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圍捕安全係數和成功率都高,正好我們現在人也夠多,”另外三個不同小組織的闖關者說話了,他們中的一個問唐凜,“但你要怎麼去找這些獵人呢,我們連他們有幾個,在哪裡,都不知道。”“在哪裡的確是個問題,如果你們沒和其他獵人打過照麵,也沒獲得他們身上的東西,那我們隻能地毯式搜索,”唐凜說,“而且我要先找到我的隊友,當然,如果找的過程中,能遇上獵人,一舉兩得更好。”三人有點失望,但還繼續追問:“那有幾個獵人呢?”總不能兩個問題都是大海撈針,那還怎麼玩?“這個簡單,”唐凜說,“我們六個的獵人都沒跑出1-6號,你們的呢?”八人互相看看,他們並沒有共享信息。倒也不全是彼此戒備,也是覺得沒必要。“我是,三道杠是。”何律先行一步,公布了自己和組員的。三道杠?因為這有趣的外號,唐凜特意看了何律旁邊的鐵血營組員一眼。很硬朗的男人,身材挺拔,眼神凶狠,看起來不大好惹,右邊眉毛上有三道傷痕,從眉上一直到眼皮,再往下一點就要傷到眼睛了,還好沒有。這些傷痕,應該就是外號的由來了。隻是——人不太可能抓出這種傷痕,唐凜也想不出什麼武器,能一下次創造出三道平行傷,怎麼想都隻有貓爪狗爪狼爪一類,能造成這麼……酷帥的效果。“我是4號,這家夥是2號。”看何律這麼坦蕩,和尚直接把自己和全麥都賣了。江戶川:“我是。”&.001。”“3號。”“1號。”另外三人也報上了狩獵者編號。探花不意外地點頭:“果然都在1-6。”“你們認為隻有六個獵人?”江戶川聽懂了他的意思,但還是覺得並非百分百,“就算我們都是1-6號,但除了我們之外,散落在各處的還有七八十個闖關者,說不定我們就是恰好撞上了小概率,獵人編號都集中在一起,而他們的獵人還有其他編號。”“這個更簡單,”唐凜狡黠一笑,“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傷腦筋,”他輕鬆地看向仍被霍栩緊緊拎在手裡的,“直接問他不就行了。”三個小組織的人嗤之以鼻:“你問他就說了?他又不是npc。”唐凜聳下肩膀,可溫柔,可無辜:“那就問得凶一點。”&.006:“……”“你早說啊,”全麥開始哢哢掰手腕,躍躍欲試地上下掃描,“我最愛乾這個。”“刑訊逼供太殘忍了,”和尚一臉不讚同地攔下全麥,轉頭喊三個小組織中的一個,“那個誰,你的文具樹不是讓人渾身癢癢嗎,你來,這個符合人道主義。”&.006:“……”並沒有!“這些都是最後的辦法,我覺得可以先溝通。”何律走到麵前,認真地看進對方的眼睛,“請問,一共有幾個獵人?”就這麼直接地問?&.006不用想也知道這裡有陰謀,幾乎是本能地開始讀心。【請問,一共有幾個獵人?】&.006:“……”要不要這麼表裡如一!見獵人遲遲不語,何律歎口氣,語重心長:“你已經是俘虜了,給答案,不會讓你的境況更糟,不給,你就將受到各種慘無人道的逼問手段,最後大概率還是要給答案。當然,如果你和其他獵人是隊友,你的堅持會換來他們的營救,或者你對他們的感情,遠遠比你即將遭受的痛苦更重要,或者你本身有很堅定的信仰和……”“都、沒、有。”咬牙切齒打斷,“獵人一共六個,算我。”何律喜出望外:“謝謝。”&.006:“閉嘴!”十四人最終對半分工,何律、三道杠、下山虎、探花、和尚、三個組織中的兩個,七人留守,剩餘唐凜七人,出發尋找vip散落的夥伴+沿途爭取聚集更多的闖關者+一旦遇到獵人立刻圍捕。分工明確後,和尚第一時間給罩了個[刀槍不入琉璃屋],算是下山虎[如膠似漆]捆綁術之外的雙保險。何律則暗中設了[墨守成規i,是琉璃屋外的第三重保險。唐凜放心地將交付,甚至都沒看他們是怎麼加固防禦的。讓他放心的不僅僅是七人守一人,更是因為這七人裡,有何律。其他人可能會在麵臨情況變化時,有改變,有動搖,或者乾脆就隨心情,但何律不會。何律答應了看住,就一定會執行到底。拿出南歌的發圈、竹子的皮質手繩和越胖胖的巧克力豆,唐凜試圖開啟[狼影追蹤i。然而醞釀好半晌,已經被透支的精神力根本無法啟動文具樹。唐凜又一連努力了幾次,鼻尖滲出汗珠。最後一次範佩陽直接打斷:“彆試了,你在這裡休息,我帶他們去找。”霍栩、全麥、小組織成員,三人同時皺眉。唐凜帶隊他們沒意見,畢竟是vip的一隊之長,也是半數留守+半數圍捕方案的製定者,但他們可沒同意如果唐凜不能帶隊,就順位到範佩陽。範佩陽這種隨時隨地都把自己當成領導者的態度已經讓人很不爽了,關鍵他還不是刻意,就是發自肺腑天經地義地這麼覺得,於是就更欠揍。大四喜和江戶川看出了旁邊三人的不爽,不約而同無聲歎息。以為唐凜帶隊,範總就乖乖和你平起平坐了嗎?太年輕,太幼稚。範總隻有在麵對唐凜的時候才自動帶入“組員”身份,其餘時候就是拿看員工的眼神看眾生啊!“怎麼了?”布置完的“牢籠”,何律發現這邊好像卡在了什麼環節,便過來關心地詢問。唐凜無奈苦笑:“剛才抓6號的時候體力透支了,現在操控不來文具樹。”何律一看地上擺開的三個小物件,就知道唐凜想用[狼影追蹤]去找夥伴,沉吟片刻,回頭叫:“三道杠。”被召喚的男人,立刻跑步過來,在何律麵前筆直站定:“組長。”何律開門見山:“我想借你的給唐凜用,以後有機會再還給你,沒機會就用其他東西還你。”如果是自家組長-->>用,三道杠絕對二話不說,但給一個不相乾的人……“我能拒絕嗎?”三道杠的語氣毫不客氣,皺起的眉頭讓眉上的三道傷都微微扭曲,透著抗拒。“你的東西,當然可以。”何律有些遺憾,但也僅此而已。畢竟治愈係幻具極其難得,關卡內流通的本來就少,就算有,也都貴得離譜,自家夥伴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從地下城一路到這裡,都沒舍得用,現在讓他拿出來給其他組織的人,確實強人所難。唐凜在何律向三道杠開口的時候就既詫異又感動,如今何律被拒,陷入尷尬,他更是過意不去,連忙開口:“不……”他想說不用了,他可以再休息一段時間看看,如果仍緩不過來,大不了不用追蹤了,改變戰術。可才說了一個字,就感覺到一陣溫暖的力量充盈進身體,體力精神力都回來了。他帶著一絲錯愕,不確定地去看三道杠。後者不耐煩道:“彆看我,要謝就謝我們組長。”唐凜莞爾。什麼將帶什麼兵,何律那樣的人,帶出的組員就算沒聖光,也都是坦坦蕩蕩。“謝謝這種話光說沒用,”唐凜點開手臂上的文具樹,舉起來亮給何律和三道杠,真心道,“從現在開始,隻要我在關卡裡,能操控文具樹,你們鐵血營的傷員我負責了。”何律和三道杠走近去看文具樹界麵。全麥和江戶川也好奇地湊熱鬨。“我去,你第一棵文具樹覺醒了?還是治愈係?!”全麥眼睛都看直了。他引以為豪的“反彈傷害型文具樹”,和治愈係一比,就是筋肉怪和聖天使的區彆好嗎!“鎮痛止疼、治標不治本、快速愈合、大病初愈……”江戶川一個個念過文具樹的名字,待到“大病初愈”,徹底沒法冷靜了。這幾乎就可以治療一切傷勢了,雖然可能不會讓被治愈者立刻精氣神全滿,畢竟是“初愈”,但你都“愈”了,還好意思要更多,你咋不上天!“你們鐵血營這是撈著個關卡內終身有效的治療buff啊——”江戶川眼睛像銅鈴似的瞪著何律和三道杠,尤其是三道杠,眼神仿佛在說,你還好意思對人家唐凜粗聲粗氣?何律和三道杠怎麼也沒想到,唐凜會有治愈係文具樹。何律還好點,至少知道唐凜有兩棵文具樹,三道杠徹底震驚了。那感覺就像街邊隨手救個路人,結果路人是絕代宗師,要給你武林秘籍。“我認識的所有闖關者裡,還沒有一個治愈係文具樹。”何律緩過神,卻仍覺得不可思議。“可能因為我在前十三關,隻接觸過。”唐凜也隻能想出這一個原因。完好如初。範佩陽的眼底,因為這四個字,閃了一下。不是因為舊事重提。他已經過了為唐凜失憶而情緒低落的階段。現在的他,正在接受現狀的基礎上往前走,而且越走越感覺到,這像是一條嶄新的路。他在重新認識一個更多麵、更鮮活的唐凜,未來不論能否找回記憶,他都不可能放開這個人。心緒波動,是因為這四個字,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2/10水世界訓練室裡,唐凜潛力的關鍵詞就是“完好如初”,這是不是代表,唐凜的治愈係文具樹,最終也會解鎖出這一技能?如果真解鎖出來了,再用一遍到唐凜身上,是不是就能負負得正,找回記憶?等一下。萬一沒找回從前的記憶,又把關卡裡的記憶忘了呢?畢竟自己在關卡裡的表現和態度,好像也不是十全十美,水世界酒店的時候留言欺騙,擅自外出,大吵一架,得摩斯神殿的時候記憶回溯,全是黑曆史……範總眼裡的光漸漸堅定。不行。說不行,就不行。就算唐凜最後解鎖了[完好如初],也絕對要禁止他使用。唐凜瞥範佩陽一眼,總覺得自家範總在琢磨什麼微妙的事情,這種微妙感具體解釋就是“不知道的時候會忐忑,知道了之後更糟心”,所以唐凜決定不問保平安。注意力重新回到地麵擺開的三樣小物件上。唐凜屏息凝神,啟動[狼影追蹤i。這次再沒阻礙,半空中迅速出現一團黑霧,落到地上聚成狼影,開始低頭嗅三樣物件。霍栩在自家隊長果斷的執行速度裡,忽地生出一絲疑惑:“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是獵物,獵物就要有獵物的自覺,比如等獵人主動找上門。”現在都要出去邊找隊友邊圍捕了,這轉變也太大了點。“此一時彼一時,”唐隊長看進自家隊友眼底,語氣真摯,“記住,世界上隻有一件事永恒不變,那就是變化。”霍栩:“……”總覺得有點道理,可細一想,又雲裡霧裡。江戶川在心裡感慨一歎,不會用哲學原理忽悠組員的騙子不是好隊長。霍栩越沉思越蒙圈,決定放棄,餘光再次瞄見唐凜擺開的發圈、手繩、巧克力豆,又後知後覺生出個疑問:“你之前找到我,是用什麼東西進行的追蹤?”“……”聚精會神看小狼左嗅嗅又嗅嗅的vip隊長,用假裝沒聽見來逃避揪了自家夥伴一根頭發的行徑。霍栩還想追問,小狼突然轉身,毫不猶豫向森林跑去。唐凜連忙將小物件收好,起身操控住狼影的速度,和六個夥伴道:“走。”……二十分鐘後,森林某處。南歌倚在一棵樹下休息,她走路走得腿都酸了,對這片迷霧森林徹底絕望。她也想過用[餘音繞梁]和vip們溝通,但一來,就算溝通上了,她也無法報自己的方位,二來,自家隊長那邊有屬於他們的小物件,如果唐凜沒遭遇危機,一定會用[狼影追蹤]來找她,現在還沒來,那就是有事了,她不想影響唐凜。那種如影隨形的被偷窺感倒是消失了。不管是神經過敏還是確有“暗中窺探者”,它的消失都讓南歌鬆口氣。仰頭望天。哪有天,茂密的枝葉將頭頂遮得密不透風,偶爾有一絲縫隙,透下來的也不是斑駁光線,而是嫋嫋霧氣。霧不散,就沒辦法爬到樹上看山辨方向,辨不明方向,就彆想走出這片森林,簡直是窒息的死循環。南歌剛想歎氣,忽地感覺到迎麵有冷風。她本能撲到旁邊,就地滾進灌木叢。就在她躲開的一瞬間,一支箭淩空而來,“咚”一聲射到樹乾上,箭頭深深嵌入。隻要反應再慢一秒,被射中的就是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