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軒身後的追兵拔出武器,覺察對方不過一二人,還有得打。但鞭聲隻出現了一次,對方便將鞭子收了回去,同時來人疾奔的坐騎於黑暗裡人立而起,止住了奔勢。“可是季家人?”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夜鶯般悅耳。幾個士兵因這聲音一愣。“不用擔心,我們是友非敵!”少女說道,“後邊有大量追兵,得快點走,我同你們回去後再詳說我是誰。”幾個士兵不敢輕信,但眼見對方沒有要對他們動手,暫時先不理,紛紛下馬,舉著手裡的武器朝黑暗裡的杜軒走去。夏昭衣皺眉,循目望去。被她打下馬的男人在地上匍匐逃跑,似乎受傷不輕,那幾個士兵氣勢洶洶的追了過去。眼見他們就要追上了,夏昭衣騎馬奔去:“住手!”手裡的長鞭啪的一聲揮出去,纏著士兵的手腕,一股巧勁,直接卸掉了匕首。支長樂也同時下馬,跑去扶地上那個男人。“你他娘的管什麼閒事!”一個士兵抬頭衝夏昭衣罵道。話音才落,支長樂便叫道:“嘴巴放乾淨一點!不然對你們不客氣!”士兵並沒有陷入爭執,再度撲上來,要對杜軒下手。沒看到杜軒徹底咽氣,他們的任務便不算完成。但是他們的進攻再度被那少女攔了下來。同時支長樂帶著杜軒將距離拉開一大截。“追兵就來了,你們確定要在這裡和我乾耗著?”夏昭衣冷聲說道。話音落下,遠處又起馬蹄聲。夏昭衣抬頭看去,林副尉帶著兩個親兵奔來,其中一個親兵手裡舉著火把。遠遠見到黑暗裡似乎多了一個騎在馬上的清瘦少女,林副尉高聲叫道:“你們在乾什麼!”“這個臭娘們!”士兵指著夏昭衣,“她攔著我們不給殺杜軒!”夏昭衣一驚,立馬回頭往後麵看去。林副尉的火光還在百步之外,她一手卸下腰間小油球燈,從馬上下來,疾步過去。小球燈的光雖黯淡,但足以照清支長樂所攙扶著的,這個臉色已被嚇得慘白的男人的麵容。杜軒弓著身子,抬起眼睛看著她,腦袋仍是懵的,從馬上摔下來的那一下著實太痛,腦殼嗡嗡作響。眼下看到這個少女,柔和橘光下的眉眼乾淨清麗,頗為眼熟,忽的,他瞪大了眼睛,一股欣然躍上雙眸:“阿梨!!”不同於他的極致興奮,夏昭衣大囧。不過現在不是自責和敘舊的時候,她同支長樂對視一眼,當即回身,抽出木棍,朝著後麵那三個士兵猛攻了過去。長鞭適合偷襲,強攻猛攻則必須靠硬碰硬的兵器。那三個士兵正準備收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對方已經跟豹子一般撲了上來。林副尉帶著人手趕到,恰好便看到自己三個手下像木樁一樣被少女一頓狂揍,毫無還手之力。其中一個已經被打趴在地,爬不起來,稍微起身就被少女重新打了回去。木棍所擊打的地方,全是關節處,以及頭臉脖子。林副尉暴喝,拔出武器便撲了上來。還未靠近,聽得一道鞭響,他的坐騎兩條前腿被擊中,整匹馬一聲嗷叫,朝前傾去。林副尉猝不及防,翻滾跌地,但他沒有停滯叫痛,動作迅速的爬起來,卻又聞一道鞭響,他飛快後退,避開了雙目被長鞭抽瞎的可怕後果。好狠的賤人!林副尉大怒,但不敢輕易靠上去了,手裡數十斤重的大刀指著夏昭衣,切齒說道:“你找死是嗎!”同時望見少女手裡的武器,那棍子已從右手變成了左手,右手提著的是長鞭,換兵器的速度之快,見所未見。夏昭衣冷冷看著他,微側頭問杜軒:“沈冽呢?”“少爺和戴豫去了安渡口,不在這裡。”杜軒說道。夏昭衣點頭,又道:“他們為何殺你?”“老子他媽的在跟你說話!”林副尉大吼,“把杜軒交出來,我不會讓你死的太難看!”夏昭衣收回目光,微微抬起頭,一雙雪亮眼眸正視著林副尉:“後邊很快就會有追兵過來,現在帶著你的人手離開還來得及,不然真正死的難看的人隻會是你。”林副尉怒火凶張,提著刀再度撲來。他的刀尤為重,力道凶狠,一刀下去,再硬的骨頭都能剁碎。更不提如今他滿腔怒火,時間也不夠,因而手勁尤其之狠,可是,他連著數刀卻都撲空了。少女身手奇快,迅捷靈敏的可怕,身形如鴻,極其利落的避開他的所有攻勢,讓他更為惱火。忽的,林副尉覺得手腕一沉,隨後他跟前黑影晃過,緊跟著便脖子一緊,緊促的窒息感襲來,他整個身體“砰”的一聲往後麵倒去。快落地時,被一隻長腿撐住,同時耳邊清晰的聽到鞭子在他脖間勒的繃緊的聲音。幾個被棍子教訓了一頓的士兵傻眼。那兩個隨著林副尉趕來的親兵,已從馬上下來了,兵器出鞘在手,其中一人還舉著火把,他們同樣也傻了眼。太快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這少女直接踩著林副尉的手腕,一個跟鬥從他頭上躍過去,同時長鞭纏上了他的脖子,被力道往後麵拽。一氣嗬成,行雲流水,這利落身手和動作,若是想要刺殺與突襲,林副尉現在應該已是一具屍體了。顯而易見,少女留了一線。林副尉舉著大刀,想要回身砍來,但少女將他扼住喉舌的姿勢,讓他無法動彈。“你聽清楚,”夏昭衣說道,“帶著你的人手離開,後麵很快會有追兵,不是你們所能對付得了的,知道嗎?”說完,夏昭衣鬆開他,鞭子被一把收回。林副尉捂著脖子,艱難喘氣,整張臉憋的通紅。幾個士兵卻連扶都不敢上前扶他。夏昭衣沒有多看他一眼,包括其他幾個士兵,直接回身朝支長樂和杜軒走來。眼下還有諸多恩怨沒有捋清,比如為什麼要殺杜軒,或者有沒有已經殺掉了沈冽身旁的什麼人,但現在不是清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