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虎牢關內便人聲鼎沸了。埋火造飯的,擦拭兵器的,整列隊形的,最引人入勝的就是那一男四女團團坐著大眼瞪小眼的人了。“元帥早!將軍早”這一連串的問早聲讓楊文廣那快要瞪抽過去的眼皮,終於找到機會放鬆了。難不成這五人已經對視了一夜?怎麼可能呢,看他們那精神頭,分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隻不過是繼續昨晚那未完的戲碼罷了。“你們說吧?當初為什麼要騙我說孩了沒了?”楊文廣還真是小心眼的要死,這事兒少說也過去二十年了,還在那兒小鼻子小眼睛的糾纏個沒完,我看那楊懷玉就多餘來尋親,他小子這不是給他那爹娘沒事找事兒嗎?他小子命大,一個人繼續偷著活不就得了唄,何必非要來尋什麼根認什麼祖呀?這老楊家的名楣雖然光鮮,可是作為男人活著可就太難了!“沒了,就是沒了唄,怎麼說是騙你呢?在戰場上生完孩子把他放在一邊,等打完了仗再回頭去尋可不就沒了嘛!”吳金定這話聽上去是那麼的淒涼,一個女人懷胎十月了還在戰場上廝殺,把孩子生在了戰場上也沒個人過來管管不說,這生完了孩子把孩子一包往旁邊一放,還得要繼續上陣迎敵,作老楊家的女人也很難,至少我是做不到!柳茜茜站在一邊聽著吳金定含淚說出的那話兒,她的心兒也跟著酸了。這對她來說可是很難得的事情,這說明她那為數不多的同情心又冒出來了。“大家早哈!”她覺得再繼續躲在一邊看人家傷心流淚,好像有些太不人道了,便邁開腳步走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在臉上揚起了燦爛無比的笑臉。“咦?老楊你苦著一張臉做什麼?不會是勝利在望,又得了一個兒子,高興過頭了吧?”老楊?楊文廣聽著柳茜茜對他的稱呼,心裡不由激蕩了一下,他想不明白一個大宋第一公主,對一個為臣子的這樣親切的稱呼意味著什麼?說實話像是這種公主兒媳婦他楊家還真是高攀不起,特彆還是那個名聲響譽京城的前安寧郡主,就連他這個很少在京城的人,都沒少聽到她的事情。“公主早,微臣給公主請安!”楊文廣既然在心裡對於柳茜茜這個假公主對他的那親切稱呼頗不受用,所以他肯定會用一板一眼的君臣之禮讓她明白,他楊文廣不接受像她這樣的兒媳婦。於是當柳茜茜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他便迅速的站起身來,率領他的那一妻二妾三姨娘四奴婢向著柳茜茜深深一禮。看著他們中規中矩行著君臣之禮,感受著他們心靈深處的那份疏離,柳茜茜除了淺淺一笑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彆的法子應對哈!她總不能大吼一聲,指著他們的鼻子問他們為什麼要那麼疏離她吧?她柳茜茜好像還不需要去乞求彆人的青睞。“茜茜,真神奇,居然這麼早看到心平氣和的你!”就在柳茜茜與楊家五人的氣氛開始出現尷尬的時候,張浩那充斥著戲謔的聲音從邊上清晰的傳了過來。其實也不能怪張浩如此說話,實際上柳茜茜這起床氣是鮮少不發作的,如果不是讓她一走出房門就看見了剛才那一幕,怕是她老早就像以前一樣隨手抓一個人過來就發泄了。“陳狀元,昨晚睡的可安好?”楊文廣的這一句話純粹就是為了說話而說話,為了客套而客套,睡得安不安好,這看精神不就知道了,有一夜好眠早晨起來後還頂著兩隻熊貓眼的嗎?“嗯,還不錯,總算是沒有白來這一趟,好歹混上了一副免費的眼鏡!”嘿,這看不出這張浩還挺有幽默細胞的,隻是這種笑話好像隻有柳茜茜能聽懂了,其餘的人怕是連他說的眼鏡是什麼東西,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吧!“陳狀元說笑了!說笑了!”看著一臉訕笑表情的楊府眾人,張浩便知道定是昨晚的事情還沒有完全過去。於是便開口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麼時刻了?“卯時三刻,還有一點兒時間吃早飯!”楊文廣話語一說完,便傳下令去,眾人抓緊時間用早飯,辰時一刻準時出城發動進攻。二路大軍的中軍大帳外。“中軍,現在什麼時辰了?”楊懷玉手握楊家槍,背上插著他的那柄三尖兩刃寶刀,威風凜凜的站在中軍大帳前,開口問著身邊的中軍。也不知道他是過於興奮還是過於緊張,卯時不到便穿衣在營內不停的走來走去。知道的是他睡不著,出來閒遛達,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丟了什麼東西,怕天亮後被彆人撿了,正在冒黑拚命的找呢!“卯時三刻,再過一會兒就可以發起全麵進攻了!”楊懷玉聽完中軍這話兒後,扭頭分彆看了一下分站在他左右兩邊的忽延雲飛跟焦通江兩位賢弟。深有感慨的說了一句,馬上就可以上陣殺敵了!便繼續將目光向遠處眺去。忽延雲飛跟焦通江對望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他們知道楊懷玉是在擔心虎牢關那邊的情形,更是在擔心等衝過去了以後,見到了他的那二十多年素未謀麵的爹娘,他該說些什麼。時間在悄悄的流逝著,也不知預期中的辰時到了沒有,隻見楊懷玉高高舉起他手裡的楊家長槍,說了一聲出發,便頭也不回的率先跨上駿馬領頭揚長而去。忽延雲飛跟焦通江依然是一左一右的緊跟在他的身邊,身後更是那馬蹄聲振振的馬隊,馬隊過後便是那手拿長矛與尖槍等武器的步兵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麵。殺呀!衝呀!衝殺聲不絕於耳,楊懷玉更是身先士卒的一馬當先跑在前麵,以一種下山猛虎的姿勢向著敵營快速的衝去。後麵的人一看,他們的這個先鋒官代元帥,已經一人一馬殺到了敵營陣前,刷刷幾槍下去,十幾個敵兵便倒在了血泊當中,那樣子就跟串糖葫蘆一樣輕鬆簡單。這種情況頓時鼓舞了後麵衝上來的一乾將士,讓他們親眼看到,蠻子們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隻不過是馬比大宋的跑的稍稍快了一些罷了,兵器也稍稍鋒利一點而已,他們同樣是血肉長成的人身子,鋼槍紮下去了一樣會流血,一樣會丟命!一時間宋軍這邊的士氣達到了一個不錯的高峰,在楊懷玉、忽延雲飛還有焦通江三人的一路率領下向著敵軍以破竹之勢橫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