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3 尋知求索(1 / 1)

嬌華 糖水菠蘿 760 字 2天前

夏昭衣不認識範等春,隻認得工部侍郎杭玉生。杭玉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除了範等春,還有另外兩個工部的人。他們都沒穿官服,衣著樸實,同樣低調的衣著下,杭玉生的背脊和步伐都仍可見非凡氣宇,到底是在朝為官數年的老臣。他們在這個時間點來金興酒樓,夏昭衣不知是何事,待他們都進屋了,她抬手合上窗扇。她現在要不要下樓?很困,又睡不著,理當下去不讓人白跑這一趟。可是……她又是想睡的,精神需得養足。就這麼遲疑的功夫,夏昭衣聽到師父的房門打開了。師父不睡覺嗎?夏昭衣眉心輕擰,轉身去穿外衫,穿好後,她輕手輕腳打開了門。樓下正寒暄,夏昭衣腳步停下,想了想,她在樓梯上坐下,雙手托起腮幫子。身側傳來動靜,夏昭衣抬頭,是顧星海。老人衝她比了個“噓”,也坐了下來,和她同款姿勢。“你乾什麼?”夏昭衣用氣音說道。“跟你一樣,”顧老宗主道,“偷聽。”“……”這會功夫,樓下後堂裡的雙方已自我介紹完畢。震驚於老者的身份,杭玉生等人如坐針氈,極不踏實。顧老宗主小聲道:“瞧瞧你師父,多嚇人。”夏昭衣不理他。老者道:“晨日才露,實在太早,不知杭先生過來是何事。”杭玉生結巴半日,道:“乃,心中有困惑。”“何事困惑?”店裡夥計這時奉上一品茶葉,茶香清清嫋嫋,杭玉生謝過夥計,端起來已茶蓋輕撞杯盞,許久沒出聲。老者多得是耐心,就在那等。最後,是範等春開口。他從最開始的幾位同鄉開始說起,再說到他和杭玉生的爭吵,說著說著,將杭玉生和伏水微在政文殿裡的爭吵也抖了出來。範等春抬手一拱,認真說道:“前輩,我們也不知爭出了個什麼,故而想來問一問阿梨姑娘,她始終沒有再立新君之意,那麼,她是何打算?這世間,真的可以沒有皇帝嗎?”老者沒說話,從始至終,他都麵無表情,但是他的眼睛很明亮,可以讓人確定,他是用心在聽的。杭玉生看著老者:“……前輩?”老者朝他看去,淡淡道:“古有文壇論學,百家爭鳴,思辨活躍,所以你們沒有說錯,吵架是對的。以我之見,你們來問我徒弟,不如你們再去吵一吵,嗯,還得是去找吏部的人吵。”杭玉生和範等春互相看對方一眼,就這?老者繼續道:“言語之力量,磅礴無窮,其生於你之思考,又影響你之思考,並還影響旁人之思考,幾番爭辯過後,又生新的思考。”杭玉生點頭,眉頭又皺起:“但是前輩,我們已爭了一夜,都仍堪不破,故而才想過來尋知求索。”老者想了想,道:“你們,可玩過翹板?”範等春道:“可是兩頭互翹的小兒玩具?”“嗯。”“玩過的,我還做過不少呢,送給村裡的孩童玩!”老者道:“如此,你們回去吧。”杭玉生一愣:“啊?前輩,這……”老者起身:“要麼,你們坐在這裡等到我徒弟醒來也可,這期間,你們可以再吵一吵。”在幾人的皺眉中,老者背手離開。夏昭衣和顧老宗主立即跑路。夏昭衣速度飛快,很快跑回屋,顧老宗主沒她利索,乾脆裝作要去上茅廁。他和上樓的老者打了個照麵,浮誇地打著哈欠走了。老者上樓後,沒有馬上回房,而是去敲了敲夏昭衣的房門。夏昭衣輕然一聲歎,開門小聲道:“師父。”老者道:“那翹板,你可聽得懂?”夏昭衣想了想,道:“有人在空中,便有人沉底,反之亦是。”“若翹板便是天下,你覺得,讓它翹來翹去,和讓它保持平衡,哪種為公平?”夏昭衣微愣,抬眼看著老者:“我認為,是前者。”“為何?”“後者為死水,前者雖動蕩,卻……”“卻什麼?”夏昭衣不知為何,覺得說出這番話有些殘忍:“卻能讓人看到希望。”“有希望,就是活的。”“但如此一來,必然會有人沉底。”“徒兒,這世間永遠都會有人上人,這是無法改變的,就如虎吃兔,兔吃草。為師知道現在同你說這些未免有些過早,但你莫要過分去求‘公平’二字,你隻需想辦法將人上人的‘上’稍稍往下壓,將人下人的‘下’略略往上抬。”“縮短這二者的差距。”“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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