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0 人都跑了(1 / 1)

嬌華 糖水菠蘿 1259 字 2天前

手下費了許多功夫,終於趕至李豪身邊。李豪李澤一聽完,二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虞世齡,失蹤了?”李澤訝然。“榮國公府那邊也是,”手下皺眉,“宮裡先後派了兩次人過去查看,第一次去的音信全無,第二次去的也沒回來。”李豪和李澤互相對看一眼,都感蹊蹺。“是不是,被人……”李澤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前麵比了一刀。李豪道:“你指得是誰?虞世齡、殷澤明、牧亭煜,還是宮裡派出去的人?”李澤頗感淩亂,搖頭。李豪轉了話題,問手下:“宮中情況如何,母妃那可有囑咐?陽平那呢?”手下搖頭,像是想到什麼,又道:“陽平公主那邊,好像被皇上知道了。”李澤忙道:“知道了什麼?”手下遲疑了陣,道:“公主……瘋了一事。”陽平一直都是瘋的,不是瘋的,她怎麼敢在熙州乾出那麼多事。可是她那會兒的瘋,和現在到處傷人的瘋又不同。李豪心煩,想了想,道:“陽平那事,待我守孝後回京再說。榮國公府那,若是宮裡派人去都沒用,你回去後立即調遣三十名身手一等的刺客,入榮國公府查探究竟。”“是。”手下應聲。看著手下離開的背影,李澤沉聲道:“皇兄,山雨欲來風滿樓。”李豪側頭朝他看去。李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先是李豪的手下匆匆從裡偏廳裡出來,往後門去。沒多久,李澤帶著親信步出。李燁和李綬就站在不遠處,目光沒有回避,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李澤眉心緊皺,看著他們。論排行,李豪為三,李澤為四,李燁為八,李綬為九。李豪和李綬歲數之差,足有二十歲。但是,他們這些人至今都還是“皇子”。當年就要封王封地時,天下驟起不平,如今蝸居至河京,攏共就那麼些土地,李據不提封王之事,他們這些皇子在京,誰也不敢提。一耗,歲數全長上去了。李燁和李綬平時都親近廢太子李訶,如今李訶倒台,李豪為儲君之選,李燁和李綬看他們更不順眼,也不奇怪。李澤冷冷地收回目光,不順眼就對了,但也隻能一直憋死你們。“南宮皇後”梓宮一入殯宮,便有皇家兵馬進京通稟。李據仍在祈靈殿,聞言沒說什麼,隻是擺手,令他們退下。他跟前的萬壽符畫了一張又一張,密密麻麻鋪陳開,在各處晾曬著。不知過去多久,李據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一旁的金吾衛郎將淩文議:“建安王那邊,可有差人來?”淩文議搖頭:“沒有,陛下。”“平寧王呢?隻來了李奕舒?”淩文議道:“是,平寧王和王妃還有世子都未來,隻有尚安郡主李奕舒來了。”李據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兩聲。他低頭繼續畫萬壽符,道:“遼漳侯呢?”淩文議道:“未來,也未差人。”“鄭國公呢?”“陛下,鄭北太遠了。”李據麵淡無波,將畫完的萬壽符放去一旁,繼續道:“文惠侯呢。”淩文議答:“未來。”……李據就這麼一個一個念著。淩文議畢恭畢敬回答。漸漸的,淩文議覺得,皇上好像不是真的在問這些王侯將相們來了沒有,更像是,在念叨舊麵孔。忽然,李據道:“定國公府來人了嗎?”淩文議語塞住,不知如何答話。因他停頓,李據側過頭去,後知後覺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問了什麼。淩文議小聲道:“陛下,沒有。”李據卻忽然笑了笑,收回視線,繼續畫萬壽符。“夏文善太厲害了,”李據笑道,“定國公府沒了,卻給朕留下一個能倒騰江海的女兒來。你說,那夏大娘子厲害,還是這阿梨厲害?”淩文議沉默了下,道:“不管是夏大娘子,還是這阿梨,二者皆不俗。”李據沒再說話,靜靜寫著萬壽。外麵傳來動靜,李據忽然乏了,讓淩文議出去問話。淩文議出去沒多久,回來道:“陛下,是去榮國公府和殷府的人回來了。”“如何?”淩文議聲音變低:“榮國公府,空無一人。”李據手裡的筆尖頓時止住:“空無一人,何意?”淩文議眉頭緊皺,有些艱難地說道:“人去樓空,全府上下,都空了。”李據的墨筆微微發抖,筆端的墨漬緩緩朝周圍漫延,潤澤光滑的白龜紙頃刻便臟,紙上其他地方的萬壽符全被玷汙。淩文議將腦袋低垂,不敢吱聲。許久許久,李據低低道:“榮國公府,牧家……”他的聲音聽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那麼,”李據又道,“殷澤明那呢?”“其府上之人皆不知發生了什麼,都說他一早便出去了,穿得是素衣。殷澤明的夫人一直在哭鬨,試圖闖出去,她覺得……殷澤明遭遇了不測。”“死了啊。”李據道。淩文議可不敢說出這幾個字。卻聽李據又道:“那就好。”死了就好,遭遇不測而死,那更好。至少,不是背叛。至少,死之前都還是他的臣子,忠心耿耿的大乾臣子。淩文議不明白李據說的“那就好”三字是何意,也不敢多嘴。“榮國公府,”李據喃喃,“哈哈哈……”這數月,熙州頻頻來奏,稱明台縣徐城有大量百姓外逃。甚至城郭之外,數座村子舉村而走,空無一人。除了明台縣,熙州的萬裡縣,環山縣也漸漸有向外奔逃,棄故土而去之人。戶部上書稱,自去年八月始,至今共跑出去五萬八千餘口。李據能有什麼辦法呢,以前是天下之土,莫非王土,敢跑,抓回來便是。現在,李據的手還能伸出去多少?是,的確有出去捉人的兵馬捉回來幾個,可比起逃跑的,不過九牛一毛。李據無能為力,隻能擺手,都走吧,都走吧。可是現在,牧亭煜也跑了。趁著這國殤,他跑了。比起跑了一個牧亭煜,更讓李據害怕得是,其後的效仿者。就如萬裡縣,環山縣。已經這麼多人不把他放在眼裡了,萬一,又有人跑了,怎麼辦,怎麼辦?衝天的戾氣忽然襲上心頭,李據一把擲掉墨筆,將跟前的萬壽符撕碎。“賤人!!”李據邊罵邊撕,“都是賤人!榮國公府,建安王府,鄭國公府,都是賤人!!”淩文議大驚,忙和旁邊內侍上前。李據揚手抽打他們,淩文議武將出身,伸手了得,但半點不敢反抗,被李據揪亂了頭上發冠,摔去地上。一旁的老內侍更慘,嘴角流出了大片的血。好在這裡沒有鋒利武器,體力早已不支的李據一下累了。他雙手支在書案上,看著跟前狼藉,大口喘氣,良久恢複平靜,淡淡道:“宣,杜文平。”老內侍顫顫巍巍爬起,彎腰說道:“嗻。”淩文議跪在地上,小聲道:“陛下,若宣杜太醫,那麼現在是否移駕延光殿。”李據側頭,低眉看向這個年輕的金吾衛郎將。淩文議生得俊朗英挺,非常忠誠、軒昂的麵相。李據看著他,眉眼忽然變得迷茫。歐陽雋、夏昭學、宋傾堂、陶鼎……他們,也都是這樣的麵相。周正陽剛,英銳大氣,忠君不二。不,真的是忠君不二嗎?嗬嗬……淩文議被他盯得害怕,低低叫道:“陛下?”“好,”李據回過頭來,疲累地說道,“就去延光殿。”“是。”淩文議應聲,脊背上的那股寒意仍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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