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老爺子看來,隻要家人還有百分之一生還的希望,就不能放棄,哪怕最後龔黎昕變異,龔香怡親手殺死他,也比在還未確認前就把人拋棄要好得多!這樣狠辣無情,六親不認的女人,幸好沒成為自己的孫媳。也幸好當初自己行事謹慎,堅持由林氏保管軍火,否則,軍火和物資都由這樣的女人掌控,他還真沒信心繼續和龔家合作下去。要知道,如果哪一天孫子對龔香怡沒有利用價值了,憑她如今的行事手法,定會對孫子棄如敝履!林茂幽幽忖道,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得找個機會把孫子存放在龔香怡那裡的物資要回來,不然,實在讓人放心不下。林茂想著想著,臉色凝重起來。整裝軍隊,開撥進北郊,運送軍火到新兵訓練營,這一切工作都有條不紊的連夜完成,等到天際放白,駐軍大營已空無一人。沒了軍隊把守,遊蕩在大營周邊的喪屍立刻侵占了這片地盤。龔黎昕一行人到達大營時,距軍隊撤離已過了整整一天時間。真正是陰差陽錯,擦肩而過。“賀哥,咱是不是弄錯了,大營裡除了喪屍,一個活人都沒有!”把車停在路邊,隔著鋼絲防護網朝裡看去,吳明麵色凝重的說道。“錯不了!沒人隻能說明軍隊撤離了。”賀瑾狠狠皺眉,直想拽著龔遠航的衣襟把他臭罵一頓。兒子還在外麵生死不知,他倒好,帶著軍隊跑得沒影兒。不要兒子早說,他立即把人帶走,反正他樂意的很!“撤離,能撤到哪兒去啊?”陸雲趴在車窗邊低聲哀嚎。“賀哥,裡麵沒人。咱們怎麼辦?去哪兒?”顧南開著福特車上前,隔著車窗詢問。賀瑾朝身邊眉頭微蹙的小孩看去,柔聲問道,“黎昕,你有沒有聽你父親提起過他末世後的軍力部署?如果撤離了軍部,他肯定是找到了更好的駐紮地,你有沒有印象?”龔黎昕偏頭回憶,半晌後肯定的開口,“我記得,他說過想把軍隊安置在沅江大橋對麵的新兵訓練營裡。”沅江大橋的新兵訓練營?賀瑾垂頭沉吟。那地方前臨沅江天塹,易守難攻,背靠高速公路,人煙稀少,在末世裡,確實是塊絕佳的軍事基地。“這回不會錯了,就去那裡。現在已經六點,天快黑了,趕到目的地至少得花七八個小時,我們累了一天,為了安全,晚上就不趕夜路了,途中找一處遠離村鎮的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動身。”賀瑾沉聲囑咐。如果是過去,旅途休息肯定得找個村鎮做落腳地,如今倒好,哪裡沒人才敢往哪裡鑽。這就是末世的特色。眾人齊聲應諾,立刻開車上路。新兵訓練營在A省邊境,要抵達那裡,途中得穿過好幾個村鎮和一大片一大片的菜地。這片區域是A省菜籃子計劃的種植基地,村民富庶,人口眾多,如今喪屍肯定也不少,若要安全抵達,難度不低。不過軍隊已經先行過去了,想必途中清理了不少喪屍,危險性應該大大減小。賀瑾邊開車,邊分析道。他沒有料到,軍隊確實先行抵達了,但走的卻不是這條道,而是九州倉庫那頭的319國道。所以,這個夜晚依然危機四伏。兩輛車在筆直的公路上奔馳,路兩旁是麵積廣袤的菜地,菜地的深處是鱗次櫛比的房屋,那是菜農們聚居的鄉鎮。像這樣的鄉鎮一路上還有好幾個。若是以往,開車累了還能下車進鎮裡尋戶人家吃一頓地道的農家菜,再找一處乾淨的農戶借住一晚,可極大的舒緩旅途的疲勞。但眼下,賀瑾一行恨不能離這些鄉鎮越遠越好。西邊的天幕堆積著層層疊疊的火燒雲,雲裡若隱若現的掛著一輪色如鮮血的紅日。這黃昏的景色雖然一如既往的優美,卻透出一股妖邪和蒼涼。賀瑾加大馬力朝前趕路,試圖在天黑之前找到一處無人聚居的山野露宿一晚。開始時路況很好,兩輛車跑的很順,但沒過多久,路上開始出現橫隔在中間的農用車,拖拉機,休旅車等,不時還有喪屍在路旁遊蕩。幸好龔家的悍馬H6是改裝過的,車身加長了,鋼板加厚了,連馬力也加大了,很輕易就能將阻道的車輛撞下兩旁的農田。“賀哥,情況不對!這條路不像是軍隊預先清掃過的。我懷疑軍隊肯定撤離到彆的地方去了。”吳明擰眉說道。“啊?又走錯路了?”陸雲驚的差點跳起來,哀嚎道,“那咱怎麼辦啊?龔遠航究竟是在乾什麼,當他的軍隊是暗衛還是錦衣衛啊?來無蹤去無影的!”龔黎昕蹙眉,朝賀瑾看去,眼裡全都是憂慮和失望。賀瑾被他看的心中一窒,厲聲嗬斥道,“陸雲,你給我閉嘴!去沅江大橋不隻這條道,也許軍方撤離的路線和我們不一樣。總之,等到了再說,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如果軍隊真沒在,他就乾脆帶著小孩離開A省,直接去京都。反正龔家早就把小孩拋棄了,如今他撿到了,小孩就是他的!懷著這樣的想法,賀瑾銳利的眼眸裡不著痕跡的滑過一抹暗喜,伸手揉揉小孩的頭,無言的安慰。龔黎昕偏頭蹭蹭他的大手,表情又恢複之前的安然。覺得賀瑾說得也有道理,軍方撤退不一定就是走得這條路,眾人心中稍定。又一想,如果軍方真的沒在,反正這條國道通往回京都的高速公路,他們直接北上也好。思量了一番,車裡緊張的氛圍消失了,一行人繼續安心趕路。又走了十多分鐘,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路兩旁的房屋也多了起來,這是該片地區最大的一個鄉鎮清水鎮。過了清水鎮就是一大片無人承包的荒山野嶺,那裡才是賀瑾預先挑好的落腳地。瞥了路旁豎立的寫有清水鎮三個字的路牌一眼,賀瑾濃眉深鎖,心中高度戒備。這裡屋多,人多,喪屍必然多,是高危地帶。果然,走了沒多遠,便見路旁停了一輛門窗緊閉的保時捷SUV。SUV撞在路邊的一顆大樹上,車頭完全損毀變形,露出裡麵的發動機。車旁的地下躺著一具腸穿肚爛,被啃噬的麵目全非的屍體,屍體穿著綠色的軍裝,肩上的軍銜不低,竟是一名大校。一群嘴角沾血,明顯沒吃飽的喪屍棄了男人殘缺不全的屍體,對車裡的兩名女子虎視眈眈。兩名女子嚇的縮成一團,臉上涕淚橫流,見有車輛過來,也顧不上害怕了,連忙撲到車窗邊砰砰亂拍,嘴裡大喊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