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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驚恐地發現,也許就在同一個城市,存在這麼一個人,從五官和體型來看,完全是他活脫脫的鏡像之後,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自己也說不清,睡眠是否再次向他張開過仁慈的雙臂。他仔細地比較自己五年前的照片和熒光屏上.99lib?和他們認為必須做的事是相同的;和您——常識先生——所認為的相反,那些意誌堅定的事物從來不是簡單的,簡單的是躊躇、動搖和不確定性;誰會說這樣的話;你不用奇怪,我們總要除舊布新;我的使命完成了,你按照你所理解的去做吧;是這樣;那麼,再見了,下次再見,好好照料自己;也許下一次危機時見;如果我趕得及時的話。路上的街燈熄滅了,車流漸次增多,天空的顏色也在變藍。我們都知道,新的一天對某些人意味著生命的開始,對另一些人意味著生命的終結,而對大部分人來說,隻不過是又一天而已。對於曆史教師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這個我們存在,或者我們所是的新的一天,既沒有理由讓人認為將是最看一天,也將不會僅僅是平凡的另一天。我們會說,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帶著成為另一個第一天的可能性,另一個開始,因此也指向了另一種命運。一切都取決於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今天要邁出怎樣的一步。然而,就像人們過去常說的那樣,讓我們靜觀其變吧!怎樣的一張臉啊,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一邊看著鏡子一邊低語,事實上他說得沒錯。他睡了,但隻睡了一個小時,整個夜晚剩餘時間都用來與前麵描述的震驚和恐懼搏鬥,也許這些描述瑣碎多餘,但也情有可原,如果我們記起在人類的曆史上,這段曆史作為教師的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如此努力地要傳授給學生們,在人類的曆史上從來沒有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出現過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在渺遠的過去,也存在過外型上完全相同的兩個人,或者是男人,或者是女人,但他們總是相隔著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時間,相隔著幾萬米、幾十萬米、幾千萬米的距離。我們知道的最奇妙的例子,是在某一個如今已經湮滅的城市,在同一條街道的同一幢房子裡,但並非同一個家庭,隔著兩百五十年,誕生了兩個如出一轍的婦女。這個奇跡般的事件沒有載入任何編年史,也極少在口述史裡被談到,這很容易理解,因為當第一個女子誕生時沒人知道還會誕生第二個,而當第二個誕生時對第一個的記憶早已杳然。自然如此。儘管完全缺乏任何文獻的或者目擊的證據,我們能夠肯定,如果必要,甚至可以用聖言起誓:我們曾經宣稱,將要宣稱或者可能宣稱的發生在那個湮滅的城市裡的一切,的確是發生了。曆史沒有記載這個事實,並不意味著這個事實就沒有發生。完成清晨的洗漱之後,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冷靜地查看眼前的這張臉,總的來說,他覺得自己看起來好些了。事實上,任何公正的觀察者,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會拒絕承認,總體來看,曆史教師的形象是瀟灑悅目的,並且,這位觀察者將不會忘記給予麵孔上某些輕微的不對稱和不和諧以適度的肯定,這些輕微的缺陷,就像食鹽能夠給寡淡的佳肴提味一樣,也能給“寡淡”的臉增添一些風致,而“寡淡”通常是對線條過於尋常的麵相的詆毀。不是說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是一位外形完美的男子,他不會如此妄自尊大,我們也不會過於主觀,但是,假使他有哪怕一丁點兒天賦,毫無疑問能成為戲劇圈裡拔尖兒的人物。顯然,當我們說戲劇的時候,我們說的是電影。一個不可或缺的提示。在敘事裡有些時刻,而這,您已經看見了,正是其中之一,在這些時刻,除了角色們自身的所思所感之外,任何站在敘述者角度表達的感悟和思考都應該被優質創作的律法明令禁止。無論出於輕率還是對人的尊重的缺失,違反這些限製性的條款——如果它們存在,一定是非強迫性的——非但不會讓角色根據所設定的身份賦予合乎邏輯的自然的感受和思考——而這是他不可侵犯的權利——反而會使他遭到對其智力和心靈的表述的專橫侵犯,這些表述,由於出自作者之手,絕不完全與角色來相左,但在那一刻卻至少顯得不合時宜,有時候甚至具有災難性。這正是發生在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身上的事。他瞧著鏡子裡的自己,仿佛估量著一夜不眠所造成的形容憔悴,頭腦裡除此之外沒有彆的想法,突然,敘述者關於他身體線條的不幸的反省,以及未來的某一天,這些線條在足夠的天賦的助力下,將會在戲劇藝術或者電影藝術裡拋頭露麵,這充滿問題的可能性在他的心裡引起了一種可以毫不誇張地稱為恐懼的反應。如果那個扮演旅館接待員的家夥在這裡,他不乏戲劇性地想,如果他站在這麵鏡子前,他看到的也將是這張臉。我們不能責怪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忘記了電影裡的那個人是留著髭須的,顯然,他確實忘記了,但多半是因為他確信如今那個人已經不留髭須了,無需求助於神秘的預感,他那刮得乾乾淨淨的臉提供了最好的證明。任何有感情的人都不會否認,“可怕的”這個形容詞,對於一個獨居者的居家環境來說,顯然是不恰當的,但它卻精準地表現了這個男人頭腦裡的情況,他去書桌尋找黑色標記筆,接著又跑回浴室,如今,他再次站到鏡子前,在自己的影像上,在嘴唇的上方、靠近嘴唇的地方畫了一道和旅館接待員同樣的髭須,精致、細薄的,男主角的髭須。這一刻,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成為了我們不知道其姓名和人生的那位演員,中學的曆史教師已經不在這裡了,這個家不是他的家,鏡子裡的那張臉顯然擁有彆的主人。如果這個情形再持續一分來鐘,甚或更短的時間,在這間浴室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精神崩潰,瘋狂的突然襲擊,或者毀滅式的憤怒。幸運的是,除了一些行為讓人誤解,而且這些行為顯然還會再度出現,幸運的是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是個極有定力的人,有一瞬間他似乎對情況失去了控製,但是很快又恢複了過來。無論這樣做多麼艱難,我們知道,隻有睜開雙眼噩夢才會消失,但是,在如今的情況下,唯一的拯救方式卻是閉上眼睛,不是他自己的眼睛,而是鏡子裡反射的那雙眼睛。飛濺的肥皂泡噴在鏡子上,如同一堵牆隔開了彼此還不認識的暹羅雙生子,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右手撫著鏡子,抹去一張臉和另一張臉,如此,它們便不會在這臟兮兮的鏡麵上看見並認出自己,這裡布滿白色的泡沫,流淌的黑色汙跡正一點點地溶解。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不再能看見鏡子裡的影像,此刻家裡隻有他一個人。他鑽到蓮蓬頭底下,雖然自出生起,他就激烈地質疑斯巴達式的用冷水衝洗身體的美德,可他的父親曾告訴他,要想強健身體和使思維敏捷,沒有比這更好的方式,他想,在這個早晨,一場痛快的冷水浴,不混合一滴頹廢但是美妙的溫水,也許會有益於他失神的大腦,徹底喚醒他內心裡一直在試圖偷偷滑入睡眠的那個部分。他洗完並擦乾身體,不照鏡子便梳好頭發,走進臥室,飛快地鋪好床,穿上衣服,走進廚房準備早餐,和往常一樣,早餐包括橙汁、烤麵包片、牛奶咖啡、奶酪,教師們得在去學校之前補充足夠的能量,才能麵對那最艱辛的工作,在常常更像荒漠,而非沃土的地域裡,栽種知識的大樹,或僅僅是知識的灌木叢。時間還早,他的課不會在11點前開始,鑒於情況的嚴重性,可以理解他並不太願意待在家裡。他回到浴室裡刷牙,突然想起今天是樓上的鄰居來為他清理屋子的日子,那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婦女,寡居、無子,六年前,當她得知新鄰居也是一個人獨居,便立即出現在他的門前提出要為他提供清潔服務。不,今天可不是時候,他會讓鏡子保持原狀,泡沫已經開始乾了,手指輕輕一碰便會破滅,但此刻它仍然附著在鏡子上,而他看不見有任何人從泡沫下邊向外窺視。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老師準備好出發了,他已經決定開車去學校,以便平靜地深思最近發生的一連串讓人不安的事件,而不去忍受公共交通工具的擁擠和蹂躪,後一種方式,因為顯而易見的經濟原因,更符合他出行的習慣。他將作業本塞進公文包,眼睛在影碟盒上停留了幾秒鐘,這是遵從常識的建議的極好機會,將影碟從影碟機裡退出來,放入盒裡,然後直接去碟店,請收好,他會說,我原以為會是部有趣的電影,但是我想錯了,不值得一看,真是浪費時間;您想要換另一部嗎,店員會問,一邊努力回想昨天才來過的這位顧客的名字,我們這裡品類齊全,有各式各樣的好電影,古代的,現代的,啊,是的,特圖利亞諾,顯然這最後三個詞兒隻能出現在思考裡,而伴隨這個想法的諷刺的微笑隻能是個想象。已經太晚了,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老師走下了樓梯,這可不是讓常識甘心退敗的第一場戰鬥。徐緩地,仿佛某人決定利用清晨的時光享受一場散步,他繞城兜著圈子,除了緩慢變化的紅、黃指示燈讓他能短暫地全心思考,他絞儘腦汁也沒有為他所深陷的窘境找到出路,而這窘境,任何一個明眼人都清楚,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裡。他清楚症結所在,在駛進學校所在的街道時,他大聲對自己懺悔說,但願我自己能夠將這一通胡說八道拋在腦後,忘記這瘋狂,遺忘這荒誕,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想,這個句子的前半部分就已經足夠,然後又總結道,但我做不到,這充分顯示了這個迷失的男人已經糾結到何種程度。曆史課,如前所述,11點才開始,還有整整兩個小時。或遲或早,教數學的同事會出現在教師休息室,在這裡,等待著他的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正極不自然地假裝重新批閱放在公文包裡帶來的學生作業。細心的看客不費多少時間就能識破這個偽裝,但要做到這一點,他得預先知道,教師們通常沒再次批閱已經批改過的作業的習慣,並非因為他可能發現新的錯誤而需要做出新的批改,而是因為這是一個事關聲望、權威和才乾的問題,或者僅僅因為批改過的就是批改過的,既不必要也不可能回頭了。這便是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所需要做的一切,修改他自己犯下的錯誤,假設在他此刻視而不見的某張試卷裡,他曾將正確的判斷成錯誤的,並用謊言替代了出人意料的真知。正如那些最好的發明,這句話再怎麼多說也不過分,總是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完成的。這個時候,數學教師走了進來。他看見了教曆史的同事,徑直向他走來,上午好,他說;嗨,上午好;我打擾你了嗎,數學教師問;沒有,沒有,一點兒也不,我隻是重新瀏覽一遍,事實上已經全都批改過了;乾得怎麼樣;誰乾得怎麼樣;您的小夥子們;和往常一樣,不太好,也不太壞;我們在他們那個年紀時也是如此,數學教師微笑著說。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等待著同事詢問他是否終於決定租賃那部電影,是否已經看過,是否喜歡,但數學教師似乎忘了這件事,他的思緒似乎完全偏離了前一天有趣的談話。他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回來坐下,安靜地將一份報紙攤開在桌子上,準備詳細國際和國內的日常新聞。在瀏覽了一遍首版的標題,並對每一個都嗤之以鼻之後,他說,有時候我會問自己,是否我們並不是這個星球所遭遇的災難的罪魁禍首;我們,誰,您,還是我,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故作感興趣地問,希望這個談話,雖然其起始如此遠離他的憂慮,終究會導向問題的實質;想象一小筐橙子,另一個說,想象它們當中的,筐底的一個開始腐爛,想象它們如何一個接著一個地腐爛,在這種情況下,我問自己,誰能夠說出腐爛是從哪裡開始的;您說的這些橙子,指的是國家呢,還是人民,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問道;就一個國家來說,它們指的是人民,就這個世界來說,它們指的是國家,而由於沒有不由人民組成的國家,所以腐爛無可避免是從人民開始的;可為什麼我們,您和我,就是罪魁禍首了呢;總需要是某人;我發覺您沒有把社會因素考慮在內;社會,我親愛的朋友,和人類一樣是個抽象的概念;如同數學;比數學要抽象得多,數學和它們相比,就像這張桌子的木料那麼具體;那您怎麼解釋社會學研究呢;那些所謂的社會學研究其實完全與人無關;但願您的話不要被社會學家們聽見,否則,他們至少會剝奪您的公民權;滿足於你所在的樂隊演奏的音樂,以及滿足於你參與演奏的那部分音樂,是一種流布甚廣的錯誤觀念,對於非音樂家來說尤為有害;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擔負有更大的責任,我和您,比如說,相對來講是無罪的,至少在那些最嚴重的罪惡方麵;你說得倒是挺心安理得的;這不意味著我說得不對;最好的逃避罪責的辦法,是總結說,因為所有人都是有罪的,所以人人都是無罪的;也許對此我們無計可施,這是世界的問題,仿佛想要結束這場談話,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說,但是數學99csw.教師更正道,除了人的問題,世界並不具有彆的問題,說完這句話,他將鼻子湊到了報紙前。幾分鐘過去了,曆史課就快要開始,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卻找不到提起他所感興趣的話題的辦法。當然,他可以直接質問他的同事,開門見山地問,順便說一句,雖然這並不真的是順便說一句,但是這些語言的花招正是為此種情況準備的,急切地需要轉移到另一個話題,卻不能顯得迫不可待,一種彼此的心照不宣的“假裝我恰好想起某件事”的方式,順便說一句,他會說,您注意到電影裡那個旅館接待員與我形容酷肖了麼,但是,這相當於在一場牌局裡亮出你的王牌,讓第三方介入一個甚至尚未對牌局雙方揭示的迷局,其後果是你將很難回避隨之而來的充滿好奇的提問,比如,那麼,您已經見過您的化身了?正在此時,數學教師從報紙上抬起眼睛,問道,您租了那部電影了嗎;租了,租了,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興奮地、幾乎是愉快地回答;您覺得怎麼樣;很有趣;對您的沮喪,我是說,對您的憂鬱有好處;沮喪或者憂鬱,怎麼說都行,問題不在於這些名詞;它讓您感覺好些嗎;我想是的,至少有幾回讓我開懷大笑,數學教師站起身來,他的學生們也正在等待著他去上課,對於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沒有更好的發問的時機了,順便說一句,您最後一次看《捷足未必先登》是什麼時候,一個毫不重要的問題,僅僅出於好奇,最後一次就是第一次,第一次就是最後一次;是在什麼時候;一個月以前,一個朋友借給我看的;我以為是您自己的,屬於您的收藏;夥計,如果我有那部片子,就不會讓您花錢去租來看了。他們已經在走廊上,在走向教室的路上,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感到釋懷,感到精神獲得了解放,仿佛他的憂鬱突然蒸發了,消失在無垠的空間裡,誰也不知道它是否還會回來。在下一個拐角他們就要分手了,各自走向各自的方向,當他們到達了那裡,彼此說了再會,數學教師往前走了四步,又轉過身來,問道,順便說一句,您是否注意到了,在影片裡有一個演員,一個配角,長得和您極像,您要是戴上一副他那樣的髭須,你們倆就像兩滴水一樣彼此難分。仿佛晴天霹靂,憂鬱再一次從高處襲來,將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轉瞬即逝的好情緒擊得粉碎。儘管如此,他依然故作鎮定,用一種仿佛會隨著每一個音節碎裂的聲音回答道,是的,我注意到了,令人驚訝的巧合,絕對的離奇,然後,他慘淡地微微一笑,補充道,隻要我添上一把髭須,或者隻要他變成曆史教師,剩下的一切我們完全相同。同事神情古怪地瞧著他,仿佛久彆之後再見,說道,此刻我想起,幾年以前,您也是蓄著髭須的;而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漫不經心地,像一個不聽勸告的迷途者,回答說,也許,在那個時候,作為曆史教師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數學老師走近他身邊,慈愛地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夥計,您實在太沮喪了,這樣一件事,這樣無關緊要的巧合,不應該影響您到這種程度;我沒有被影響,我隻是睡得太少,一夜難眠;更有可能的是,您一夜難眠正是因為受了影響。數學教師感到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的肩膀在他的手掌下繃緊,仿佛他整個身軀,從頭到腳,突然間變得僵硬,而數學教師感到無比震驚,印象深刻,以至於被迫抽回了他的手臂。他儘可能緩慢地這樣做,力圖表現得仿佛不知道自己遭到了拒絕,但是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異常嚴酷的雙眼讓事情不容置疑,這位平和、溫柔、順從的曆史教師,這位他通常用友好和帶有優越感的寬容對待的曆史教師,此刻變成了另一個人。他滿懷困惑,仿佛被擲入了一場他不知道規則的遊戲,數學教師說,好吧,我們稍後再見;今天我不在學校吃午飯。特圖利亞諾·馬克西莫·阿豐索低下頭,仿佛這是他唯一的回答,接著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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