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第四組⑤(1 / 1)

子夜十 顏涼雨 2167 字 2天前

鐵板內顯然急於跳過這個失敗的“虛張聲勢體力威脅”, 於是用鼻子哼出一聲粗氣,選擇性遺忘似的直接換到下一話題:“你也就是運氣好,如果你的能力不是這個破鐵板, 早被我打趴下了!”“嘁,”鄭落竹禮尚往來, 哼氣誰不會, “你也就是運氣好, 如果我的能力是爆炸, 你早碎成渣渣了。格!格*黨&”嗤之以鼻:“爆炸我還真不怕。”鄭落竹:“那你怕什麼?”:“……”鄭落竹:“你怎麼又沒聲了?”:“你是想故意激怒我嗎?”鄭落竹:“啊?我就是順著話茬很自然問的……”:“但我聞到了挑釁的味道。”鄭落竹:“……你是有一顆七彩玻璃心嗎!”大缸裡的鄭落竹無語, 顧問室的索貝克也摸不清125的腦回路。索貝克:“他倆是不準備打了,改談心了?”7/10聳聳肩:“體力都見底了, 還怎麼打。”索貝克:“可就這麼聊天,也聊不出勝負啊。”維達朝索貝克搖搖頭:“談心隻是表象,沒看那家夥的鐵板從頭到尾也沒撤嗎,這就是防著125呢。”“可是這麼僵持下去,局麵會對那家夥越來越不利,”索貝克莫名有點替鄭落竹擔心,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替一個蟲子擔心, “維持鐵板需要一直消耗體力,現在就等於125徹底放鬆,開始休息,他卻還在持續消耗。”“這就是125的目的。”得摩斯挑眉望著第一戰場, 似笑非笑, “你真當他付了這麼昂貴的費用, 是過來和這些家夥談心的?”索貝克一愣:“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拖延時間讓外麵消耗體力?”6/10:“這不明擺著麼,等這家夥再支撐不住鐵板,你看看125怎麼玩兒他。”顧問室裡看得透徹,投屏裡的闖關者卻還在和鐵板內聊天,而且越聊越投入,越聊越真誠,除了鐵板還沒撤,剩下的基本就要交心了。得摩斯把視角拉近,望著鄭落竹的側臉,一聲歎息:“這麼傻的家夥,到底是怎麼一關關闖到現在的?”眾守關者無法回答,想來想去,可能就是——體力好,命硬。此時,鐵板內的終於徹底放鬆,席地而坐,用最舒服的方式休息,迎接體力恢複。交談之處,他還沒敢這樣放肆,怕被外麵發現他“明裡對話、暗中休息”的小動作。可後來聊著聊著,他就品出來了,外麵就是個傻子。當然,125承認自己也不算聰明人,在k星的時候經常被人說腦子裡塞的也是肌肉,但和外麵這家夥一比,他突然間找到了智商上的自信。現在就等著外麵撤鐵板——不管是體力耗儘被迫撤的,還是徹底卸下防備主動撤的——然後,他痛痛快快送對方上路。“文具樹這玩意兒根本沒得選,我一進地下城就給我定了[鐵板],找誰說理去。”外麵還在怨念。這話題是125提起來的,雖說是為了拖延時間,可也帶了一點真情實感。因為同為防禦係能力的他,太懂這其中的苦澀:“我更沒得選,你至少還能用一次性文具輔助,我從小……”意識到自己差點吐露不該說的,他連忙停住,生生把“從小到大”咽了回去,“我從頭到尾就隻能防禦,永遠處於被動。”“你就知足吧,”如果可以,鄭落竹寧願和125換,“你好歹還能把力量集中在手上,來個鐵拳攻擊,我呢?拿鐵板上去拍?”“鐵拳?”在鄭落竹看不見的黑暗裡,自嘲地扯扯嘴角,“脫離近戰,一點用沒有。”鄭落竹歎口氣:“懂,遇上遠程攻擊的能力,咱們隻有被動防守的份兒。”“單純的攻擊至少還可以防禦……”抬頭望著冰冷鐵板,逼仄幽暗的空間總是更容易勾起負麵情緒,“最難纏的是控製係,精神控製,情緒控製,記憶控製,身體控製,都他媽能把你耍得團團轉。”鄭落竹聽出了的憤怒與不甘,卻無法理解。因為根據他們對情報的分析,這些客人應該是試煉區轉型之後,也就是近期才被允許申請過來娛樂的,然而聽125的口吻,就像已經被控製係傷害了多年。“你……”鄭落竹斟酌著用詞,想著怎麼才能在不透露自己知道k星、知道客人與生俱來特殊能力的情況下,表達疑惑,“你這是被控製係傷害得多深啊?”好吧,還是直接吐槽又自然又穩妥。沉浸在負麵情緒裡的,這時才回過神,“啪”地一拍自己腦門,暗罵你吃飽了撐的,和蟲子說這些,明明在k星都深埋心底,沒和任何一個人說過,來這邊娛樂倒滔滔不絕,瘋了?可心裡想得明白,嘴巴就是不服管,聽見外麵吐槽式的詢問,又忍不住繼續發泄:“我們不允許傷人,對戰隻能是交流切磋,這時候攻擊能力的人不敢用全力,防禦能力的人隻能被動防守,就剩控製係,想怎麼玩兒怎麼玩兒,又不會讓你受傷,還能儘情耍你,羞辱你,除了極個彆精神防禦係的,剩下所有人遇見控製係,都是噩夢。”鄭落竹沒懂“前提”:“什麼叫你們不允許傷人?”不知道怎麼解釋,因為進關卡前就被告知不允許透露任何k星、鴞係統以及其他可能造成核心機密泄露的信息,在外圍繞著圈子說點擦邊話,就是極限了。“我不能和你說太多,”索性不解釋了,“反正就是這麼個鄙視鏈,控製係在頂端,”自嘲地嗬一聲,“誰墊底一目了然。”鄭落竹大概有點明白了。明白了k星應該有類似“不可以同族相傷”的法律或者規定,估計對戰切磋都要以此為前提,所以來這裡守關的客人,十個裡有九個儘情任性,放飛自我,在變態的路上狂奔著一去不返。也明白了的苦悶。如果k星真的是情報得來的那樣,每個人出生就帶有能力,後天通過覺醒讓能力進階,那這個“能力”幾乎就成了每個人自帶的身份胎記,能力的特殊性、強大性,自然成了評定一個人的重要標準。“都是防禦,我理解你,”鄭落竹說著,話鋒突然一轉,“但我還是要批評你。”猝不及防。按照眼下的氣氛,下一秒不應該是他和這家夥隔著鐵板一起沉重嗎?鄭落竹:“拿一手好牌打好沒意義,拿一手爛牌打好才是本事,你應該覺得幸福,那些上來就拿一手好牌的人,根本沒機會體會到你的快樂。”:“……”他的快樂在哪兒??鄭落竹:“不說彆人,就說我,我當時在前十三關,遇見的大部分人都愁得要死,感覺自己被這破關卡綁架了,工作工作被毀,生活生活變糟。我就很樂觀,進來就抱上一條粗大腿……咳,那個,我進來就果斷改變思路,既然不能在外麵繼續工作,那就在裡麵打工啊,於是我找啊找,還真讓我尋到一個完美老板。我這個老板有多完美呢,我給你說……”:“跳過這個部分。”鄭落竹:“好吧,然後我就一路所向披靡到了後十關,被分了這麼個破[鐵板]。彆人都是什麼?爆炸,火焰,下毒,催眠,尖叫,萌寵,哪吒鬨海……我簡直想哭。但我一蹶不振了麼,沒有!爆炸又怎樣,沒鐵板擋著萬一被崩著呢?火焰又如何?沒鐵板阻燃說不定連自己都燒了……”“你不要總覺得防禦係不起眼,防禦是一切戰鬥的根本,這叫低調內斂,這叫樸實無華。如果我這[鐵板]真的一點用沒有,我怎麼能繼續跟我老板披荊斬棘,闖到這裡?”:“聽起來起作用的好像不是鐵板,是老板。”鄭落竹:“……”難得在口頭占一次上風,樂了,渾厚笑聲穿透鐵板,一點不掩飾,連帶著,苦悶也好像隨著這笑釋放了,心裡輕鬆許多。他懷疑這個鐵板圍成的小黑屋,不隻有“引誘人傾訴心理陰影”的效果,可能還有治療效果。體力已經恢複了大約三成,按原計劃完全可以出手了,估計外麵觸底反彈那點體力,也該到底了,因為偶爾碰到鐵板,能明顯感覺到聲音比從前清脆,代表鐵板變薄了。可他還在坐在地上,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就是懶得動,總想著……要不再等等?他還挺愛聽外麵那家夥說話的,傻是傻點,可有種鮮活的生命力。而且一想到這家夥扛著鐵板在關卡裡橫衝直撞,那畫麵就莫名和過往的自己重疊,都是一根筋到底,連第二個花招都翻不出。鄭落竹不知道鐵板裡為什麼突然安靜,但他知道自己的體力到極限了,也知道這場戰鬥不可能聊上幾句就結束。他還要打,這是一定的,這是一場拚死才有可能拿下的戰鬥。腦內用意念點開,選中——這是隊長指定要他拿著的,就像預見了他可能遭遇的持久戰。選中,卻沒使用,鄭落竹準備繼續等,因為恢複體力的機會隻有一次,他必須等裡麵真的開始反擊了,再滿狀態複活,不然就浪費了。鐵板內,終於起身。他承認,他有點不想對外麵那家夥下手了,但又覺得這樣的情緒很沒道理。不過是一隻蟲子,聒噪一點,有趣一點,又怎樣,蟲子來到這裡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死亡,他不殺,也總會有彆人來把這家夥踩死,那還不如他來,至少可以給外麵一個痛快。站直身體,敲擊了一下鐵板,罕見地做了戰前提醒:“我的體力已經恢複到三四成,所以……”“我聽見你站起來了,”外麵倒什麼都清楚,“不就是繼續打麼,當然奉陪!”皺眉,這口氣這態度,顯然是準備死磕到底。他不想讓對方走得太痛苦,但如果對方死磕,那慘烈戰況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決定最後再勸一句,如果外麵還不聽,他也算仁至義儘了:“我勸你放棄,彆說你再頑強抵抗也不可能戰勝我,就算退一步,你拚贏了,再退一萬步,你真的拚到了最後一關,那也沒用,到頭來你還是會被……”鄭落竹正聽得專注,鐵板內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甚至整個大缸戰場都隨之寂靜了。鄭落竹愣愣地眨了眨眼,側耳貼到鐵板上:“到頭來什麼?哈嘍?大哥?”鐵板內毫無聲息。鄭落竹咽了下口水,湊近鐵板拚接縫隙往裡看,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他猶豫一下,操控鐵板將縫隙稍稍開大點。裡麵終於透進幾縷光。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鄭落竹徹底懵逼。手臂卻在這時響起提示音。“叮——”:客人違反規則,被強製離開戰場,對戰結束,恭喜7/10通關!鄭落竹:“……”他這是生生把人聊沒了??顧問室,眾守關者仰望投屏,第一次發現自己太狹隘了。你以為鴞係統說客人認輸、重傷、死亡、脫離戰鬥區域,才算闖關者贏,這四條就是全部的獲勝條件了嗎?不!鄭落竹以一己之力探索出了隱藏著的第五條——客人死於話多。雖然眾守關者也清楚,鄭落竹能等來最後的勝利,意外隻占一成,更多是前麵長時間拿體力硬拚,才博得了後麵對話的機會,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還是沒法從這神奇的勝利方式裡緩過神。直到第二、第三戰場的結果相繼出爐——江戶川通關。強哥死亡。江戶川的勝利也是艱難拚下來的,他的[此路是我開]已經快把整個戰場的地麵給毀了,原本平整的街道,戰後像挖掘機掃蕩過似的。強哥的死亡,則在眾守關人預料之內,他碰上的127是心靈控製係,碰上這樣的對手,一旦心理防禦被攻破,戰鬥就已經有了結果,至於拖了這麼久才分出勝負,完全是127還沒玩夠。五個戰場,隻剩第四個——萊昂(對戰)。這也是最沒存在感的一個戰場,大部分時間都被其他戰場擠到邊緣,投屏麵積也縮得很小。不是守關人不想圍觀它,實在是這個戰場根本沒有動靜,除了最開始的幾分鐘,闖關者和隱身的客人打了幾個回合,後麵等他們再關注,兩個人就一起消失了。客人不用說,本來就是隱身,看不見正常。但那個叫做萊昂的闖關者也沒了,而且沒得悄無聲息。最後一個瞥見他的是6/10,說看見他在花朵精靈遊樂設施那裡給自己包紮傷口,等6/10看一會兒其他戰場,再瞄過來,畫麵上就連個影子都沒了。一直到現在。顧問室裡隻剩下這塊投屏,仍不現身,萊昂依舊消失。要不是月光下樹影還在搖曳,空蕩的遊樂設施還在運行,他們會以為畫麵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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