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7 扛棺而跑(1 / 1)

嬌華 糖水菠蘿 1027 字 2天前

“哎喲,啊……”中了箭的士兵躲在路邊長草下,輕聲呻吟著。如果聽到任何聲響,他就會立即閉嘴,連呼吸都停掉,不敢露出半分動靜。然而現在風大林嘈,山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時常自己嚇自己,最後被嚇得渾身抽搐,深陷絕望。身側長草忽然被人撥開,倏爾出現的淡芒燈火,讓士兵嚇得大叫。“彆嚷。”少女低聲斥道,聲音在夜色中分外清脆空靈。士兵忙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喘著氣看著少女,雙眼大睜。夏昭衣望向他背部上未拔出的箭矢,他的身體朝外側臥,鮮血將整個衣衫染透,並滲進了身下草坪裡。夏昭衣抽出匕首蹲下,問道:“隻你一人受傷嗎?”士兵痛得滿頭大汗,腦袋連點:“就我一人中箭,我就是個倒黴蛋。”說完,他發現自己濕透了的衣衫被少女一把撕開。“我要把箭頭挖出來,會很痛,”夏昭衣遞來一方手絹,“咬著。”“阿梨將軍,我會痛死過去嗎?”士兵哭道。夏昭衣朝他看去,目光明亮堅定,沉聲道:“即便死,我也會把你救活,你忍一忍。”士兵抽噎著,雙手發顫。夏昭衣耐心等著,直到他將手絹塞入口中,才以匕首挖肉。“那些人”的箭矢,她再了解不過,眼下這支弩箭的紋絡不變,應是同批製造,所以箭頭上的兩處箭矢,她輕易便知曉位置。為了讓士兵少受點苦,夏昭衣手法尤為利落,頃刻,她便將箭頭挖出,再自袖中摸出才昨日才在衛東佑病房中調製的藥膏抹上。士兵口中的手絹忽被抽走,士兵愣了瞬,抬頭看她。夏昭衣溫和道:“你休息一陣,也可以直接睡,你性命已無憂,我會讓人過來照看你。”“這,這便好了?”士兵驚道,這才多久,從一數到五十都沒這麼快。“你倒黴,卻也不倒黴,箭矢未傷及你內臟,你這運氣,萬中無一了。”夏昭衣莞爾。“我運氣這麼好!”士兵大喜。夏昭衣微笑點頭,將藥膏給他:“我還有事,你且休息。”裝藥膏的小瓷瓶還留有少女身上的體溫,士兵的手心緊緊攥著,看著少女的倩影離開。他的鼻尖輕輕嗅了嗅,唇齒之間仿若還有手絹上淡淡的香氣。對了,這手絹她未帶走!士兵趕忙拾來,同樣攥在手中。難怪那麼多人喜歡阿梨姑娘,士兵低頭看著手絹,又心道,難怪那麼多人喜歡她。夏昭衣沒走遠,去泉水那把躲在下麵裝死的幾個士兵喚出,讓他們去抬人,然後她帶上一個被其他士兵公認口才好的人領路。這被指口才好的士兵渾身都是水,雖是初夏,山間清泉卻著實凍人,山風刮得他瑟瑟發抖,他開口便先為自己解釋:“我們掉下來後,爬起便和頭兒他們失散了。怕後邊還有追兵,我們就沒敢動,打算躲到天亮後再下山。”說這些話時,他跟在夏昭衣身旁,牙齒一直在打顫。“把出事經過說一下。”夏昭衣道。“嗯,我們回來路上看到老張被吊在上麵,頭兒他們都嚇到了,緊跟著就有人射箭暗算我們!我們運氣好,剛好那邊是抬棺材的,大夥嚇得直接將棺材扔過去了。”“……張騰飛的棺材?”“嗯,然後我們就跑了,他們追出來射箭,追殺我們。但若是我們隻傷了一人,那可見,他們就是想要那棺材……”“嗯,應該是的。”夏昭衣道。幾滴雨水忽從天上落下,緊跟著,劈裡啪啦的大雨砸落下來,毫無緩衝過程。“糟了,下雨了!”士兵抬頭說道。“還會打雷,”夏昭衣道,“身處山林,遭遇雷雨,最是危險。”“那,阿梨將軍,我們還要繼續……”“你回吧,”夏昭衣道,“我自己去。”“這,”士兵哪裡敢,趕忙加快速度跟上,“阿梨姑娘,我若是就這樣自己回去,那我今日便要……”“就當是,軍令?”夏昭衣道。她發現這兩個字很好使。士兵果然啞口。夏昭衣直接走了。沿著士兵所指得路回去,箭矢在一個坡道尤算平坦的地方便停了,那些人果然沒追多久。想也是,火把在地上燒出山火,那棺材也是木頭做的,他們定是將人嚇走後便立即回去抬棺吧。雨越來越大,幾道霹靂轟下,天地被照出一片銀亮。燒得旺盛的大火遭遇滅頂之災,在滂沱之勢下,氣焰徹底消失。夏昭衣走到起火的山地上,兩旁樹木焦枯,不過火勢遠看凶悍,真要將這些粗壯的古樹燒得乾淨,是需要時間的。她朝士兵所指得藏人之處走去,地上尚留對方埋伏的痕跡。以及,那麼大口棺材被自茂盛叢林中抬走,沿路的草木也會留有蹤影。但因大雨傾盆倒灌之下,蹤影留不住多久,所以,夏昭衣開始加快速度。·大雨打得人措手不及,張稷等人自山上下來時,一個個全成落湯雞。眾人頂著暴雨朝紫蘇染坊方向跑去,均內鄉外最大的分山嶺下搭起一口大棚,遙遙望到這處大棚,眾人大喜,張稷也在意料之外。王豐年正候在大棚下,一看到他們,趕忙招呼,和手下們一起遞乾布,遞乾衣。大棚內架著一口大鍋,將鍋裡沸騰的熱水和外邊大桶裡涼掉的水並一並,便是一碗救人水火的溫白開。張稷痛飲一碗,一抹嘴巴,拱手抱拳:“王總管事怎會在這?”“我來尋東家的,”王豐年道,“見要下雨,我便令人搭帳篷了。”“莫管二小姐如此器重王總管事,王總管事實在有遠見高見先見!”“哈哈!”王豐年近來總被夏家軍這些將士們誇,怪不好意思,一番寒暄過後,他讓張稷他們先去休息,他留下繼續等夏昭衣。大棚說是大棚,卻半點不簡陋,四邊簷角各垂掛著迎風燈,遙遙望著,像是一座小屋。暗河莊的東北村口,地勢最高的一座農家小樓前,兩個歲數不小了的男人站在急雨亂淌的屋簷下,正抬頭眺著這座大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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