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袁莉驚恐地問。黑衣人抱臂沉思,望著袁莉的目光裡有些憂傷。他的憂傷這時成了袁莉所有恐懼的根源,她意識到,他的憂傷必定因為他將施於她的懲罰。黑衣人的思考持續了很長時間,這個過程對於袁莉著實是種痛苦的折磨。她像一個等待判決的囚犯,又像一個溺水者,完全的無助讓她幾乎要歇斯底裡了。她此刻依然全身無力,她數度掙紮要起身,卻全都是徒勞。黑衣人必定在她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一個憂傷的男人和一個恐懼的女人,後來就那麼靜靜地麵對著,誰也不發出聲音。漸漸的,袁莉眼皮沉重起來,一些睡意不可抑止地襲過來。她心裡更加恐懼,在這關鍵時候,自己怎麼能睡呢?憂傷的男人這時忽然長舒了一口氣,仿似困擾他的鬱結已經解開。袁莉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臉上就現出絕望的神色。她囁嚅地道:“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隻要你不傷害我,不管你要求什麼,我都會滿足你的。”黑衣人憂傷地笑了笑,他說話又開始變得異常溫柔。“我怎麼會傷害你呢,我越來越討厭血腥和暴力,所以,我不會再用那些方式來對待任何一個女人。”黑衣人頓一下,接著說,“如果你乖乖地聽話,我保證不會傷害你,我隻是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袁莉不住地點頭,一迭聲道:“我聽話,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黑衣人笑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在這裡等我回來。”“你要去做什麼呢?”袁莉身子都已經在瑟瑟發抖。“不要問。”黑衣人道,“什麼都不要問,這樣才乖。”袁莉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她嘴裡答應著,眼淚不可抑止地流了出來。黑衣人同情地望著她,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極不情願做的事。他歎一口氣,慢慢轉身出門。袁莉真的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全身仍在瑟瑟抖個不停。那種恐懼已經深入到她的五臟六腑,深入到骨髓深處。她現在已經不再相信黑衣人溫柔的語氣和不帶任何殺傷力的憂傷,她堅信他是一個魔鬼,他要施加於她的,必定是一場她即使在夢中都不願麵對的災難。在恐懼中,她的困意也越來越重。到後來她已不能抵抗眼皮的重量,不得不閉上眼睛。她隻能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睡不能睡,睡了或者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但是,她的神思越來越恍惚,完全不由他控製。黑衣人後來出現在她的身前,她都恍然不覺。黑衣人看著行將睡去的袁莉,臉上憂傷的神色更濃了些。他知道食物裡的藥效已經發作,這個女孩將在睡夢中,接受自己給予她的懲罰。這樣對她也許是件好事,無知無覺豈非便可以不再恐懼不再痛苦?接下來黑衣人便開始實施他的懲罰了。他進來的時候拎了一桶水,那水他在外麵已經調到了適中的溫度,不會讓袁莉覺得冷,也不會覺得熱。跟那桶水一塊兒拿進來的,還有一條雪白的毛巾,一瓶力士浴波。現在看出來了吧,黑衣人要為袁莉洗個澡。他搬開了袁莉身前的桌子與椅子,讓袁莉的前麵出現一塊空地。然後,他又盯著袁莉看了好一會兒,似乎為她脫衣服是件很讓他為難的事。但洗澡不能不脫衣服,所以他還是走到睡去的袁莉邊上,開始脫袁莉上身那件白色的緊身吊帶背心。背心手感很好,軟軟的很有彈性。黑衣人輕柔地把背心從袁莉頭上拿開,搭在藍色箱子的邊緣。袁莉的皮膚很白,雖然不算很豐滿,但卻有著纖瘦的腰和高聳的胸。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目光飄忽,好像麵對一個半裸的女孩是件很難為情的事。袁莉的短裙脫起來更容易些,黑衣人隻抬起了她的雙腿便把它取了下來。袁莉穿了一條窄窄的粉色內褲,內褲邊緣是蕾絲的花邊,小腹處是鏤空的薄紗,隻在雙腿交彙處有一塊不透明的布片。黑衣人又沉默了一下,因為他需要費力抑製自己此刻的衝動。袁莉實在是個很誘人的女孩,她的身材比她的容貌更讓人心動。白皙細膩的肌膚,如同羊脂玉般富有質感。一些優美的弧線在她身上起伏不定,勾勒出一幅讓黑衣人心跳加快的畫麵。黑衣人想到不久前看到的一本書,裡麵提及完美的女人必須符合四個條件,它們分彆是美麗、性感、優雅和時尚。袁莉也許稱不上完美,但她的性感與時尚,卻絕對可以誘惑出所有男人心底的欲望。可是我不同。黑衣人想,我不能在這種時候做出侵犯這女孩的事,否則,我就會從此鄙視自己。我隻是一個追求完整的人,我在給予這女孩懲罰的時候,需要一個乾淨的身體,所以才會替她脫去衣服。我不會做那些不道德的事,絕不會。黑衣人變得堅定起來,他再不猶豫,飛快地替袁莉解去胸罩和脫下內褲。現在,全身**的袁莉就呈現在他眼中了。他的目光遊移,雖然心裡仍然有消不去的**,但他卻能節製自己,開始用蘸了水的毛巾擦拭袁莉的身體。這對於黑衣人必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他手中的毛巾,不可避免地要滑過袁莉的胸、腰和小腹,雖然隔著毛巾,但那種柔軟溫熱的質地,仍然讓他心顫不已。一個毫無知覺赤身裸體的女孩,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占有,要抵製這樣的誘惑需要耗費多大的心力。黑衣人額上已滿是汗水,他的手都在輕微地顫抖。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衝動越來越難以抑製。他轉身衝出門去。好一會兒,他全身濕淋淋地進來,神態已複歸平靜。那些浴波已經塗滿了袁莉的全身,又被清水衝淨。黑衣人冷靜地做著這一切,像在製作一件精美的工藝品。最後,袁莉又躺進了那個藍色的箱子裡。她睡得還很香,食物裡的藥效足夠她再睡上一天一夜。那邊的黑衣人又開始忙碌起來,他拿了拖把進來把地上的水漬拖乾,然後自己出去也洗了個澡,再換上一身乾淨的黑衣黑褲,這才重新回到箱子前。他凝視著箱子裡的袁莉,眼中的憂傷濃到了極致。黑衣人手上有一根一次性針管,裡麵已經吸滿藥水。藥水是普通的地塞米鬆,這是一種糖皮質激素類藥物,在任何一家醫院或藥店都可以輕易開到。這種藥具有強大的抗炎作用,能抑製或清除氣道粘膜炎症病變,是當前治療支氣管哮喘的基本藥物。黑衣人一絲不苟地用酒精棉擦拭袁莉的胳膊,再緩緩將十毫安的地塞米鬆注射到她靜脈之中。黑衣人出去洗了手,回來在房間裡又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出門。袁莉醒過來時,發覺臉上涼涼的,原來她在睡夢中流了淚。屋裡黑漆漆的,她沒有辦法知道時間。白天或者夜晚對她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她隻害怕眼前的黑暗。黑暗太濃了,她不知道黑暗裡還隱藏了些什麼,而未知本來就是人類恐懼的根源之一。醒過來,她知道自己還躺在箱子裡,而且,房間裡很安靜,那黑衣人顯然不在房間裡,這讓她稍微放心了些。隨即,她覺得身上有些異樣,伸手撫去,才知道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赤身裸體讓她有了些不知所措,但在黑暗裡不穿衣服有什麼關係呢,於是她便想黑衣人為什麼會脫去她的衣服,難道他在自己睡過去時,對自己做了什麼?這個念頭讓她心裡又輕鬆了些,因為黑衣人隻有做一件事,才需要脫去她的衣服。而如果那件事就是黑衣人說的懲罰的話,那麼,她實在該感到慶幸。她的思維在黑暗裡異常敏銳,她甚至想到了第一次**時的痛。那是學校裡高她一屆的男生,年齡雖然不大,但卻已經是情場高手。他的手在袁莉身上輕輕撫弄,便讓袁莉沒了力氣,癱軟在床上。然後痛感襲來,袁莉的尖叫倒並不完全因為痛楚本身,在那身尖叫裡,她知道自己就此失去了些東西。那些痛感已經很遙遠了,但想起來時袁莉還有些傷感。那些陽光明媚的日子,那些即使與男生在床上都顯得異常單純的日子,已經永遠地離她而去了。袁莉躺了會兒,覺得身上稍微有了些力氣,便摸索著察看。她察覺不出黑衣人做了什麼的跡象,這又讓她心生疑惑。但她安慰自己,也許自己睡了很長時間,而有些痕跡是會自己消失的。後來袁莉悲哀地想,自己到底希望發生什麼呢?這時,另一種感覺襲了過來,而且一來便那麼強烈。袁莉覺得很餓,很餓很餓,餓得整個身子空空落落的。袁莉想自己到底睡了多長時間呢,兩天還是三天,否則,怎麼會餓到這種程度?饑餓開始折磨袁莉,她再沒有心思去想彆的,甚至行將麵臨的災難都被拋在了一邊。房間裡依然沉寂,黑衣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袁莉第一次盼望他能儘快出現,以便央求他去找些吃的來。黑衣人沒有出現,袁莉要餓瘋了。那種餓好像已經不僅僅是種生理的需求了,它變成一種精神上的困擾與折磨。她必須要吃東西,否則,她會瘋了的。身體已經稍微有了些力氣,這些力氣足夠袁莉支撐著爬出那箱子。她還記得桌椅的位置,摸索著慢慢走過去。她的腳先碰到了椅子,然後,她的手觸碰到了桌子。桌子上好像擺滿了東西,她迫不及待地仔細觸摸,立刻就辨彆出那是一堆吃的東西。她欣喜若狂,原來黑衣人早已料到她的饑餓,早就為她準備好了一切。那些吃的有麵包、蛋糕、牛奶、水果,她居然還摸到了一隻燒雞。她已經顧不上多想,飛快在椅子上坐下,抓起一塊蛋糕便塞到嘴裡。這時她餓得可以吃下一整頭牛。黑暗並不影響吃東西,桌上大部分的食物都已到了袁莉肚子裡,就連那隻雞,也被她啃了一多半。袁莉吃飽了,全身舒暢了,好像力氣也增加了些,但困意再次掠過來,一來便讓她眼皮發重,思維有些模糊。袁莉想還是趁早回到那箱子裡去吧,睡在那裡終究比睡在地上要強些。她慢慢摸回到箱子邊,爬進去,躺下,幾乎還沒有思想,便再一次進入了睡眠。黑衣人站在箱子邊上,看著**著身體的袁莉,眼中的憂傷已經快要把袁莉淹沒了。但他還是用酒精棉在袁莉胳膊上擦拭,然後再次將十毫安的地塞米亞注射到她的靜脈之中。這回黑衣人沒有多做停留,他用濕毛巾替袁莉擦去手上的汙漬,把桌上的狼藉收拾乾淨,再換上新的食物,便轉身出門。燈的開關在外麵,黑衣人鎖上門的時候,沒忘了關燈。黑暗在他的懲罰裡,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