樣說也不準確,因為還有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陪襯其中,就有一個穿寶藍色晚禮服的女人緊緊貼在他身上,豔麗性感到十個女人中有九個會心生慚愧,懺悔自己從不算個真正的女人。或許是真沒看到陽一一,紀離和身邊的一群人一道,從沙發邊毫無停滯地走了過去。於是陽一一起身,緩步跟了出去,眼看著紀離吩咐了阿謙兩句,便和身邊的女伴在另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的邀約下上了一輛黑色奔馳,跟其他人上的幾輛車一起前後離開。阿謙看到陽一一,便說:“紀總他們要去會所續攤,你還是決定跟去?”陽一一點頭。阿謙歎息了聲:“那走吧,我們一起。”開車到了一處園林般的會所,停下後,阿謙對副駕駛座的一一說:“彆下車了,會所大廳那兒不會讓你坐的,外麵又起風了,說不定一會兒要下雨。”陽一一默然鬆開車門扣,轉正了身子。阿謙撓了撓後腦勺,輕笑著打趣她:“你說你追來乾啥呢?真不如裝傻。等紀總下次找你,你就撒嬌道歉說這次沒來不就好了?”“這次裝傻,下次呢?”陽一一輕飄飄的問,“我總得問明白了。”“你還打算有下次?”阿謙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陽一一抿緊嘴唇,停了片刻,才笑著沒頭沒腦地說,“……也許沒了吧。”阿謙看她麵色,似是猜到了什麼,收了收下頷,也不再多言。等了又快兩個小時,紀離才終於出來,阿謙將車開過去,等著紀離和其他人寒暄道彆完,替他打開了車門。他身邊依然是寶藍女,等他上車後,嬌笑一聲就準備跟上車,卻不料紀離突然出聲,點了點陽一一,“你和她換個位子。”寶藍女和陽一一均是有些發怔。紀離便又耐心地再詳細解釋了一番,對寶藍女說,“你去坐副駕駛座,換她坐後麵來。”“紀總……”寶藍女滿是敵意地瞥了眼陽一一,跺了跺腳,嬌滴滴地不依。“要不你就現在回家。”紀離靠在座椅上,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寶藍女憤憤地撅了撅嘴,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就對陽一一不滿道:“快些。”陽一一內心輕歎,卻是乖乖從副駕駛下來,坐到了紀離旁邊。眼見眾人都坐妥了後,阿謙才上車,發動了車子。車平穩地開出一段距離後,紀離又複戴上眼鏡,睜開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陽一一:“你來做什麼?”作者有話要說:我在搶時間噢噢噢噢噢最後幾分鐘祝妹子們情人節快樂,有沒有情人的都快樂,有情人做快樂事,沒情人吃樂事【喂,混進奇怪的東西了啊……反正我是沒情人的……隻有痛下決心虐紀總了【好像是一一……o(︶︿︶)o唉不管了,逮著誰虐誰ps:謝謝小火苗的地雷,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