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她此時此刻很後悔,很迷茫,明明知道自己越走越錯卻回不了頭,重生最初曾細細勾勒過的美好生活早已在現實的連番打擊下變得麵目全非。林老爺子看了淚流滿麵的龔香怡一眼,搖搖頭徑直上車,心中暗暗忖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變成這樣還不是你一手做的?車隊緩緩開動,向長蛇島進發,三個多小時後順利抵達了目的地,停靠在進入島內的單行道前。單行道兩旁設有高高的鋼絲防護網,網上通了高壓電,還有幾名警衛把守在路旁。看見車隊,一名警衛端著槍上前,和坐在指揮車裡的龔父交涉了一陣。很明顯,龔父的說辭打動了他,他轉頭向島內跑去,過了十多分鐘,一行全副武裝的獄警開著兩輛吉普車出來了,要求龔父卸下武器隨他們進去。宋浩然,林文博,龔黎昕連忙上前,解下身上的所有武器,陪同在龔父身邊,剩下的人原地等待。穿過五公裡長的單行道,四人被獄警領進了監獄主樓的大廳,見到了兩位主事者。康正元三十出頭,長了一張長長的馬臉,倒三角眼,麵露陰險刻薄之相。鮑隆體格壯碩,頭大頸粗,繁雜的黑色紋身從背上一直蔓延到臉側,顯得麵目猙獰。兩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人,若是常人,必定會心生膽怯,但在大將出生的龔父麵前,這兩個人的氣勢被硬生生壓了下去。看見威盛容的龔父,兩人臉上的輕視收斂了一點,笑著上前打招呼,然後便是冗長的閒談和反複的試探,場麵非常沉悶。“爸爸,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龔黎昕聽不懂他們的機鋒,拉拉龔父的衣袖低聲問道。他五感敏銳非常,如果龔父有危險,他立刻就會察覺並迅速趕回來,更何況還有林文博和宋浩然在,應是安全無虞。“這是龔首長的兒子嗎?”鮑隆看向龔黎昕的眼神帶著驚豔和垂涎。監獄裡可沒有長相如此精致的少年,更何況還是個粉粉嫩嫩,嬌生慣養的貴公子,那墨如點漆的眼睛一望到底,說不出的明亮清澈,令人心向往之。他把號子裡長相稍正的男人女人都嘗了個遍,但和眼前的少年一比,他覺得自己這半輩子都白活了。看見鮑隆猥瑣下流的表情,宋浩然雙手握拳,額頭青筋直冒,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溢出幾絲隱含殺氣的紅光。林文博在桌下踩了他一腳,暗暗告誡他切莫衝動。龔父仿似沒有察覺鮑隆對自己兒子的覬覦,眯眼笑問,“鮑先生,康先生,能否讓我兒子出去轉轉?他什麼也不懂,肯定是悶壞了。”“當然可以。”鮑隆和康正元雙雙點頭。一個是有心討好美人,一個是壓根沒把龔黎昕放在眼裡。從外表上看,龔少是極具欺騙性的,比小白兔還要純良無害。“多謝。”龔父笑著道謝,轉而拍拍龔黎昕的肩膀,溫聲囑咐道,“不要亂跑知道嗎?”“知道了。”龔黎昕乖巧的點頭,在警衛的帶領下走出廳門,四處轉悠。90.長蛇島監獄是C國最大的監獄,分為東西南北四個監區。東區是女號,其它三區是男號。原本島上有六萬多人,如今就隻剩下三千人不到,其中有三百多名異能者,剩下的都是普通人。在這裡,普通人的日子很不好過,獄警稍好點,有康正元罩著,囚犯就隻能當牛做馬,日夜耕種,過得是堪比奴隸一般的卑賤生活。在這裡,時光仿佛倒退了好幾千年,處處都顯現出迥異於現代文明的粗鄙和野蠻。不過這很正常,監獄嘛,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龔黎昕繞了一圈,看見遠處農田裡頂著烈日勞作,被警衛不停用鞭子抽打的民眾,緊緊皺起了眉頭。這裡和龔家基地完全不同,沒有光明與平和,隻有暴力和陰暗,就像上一世的地宮,是個人吃人,人壓迫人的煉獄,令他反感至極。不過算了,這裡早晚都會是我龔家的,想要改變不急於一時。龔黎昕微眯雙瞳,漫不經心的忖道。隨行警衛見他盯著遠處的農田發呆,忍了又忍,終是上前尷尬的開口,“龔少爺,我去上個廁所,你站在這裡等一會兒,不要亂跑,我去去就來。”他壓根沒把眼前眉目宛然,粉嫩白皙的少年當成威脅,還以為少年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嗯。”龔黎昕點頭,眼睛依舊盯著遠處的農田。警衛見他答應了立刻捂著肚子向附近的建築物跑去。等他走遠,龔黎昕這才緩緩回頭,朝身後的一堵高牆看去,他聽見了牆後的呻吟聲,飽含著深深的仇恨和不甘,觸動了他的某根心弦。他腳尖輕點,躍上牆頭,朝牆裡看去。這是一棟老舊監舍樓的後坪,是陽光無法直射的陰暗角落,地上的水泥因年深日久的雨淋早已龜裂斑駁,露出下麵黑褐色的泥土,濃重的土腥味和黴味隻要躍上牆頭就能聞見,但如今除了這兩種味道,龔黎昕還聞見了一股血腥味。順著腥味的來源看去,他晶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眸色變幻。那是一個男人,一個上半身赤裸,健碩胸膛繪滿神秘圖騰的男人。男人的四肢和軀體被某種藤蔓緊緊勒住,嵌進了肉裡。他很不甘,正在用儘全身力氣掙紮,但越掙紮藤蔓就勒得越緊,狠狠割裂了他的皮膚,猙獰的傷口溢出很多鮮血,侵染進泥土裡。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任由全身鮮血迸濺也不放棄掙紮,場麵十分慘烈。龔黎昕偏頭,眼裡帶上了興味。男人非常警覺,很快就發現了龔黎昕的視線,邊掙紮邊瞪眼朝他看去,並不算非常英俊的五官因為一雙無底深淵般的漆黑眼眸而顯得魅力十足,帶著懾人的冰冷。僅一眼,龔黎昕就知道,這是一個強大的男人,這種強大並不是身體,而是心靈。雖然他現在看上去很狼狽,但是他眼裡卻沒有絕望無助,更沒有卑微祈求,隻有烈焰般熊熊燃燒的不甘和仇恨。這樣的人,無需彆人的同情,更無需彆人的救助。因此,龔黎昕並不打算過去,而是抿唇一笑,在牆頭坐下,托著腮靜靜與他對視。兩人對望許久,漸漸的,男人不再掙紮,定定看著少年的眼眸出神。那雙眼眸清澈見底,似碧波蕩漾的湖水,又似半明半昧,綴滿星辰的夜空,乾淨的不可思議,使男人狂躁的心奇跡般的平靜下來。男人喘了口氣,眼底不甘的烈焰逐漸熄滅,漆黑的瞳仁卻顯得更加深邃,帶著某種勾魂攝魄的魔力,令人移不開視線。龔黎昕眨眨眼,啟唇露出雪白的貝齒,對男人囅然一笑。即使是第一次見,即使兩人一句話也沒說過,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男人產生好感,他非常喜歡男人身上散發的不屈的生命力,這讓他想起上一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