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感慨地道:“如果當家的這一去,光靠我一個殘疾的女的,怎麼支撐得起這個家庭,您這真的是大恩大德啊!”說著,直抹眼淚,又要給陳偉澈跪下,那名中年大叔病體未愈,也要掙紮起來,給陳偉澈下跪。陳偉澈怎麼敢當,當然連忙阻止。車廂裡的人都唏噓不已。其實,每一個人生活都不容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位病人的冠心病,自然是沒有好,陳偉澈剛才隻是急救而已,想到這對夫婦的經濟情況,陳偉澈又開了個便宜的調理方子,讓他們回家按方抓藥即可。舒胸益氣湯為:黃芪30克,黨參30克,丹參30克,赤白芍各10克,川芎10克,降香10克,枳殼10克,紅花10克,麥冬20克,甘草15克。水煎服,每日1劑,日服2次。“這上麵的藥材都十分平常,效果也還不錯,您調理個兩三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另外,生活方麵要注意合理飲食,要控製高膽固醇、高脂肪食物,多吃素食。同時要控製總熱量的攝入。生活要有規律,避免過度緊張;保持足夠的睡眠,保持情緒穩定。”“感謝感謝,您真是好人啊!”那名中年大叔熱淚盈眶,十分珍重地收好了藥方。當列車長得知陳偉澈沒有座位時,熱情邀請他去自己的小房間裡休息,不過被陳偉澈婉拒了。火車轟隆隆七八個小時之後,終於到了杜靜怡家所在的桉溪縣。不過,杜靜怡家在山溝溝裡,還要在桉溪縣轉汽車到馬家鎮。然後從鎮上再轉車到她們家。老舊的中巴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天氣炎熱,空調都沒一個,陳偉澈和杜靜怡都是滿頭的大汗,杜靜怡掏出紙巾幫陳偉澈擦了擦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辛苦你了!”陳偉澈往嘴裡狂灌了幾口礦泉水,說道:“辛苦什麼。說這些就見外了!”杜靜怡見他將礦泉水喝光了,立馬就把自己喝過幾小口的水拿出來給他,陳偉澈接過。也不客氣,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想著還不知多遠才到。就留了半瓶給杜靜怡。杜靜怡看了他一眼。也往嘴裡灌了一口水,隻不過,這瓶子口剛才被陳偉澈喝過,她現在用嘴接觸,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竟然有一股十分異樣的感覺,不經意地在上麵吮了一下。不過,她動作十分輕微。陳偉澈也沒有發覺。杜靜怡想到自己居然乾這種沒羞沒臊的事,不由羞得慌,忙望向了窗外,好在酷暑難當,陳偉澈也以為她是熱得不行,才滿臉通紅的。“靜怡啊,還要多久才到啊?”陳偉澈問道。“快了,快了!”杜靜怡笑笑。終於,下了車,外麵雖然炎熱,但總比在車裡悶著舒服,陳偉澈望著崇山峻嶺,附近根本就沒有人家,不由奇道:“靜怡啊,你家在哪裡呢?”杜靜怡“噗嗤”一聲,笑道:“還遠著呢,嗯,再走個七八裡山路就行了!”“啊?”陳偉澈傻了,這就是你說的“快了,快了?”杜靜怡道:“我是說下車快了!”“好吧,那我們繼續!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然後,在杜靜怡的帶領下,就走上了一條更為崎嶇的山路。剛才那條路雖然不平坦,崎嶇得很,但是好歹能跑車,這條小道,簡直就是羊腸小道了,如果在上麵騎自行車的話,估計要很高的水平。“小靜,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自行車騎得那麼好了!”陳偉澈前後左右看了一下,開玩笑道。尼瑪,還有不少地方是懸崖,任誰在這種地方騎車,騎個五六年,那也成高手了。杜靜怡以前讀初中高中,六年時光,都是騎車上學的,以前跟陳偉澈說過,當時他沒發覺有什麼,但現在想起來,這丫頭還真不容易!杜靜怡流露出懷念向往之色,望著小路悠悠而道:“這條路真是十幾年都沒變了,你看,這裡有一顆野柿子樹,我初一的時候,它才一兩米高,現在都已經果實累累了!”說著,就指了指不遠處一棵七八米高的柿子樹。陳偉澈看著上麵的柿子青翠欲滴,便道:“我去摘幾個來吃吃!”杜靜怡連忙拉住他,道:“太危險了,而且這個柿子很難吃的,酸酸澀澀,有一次我用長竹竿,還有鉤子,鉤了幾個過來,結果真是快酸掉我的牙了!那還是十月份,柿子成熟的季節,現在才九月初,肯定更加難吃!”聽她這麼一說,陳偉澈隻得作罷。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天,主要是聊一些杜靜怡上學時候在這條路上發生的趣事。陳偉澈突然擔心地道:“這條小路這麼偏僻,你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什麼歹人,那不是很危險啊!”杜靜怡道:“那可不是。不過以前還好吧,我們這裡雖然經濟落後,但民風尚算淳樸,而且十裡八鄉大家都知根知底的,除非是那種外來的逃犯,或者鎮上的混.混。不過就算是混.混,也沒有清水市裡那麼囂張的!”陳偉澈搖了搖頭,說實話,他有些慶幸自己跟著杜靜怡過來了,要不然,這麼周折的回家旅途,這麼偏僻荒無人煙的一條小路,他還真不放心讓杜靜怡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孤身行走。尤其是,現在天都快黑了。終於,在大約半個小時後,到了杜靜怡的家。杜家村。夕陽西下,許許多多地方炊煙嫋嫋,這個山村顯得十分寧靜。“阿靜啊?你回來啦?”村口,一位正在山上鋤地的大媽站起身子。吆喝道。杜靜怡仰著頭叫道:“是啊,三嬸,我回來啦!您這麼晚還沒回去吃飯啊?”“嗬嗬。吃了來的。老遠就看見一個漂亮的姑娘,我就猜是你,一走近,可不是嗎?我們阿靜真是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唉~,快回去吧快回去吧,你媽這幾天天天哭著,說想要見你!”三嬸本來笑嗬嗬地。不過隨後又神色黯然地揮了揮手,估計是想到杜靜怡家的那個可憐情況。至於陳偉澈,這位三嬸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也好奇地打量了他幾眼,心道,定然是阿靜在外麵交的男朋友,生得倒也一表人才。不過也好。帶回來給她媽媽看看,也了了一樁心事。畢竟,杜靜怡也有二十二三了,在山溝溝裡,也屬於大齡女青年,當然,在城市裡,還是嫩得不行的。杜靜怡當即就哭著往家裡跑。陳偉澈緊跟在後,拎著大包小包。有一些是在椿城等火車時,直接在車站附近一家大型超市裡買的禮品,畢竟,回家一趟,還是探望病人,總不能空著手。杜靜怡可以空著手,他第一次來,不帶禮物就失了禮數。跑了大約十分鐘,就來到半山腰一處瓦房,門前有一個小院子,杜靜怡和陳偉澈剛剛走進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姐,你回來啦!”陳偉澈回頭去看,隻見從遠處,另一條路上,跑過來一個十來歲的男孩,虎頭虎腦,滿麵欣喜之色。而在他的後麵,還有一個生得十分壯實,穿著背心,長相十分憨厚的青年,跟杜靜怡差不多年紀,隻不過,這個青年看見杜靜怡,並不像她弟弟那般歡快地加快腳步跑過來,而是略顯遲疑,然後,慢慢地走了過來。“嗯,姐回來了!小弟,你剛去哪了?”杜靜怡摸著杜小濤的頭,憐愛地問道。“我剛才去海生哥家吃玉米啦!”杜靜怡的弟弟杜小濤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指了指後麵姍姍走來的那個青年男子。“阿靜,你……你剛到麼?”青年男子走了過來,打量了杜靜怡一眼,不由生出一股自卑之色,期期艾艾地說道。“是啊,剛到,海生,謝謝你照顧我弟弟啊!”杜靜怡知道,她媽媽病重,父親要照顧母親,弟弟肯定沒人管,定然是這個萬海生在細心照顧。杜家村的人並非全部姓杜,也有幾戶外姓,是十幾年前搬過來的。萬海生家便是其中之一。“沒事,應該的。”海生說了一句,就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了。“姐姐,這位大哥哥是?”杜小濤好奇地打量了陳偉澈一眼,問道。“他,他是姐姐的同事!過來給媽看病的!”杜靜怡介紹道。“嗬嗬,你是小濤吧,你姐姐跟我說起過你!”陳偉澈立刻走上了前,從袋子裡拿出一包牛肉乾遞給他。“謝謝大哥哥!”杜小濤十分有禮貌地接了過來,抬頭咧嘴笑道。不過卻沒有立刻吃,而是突然眼淚刷刷地掉了下來。“傻弟弟,你哭什麼啊?給你牛肉乾吃呢你還不高興?”杜靜怡摸了摸他的頭。杜小濤哭道:“醫生說媽媽不行了,哇哇~”“好了好了,彆哭了,啊?哭鼻子難看,乖!”杜靜怡趕緊哄勸。陳偉澈朝萬海生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不過,萬海生看著陳偉澈,卻心裡十分不是滋味,說道:“阿靜啊,他真的是你同事嗎?”“當然了!”杜靜怡輕輕皺了皺眉,然後往家裡麵便走,陳偉澈跟上,隻不過,忍不住回頭看了那位萬海生一眼,卻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幾分敵意,心中便忍不住想笑,看來,這位好像是小靜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似乎,那個,對小靜有點意思啊,要不然不會用這般眼神看我!“爸,媽~”杜靜怡心急匆匆地走進了屋子,叫道。“是阿靜啊,噓~,小聲點,你媽剛剛睡著!”房間裡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顯得十分頹廢。“嗯。”杜靜怡輕輕走了進去,陳偉澈將東西放在客廳裡,也跟著進入了房間。這是一間十分陰暗的房間,沒有鋪地磚,而是泥巴地,並不怎麼整潔,給人一種臟兮兮的感覺,空氣也不好,充滿了藥味,還有臭味,不過陳偉澈絲毫不在意,女主人臥病在床,一個大男人,家裡自然是這種狀況了。杜靜怡的父親坐在床邊,守候著他老婆,他黑眼圈十分嚴重,臉上儘是疲憊之色,很顯然,又要種地,又要照顧一個重病病人,操勞得不行。見到陳偉澈進來,杜靜怡的父親連忙站起了身子,沙啞著嗓子,說道:“阿靜,有客人來啊?你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然後,就要給陳偉澈搬凳子,道:“家裡寒磣,也沒什麼招待的,客人不要見怪。”陳偉澈連忙阻止,道:“沒事沒事。我是清水一醫的醫生,也是小靜的同事兼好朋友,過來給阿姨看病的,叔叔您千萬不要太客氣。”杜靜怡的父親還是將椅子搬了過來,然後悵然說道:“麻煩你大老遠跑過來真是不好意思。隻是,唉~,阿靜她媽……,恐怕沒得救了!”“爸,你怎麼說這種泄氣話?媽一天還在,我們就一天不能放棄!”杜靜怡眼睛又紅了,隻是這時候到家了,她反而變得堅強,強忍著淚水沒落出來。“叔叔,讓我給阿姨看一看吧!”陳偉澈要求道。回來之後第一要務自然是了解病情了,寒暄和客套話以後再說。杜靜怡的父親雖然不怎麼信任陳偉澈,畢竟,他太年輕了,但是對方遠道而來,卻不好拂了陳偉澈心意,再說,反正沒救了,就讓他試試又何妨,權當死馬當活馬醫,當即讓開了位置。陳偉澈點了點頭,就走了過去,將手指搭在了杜靜怡媽媽的手腕上。杜靜怡則拉著他父親杜仲坤問一些病情。原來,杜靜怡的媽媽一直在鎮醫院治療,前些日子,醫生說實在沒有辦法了,沒得救了,即便去省城大醫院,也是一樣的結果。因為這種病實在太難以醫治。建議他將老婆拉回去,好歹還能省一些醫藥費,杜仲坤雖然不甘,極其不情願,但這時候確實是沒錢,親戚朋友都借遍了,還欠著許多外債呢,隻好將老婆用板車拉了回來,隻希望照顧好她,讓她安安心心過完最後一段時光。(。)PS:感謝“藍色玄幻”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