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薛初就當自家老大是情難自抑了,他好心地給人加油打氣,語氣格外誠懇,“也不用心急,再有一個來月,你就可以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誰誰了。”賀雲醒眼神還是落在手機屏幕上,直到整個直播落下帷幕,呈現一片黑屏的時候,他才退出了直播間,順手關了手機。他剛要抬手關掉臥房裡的燈,眼皮倏地一跳。寧薛初側臥躺在他的床尾,咂摸著嘴,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你怎麼還沒走?”賀雲醒眉尖輕蹙,顯然對他還留在自己房間裡的這個事實表示不滿。寧薛初從鼻子裡哼出重重地一聲,“你特麼還知道我還在啊?剛剛和你說話,怎麼都不理人,現在理人了臉又這麼臭,我就這麼不受待見啊。”賀雲醒手放在身後,半撐著身子,聞言隻是默默動作,將自己的枕頭疊好,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起來,你好走了。”寧薛初磨磨蹭蹭,到底迫於形勢壓力,在床尾半坐起來,“老大,不是我說,這都多久了,你還在溫水煮青蛙嗎?”他覺得自己傳道授業的那些小技巧夠有用了,奈何這兩人現在一點進展也沒有。或許是被分配到海外的這半年時間足夠長,將兩人之間本就不多的曖昧割裂開來。“寧薛初,你為什麼對這個話題這麼關注?”賀雲醒本來看了直播,就覺得胸腔中有股凝滯的不爽,但隨之而來的,還是淡淡的歡喜。畢竟,不管怎麼說。能有時間看到她,都是好的。這半年裡邊梨有許多場直播,他有時間都一定會捧場。但是兩人自年初分離以後,聊天的次數寥寥無幾。他自己,好像也沒有那個正大光明的立場,去要求兩人之間的關係。寧薛初聽了他的話,罕見地沉默,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沒什麼,我是覺得,肥肥是個挺好的女孩,你倆就此錯過的話,挺可惜的。”“但也不用這麼嚴肅吧,沒指望著你們什麼生死相依,至死不渝,享受當下嘛,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不必顧及到太遙遠。”寧薛初說完嘻嘻一笑,覺得自己說的格外有道理。賀雲醒唇角微勾,每當他心情好的時候,眼睛都是黑亮的,清臒又迷人。就像是此時此刻,他指尖搭在額間,微微垂頭沉思,語氣懶散,卻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度,“哪裡看出來嚴肅了?至於錯不錯過,隻有我說了算。”寧薛初看他突然臭屁,嗓子登時一噎。他動作利索地下床,而後拍了拍自己皺了的睡褲,臨走之前還不忘氣賀雲醒一把,“行吧,你說了算,就您牛逼。”“據我看來,小手沒拉,小嘴兒沒親,我真是佩服您,您繼續柏拉圖式慢跑吧,說不定等你回國,人小姑娘早就甜蜜熱戀,牽手彆人啦!”賀雲醒罕見地沒有被激怒,反倒是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目不斜視。眼神看著,倒有幾分彆樣的綿長。“地主家的傻兒子。”寧薛初輕嗬一聲,而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給我回來。”這是賀雲醒的聲音。寧薛初身子也沒轉,連忙向後退了幾步,頭探了回來,估計這是回過神來了,還是覺得要投奔他。那他姑且再幫一幫,出出點子。思及此,寧薛初語氣頗為殷勤,“嗯哼?你說,我都可以。”“把我的門關上。”賀雲醒頭也沒抬,直接命令。寧薛初:“……”等到門被輕輕地掩上之後,賀雲醒卻是徹底地了無睡意。他乾脆半倚在床頭,腦海裡回想起的,都是剛剛寧薛初的話。怎麼沒親過。並且在那一吻過後,他之後每每的清夢裡,悱惻綿延的,都是她的身影。少女掩垂著的鴉黑睫毛,柔軟的唇瓣,草莓混有桃子香的清甜。床頭燈幽幽地燃著亮,昏暗的光籠了賀雲醒半邊的身影。那種陌生又撓人的情愫再次瀕臨,背後驀地酥麻了一片。賀雲醒雙眸半闔,停頓了良久。而後利落地掀開被子,朝著浴室走。生日見麵會結束以後,邊梨收到了應援會送她的許多生日祝賀禮物。因為是生日的緣由,公司沒再拒絕粉絲的禮物,特例準許了這一次。大熊好心地幫她都運回了宿舍,臨走之前還特意強調,“隻此一次啊,你粉絲也真是,太慣著你了,送這麼多糖給你。”“都是手工做的,可有心了,我不吃才對不起他們的心意好不好。”邊梨說著開始盤點起粉絲送的禮物。在客廳裡足足堆砌了幾層,占據了有半邊的空間。除去吃的,還有很多手寫信,以及送的一些衣服。大熊有點語塞,“有心是一回事,但也沒必要送一年的份量吧?”現在的粉絲個個都是人精,平常不讓送,那就逮著一個機會一次性送個夠。“還是因為她們願意愛我嘛,要是沒人給我送餅乾了,那才要哭呢。”說著說著,邊梨似是想到了什麼,思緒飄開來。要說送餅乾,賀雲醒送她的,她都沒拆,都被好好地放著。邊梨的臉有些許微紅,大熊沒有注意到,隻是嘟囔,“要說你懂事了點,也還真是。但要說你點外賣這比以往更加猖狂的趨勢,我不得不又要敲打你了……”邊梨及時製止住,靈巧地轉變了一個新話題,“大熊,明年生日會除了吃的都不要收了吧,我看有粉絲送了我好貴的東西。”邊梨撥了撥,發現了一溜的奢侈品袋子,上麵的標簽還沒摘掉,價格足以令人咋舌。邊家祖上三代經商,經營又得當,代代相傳下來,說是富得流油也不為過。這些牌子都是家中熟用的,邊梨十分眼熟。雖說邊家有錢,但是邊父邊母對於自己的孩子卻不是一味地溺愛,在花錢方麵,更是教養出了一個良好的態度。有想要的,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中買,也不會隻是追求品牌。任何品質好的,可愛的,都在考慮的範圍內。邊梨零花錢雖不算讓人驚歎的程度,但也是足夠寬裕的,價格動輒堪稱一個衛生間的那種包包,她也買過,一半由父母讚助,一半則是自己承擔,她出道以後賺來的報酬也不少了。正因為此,邊梨清楚地知道,並不是每個人的家境都像是她這般。這些奢侈品很有可能是許多粉絲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隻為送給她。即使有些粉絲有這個能力,但邊梨也不想收。她有這個能力自己買,在更多時候,她隻想給自己的粉絲帶來快樂。有時候粉絲聽聽她們的歌,能夠感到滿足,這就足夠了。粉絲追求的是心裡的那一道光,將偶像作為指引自己前進的河邊燈塔。但反過來講,邊梨在這條路上行走的時候,心裡放的,何嘗不是粉絲呢。大熊聽了這話,讚同地點點頭,“我回去向上級反應,往後公司應該把控會更加嚴格一點,在你之後,接下來組合還有兩次生日應援呢,是得注意點。”說完,他不甘心地又加了一句,“要我說,吃的也不能要。”邊梨起身推他,“好了時間也不晚了,你快走吧。”她們團隊弄完生日見麵會,時間已經不早了。阮相宜和應雪來都有彆的通告要跑,無縫銜接。邊梨的通告在第二天,倒還能回宿舍睡個大半夜的回籠覺,也算是生日前夕彆樣的饋贈了。聽了邊梨的話,大熊卻是嘿嘿兩聲,笑了起來,憨厚的臉上掛著點不好意思,“肥肥,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哈,你大熊哥不會說那些好聽的話,但是我向你保證,接下來我一定會擔任好經紀人的職責。我們一起掙大錢。”邊梨跟著笑,“謝謝大熊哥,心意我收下了。”送走大熊,偌大的宿舍隻剩下邊梨一人,她獨自杵著也沒勁,盤腿彎在沙發前拆了點小零食吃,就徑自回了房。洗漱過後,便是將近零點的距離。邊梨翹著二郎腿,仰麵躺在床上玩手機,微博上已經是狂歡的氣氛了。粉絲紛紛預熱,在她的超級話題裡祝福她,微博評論也已然淪陷。在這樣微熱的初夏,這般寂靜的夜裡,有成千上萬的人在陪著她,一起未曾入眠,隻為給她一個祝福。邊梨心尖兒都被大家的熱情圍著,烘得暖洋洋的。她不經意間一下側頭,視線落在桌邊的那個袋子裡。那是賀雲醒送她的小零食。按照她的習慣,這麼多天能夠忍住不去碰,也是一大奇跡了。很快,零點如期而至。手機嗡嗡作響,有消息不停地進來,延綿了許久。邊梨打開微信,都是大家各式各樣的祝福,外加轉賬。有阮阮的親吻,來來的擁抱,家族群裡父母以及哥哥的關懷,還有相熟的藝人以及工作人員的祝福。是啊,她又長了一歲。能被這麼多人惦記著,是真的很幸福。邊梨視線向下落,看到了第一條祝賀,時間掐得正正好。然而因為最早發,反倒被壓到了最後麵。那個頭像靜靜地躺在那兒,是邊梨私下裡暗暗戳進去好幾次的對話框,再也熟悉不過。她點進去瞧,隻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過多的修飾——“生日快樂。”邊梨盯了一會兒,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怎麼發都覺得不滿意。對方似是看出來了她的糾結,又滴滴過來幾句。“小零食吃完了嗎?”“我現在美國這邊的超市裡,想要什麼都可以,我買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