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高溫地獄,又入嚴寒雪場,1號孤島組短短一天之內,體驗了真·冰火兩重天。積雪碰到褲腿微融,逼人的寒意一點點侵襲而入,沒一會兒,六人就感覺到腳被凍木了。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唐凜、南歌、竹子、骷髏新娘、江戶川,都穿著春秋的單衣或者薄外套,範總原本有個扛風的夾克——環形城打劫來的——奈何一部分拿去蒸餾海水,一部分紮成水囊,早物儘其用。雪還在下,寒風裹挾著雪花,打在人的臉上。體能在航行中早耗儘了的江戶川,第一個受不了了,不斷地跺著腳,噴嚏連連:“這就是說的安全孤島?阿嚏——騙子!”腳凍僵是最可怕的,唐凜連忙和鄭落竹道:“竹子,先拿鐵板隔一下涼。”鄭落竹會意,立刻啟動文具樹。一塊鐵板平落下來,在雪地上壓出一塊凹陷。六人踩上鐵板,跺掉腳上的雪,這才四下環顧。天色應該微亮,可下雪的緣故,這座島依然被陰雲籠罩。遠處似有山,形狀看不分明。“現在怎麼辦?”骷髏新娘哆嗦著問,“是不是先找個避風的地方?”江戶川抬頭眺望:“那邊應該是山,山腳下肯定避風。”“但是現在光線太暗,”南歌謹慎道,“說不好那邊有沒有藏著什麼危險。”範佩陽沉吟片刻:“最好先確認一下島上有沒有人。”“人?”竹子、江戶川、骷髏,三臉天真無邪。唐凜哭笑不得,敢情先前他在冰路上的話算是白說了,隻得再重複一遍:“這裡,說不定是其他組所在的島。”骷髏新娘:“就算有,一組才六個人,這麼大的島,怎麼找?”“不用找。”唐凜說著看向南歌,“讓他們自己出來。”南歌活動活動筋骨,一是驅寒,二是熱身:“明白。”[曼德拉的尖叫]主營業務:音波攻擊附屬業務:小喇叭廣播站江戶川和骷髏新娘麵麵相覷,大概領會唐凜的意圖了,但又忍不住擔心,如果這島上真有人,是一起進入3/10的闖關者還好,萬一是不認識的,萬一是危險人物,那他們不就暴露了……唐凜:“如果這座島上有其他小組,六人裡一定有闖過[終極恐懼]的人,絕對聽得出這是南歌;如果島上有人,但不是其他小組,那這些人聽見南歌的聲音,也會知道有外人登島了,善意的會出來迎接,惡意會暗中攻擊,總之都要亮相。”說完,他利落地給了鄭落竹一個眼色,“防禦。”鄭落竹並攏兩根手指,在額側一揮:“收到。”[鐵板一塊]瞬間從六人腳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鐵板一圈],護住六人四周。防禦落定。早準備好的南歌深吸口氣,仰望蒼穹,放聲尖叫,銳利音波直透漫天雪幕。江戶川和骷髏新娘,默默捂住耳朵。他們想到的,vip想到了,他們沒想到的,vip也想到了,思慮周全還不算,還分工明確,還配合默契,還俊男靚女……兩個步步高升悲傷互望。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環形山腳,雪洞裡。八爪魚似的摟著周雲徽的崔戰,動了動身體,睜開眼睛。他這一動,被他箍著的周雲徽也跟著醒了,帶著迷迷糊糊的起床氣咕噥:“你扭什麼扭……”崔戰被對方說話的熱氣,吹得臉上暖暖癢癢的,睡意又席卷而來,眼皮一點點往下沉:“好像有……聲音……”“你腦子被凍傻了吧……”周雲徽閉上眼睛,繼續睡。也對,天還沒亮,冰封孤島,哪來的聲音,絕對是幻聽了。崔戰調整一下姿勢,舒服地再次抱緊懷裡的人體暖爐,酣然入眠……“組長——”雪洞內突然炸開呼喚,還是老虎、強哥、華子、郝斯文,四個毫不悅耳的男中低高音一起喚,那叫一個提神。崔戰和周雲徽一個鯉魚打挺,抱團就坐起來了。雪洞被頂塌,倆組長擁抱著坐在雪堆裡,茫然看天,看地,看彼此。趴在雪裡的四夥伴也懵逼。他們隻是想叫自家組長起床,結果房塌了。嚴寒和風雪讓兩位組長瞬間清醒。周雲徽一把推開崔戰,皺著臉看向自家組員:“鬼叫什麼?”老虎率先從雪地裡爬起來,他是跟著周雲徽一起從[終極恐懼]闖過來的:“不是我們叫,是曼德拉,你聽——”周雲徽一頭霧水,側耳去聽,努力在寒風的呼嘯中,去分辨不一樣的……“啊——啊——啊——”這他媽還用分辨?就是[曼德拉的尖叫],隔著山路十八彎他都認得!“真是南歌?”崔戰也捕捉到了,這尖叫他一路從地下城聽到水世界,已經形成了一聽頭皮就發麻的條件反射,刻骨銘心。郝斯文:“她怎麼會在這裡?”華子:“隻有她一個人,還是其他人也過來了?”強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崔戰和周雲徽考慮片刻,碰巧一同出聲:“走——”兩個聲音撞到一起,二人皺眉互瞪。周雲徽:“彆學我!”崔戰:“醒一醒,我現在是代理隊長。”周雲徽:“我給我自己的組員下令,不行?”崔戰:“連你現在都是我代理。”周雲徽:“……”一回合致勝的崔組長,滿意地向前一揮手:“小周,走——”“……”周雲徽真想砸他一瓶酒精燈,再補上一團星星火!天邊微亮,風雪交加,六人向著尖叫的方向快速趕路。崔戰緩速在前頭滑行,周雲徽在旁快步跟穩,四個組員在後麵追隨,不知不覺就和兩位組長拉開了五六米的距離。不是他們跟不上,是跟太緊,就不方便議論領導了——郝斯文:“被我家組長那麼懟,你們組長都沒動手,不是他的風格啊……”華子:“我也納悶兒呢,換從前,早一個火球過去了。”老虎:“你們懂啥,都一起睡過了,那感情還能和以前一樣嗎。”強哥:“你用詞還能再簡練點嗎,什麼叫睡,那叫抱團取暖,我們不也抱了。”老虎:“我們沒把手伸到對方衣服裡吧?”華子、強哥:“……”郝斯文:“那,那說不定我們隊長就是覺得,肉貼肉才暖和。”老虎:“然後一摸,哎喲,手感不錯,心潮起伏,小鹿亂撞。”郝斯文:“……你這都哪來的經驗!”海邊,又一輪尖叫結束,南歌輕喘著,調整呼吸。鄭落竹稍稍放低[鐵板一圈],抬頭張望:“喊這麼半天,除了回音,什麼都沒,這應該就是一座空島吧……”唐凜剛要說話,忽然被範佩陽按住肩膀。唐凜微怔,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左前方的遠處,幾個人影正冒著風雪,向這邊靠近。天越來越亮。視野也越來越清晰。兩隊人馬在距離還剩二十多米時,終於認出了彼此。崔戰立即加速,一個[我的滑板鞋i,咻地就到了六人麵前:“vip?!”江戶川、骷髏新娘:“……”步步高升就不配有姓名嗎!周雲徽也到了,和崔戰一樣錯愕:“vip?!”江戶川、骷髏新娘:“……”佛係了。郝斯文四人隨後趕到,正好和崔戰、周雲徽組成六人組。“這是你們的島?”唐凜問。崔戰點頭,反問:“你們怎麼過來了?”唐凜說:“我們的島一直在升溫,給的提示,讓離島。”“升溫?”崔戰羨慕得雙眼放光,認真地問,“你們的島遠嗎,有坐標嗎?”vip、步步高升:“……”這是真心想遊過去啊。“那是你們的船?”周雲徽發現停靠在岸邊的渡海船,趟著深雪跑過去,興奮難耐,“你們就用它過來的?”唐凜點頭。周雲徽立刻問:“那它現在還能不能用?”唐凜和自家夥伴們麵麵相覷,終於發現問題——“你們也要離島?”崔戰、周雲徽和四個組員,整齊劃一重重點頭,隔空都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決心。“不是,”鄭落竹蹭了蹭胳膊,摩擦生熱,“我們剛上來,你們就要撤,什麼意思啊?”崔戰說:“你們不上來,我們也要撤,不撤就真要被凍死在這裡了。”“可是說這裡是安全孤島啊……”江戶川真的不想再來一次長途航行了。崔戰、周雲徽、四組員:“安全?!”江戶川咽了咽口水,閉嘴。總感覺再多說一句,就會被揍。“呼啦——”停在岸邊的渡海船忽然自燃,火光衝天。“快滅火!”崔戰朝周雲徽一聲大喝,同時帶領四個組員,奔向渡海船。周雲徽不用他說,早一捧捧海水往上撩。唐凜六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心疼船,倒有點心疼崔戰他們六個,畢竟才把離島的希望寄托在渡海船上。火勢在眾人的合力撲救中,漸漸熄滅。渡海船被燒得散了架,焦黑的木板散落四周。崔戰六人將木板都撿起來,每人抱著一部分走了回來。明明隻是殘骸,卻抱得小心翼翼。唐凜歎口氣,說:“關卡故意毀掉的,誰也沒辦法。”鄭落竹也勸:“都燒散架了,拚也拚不回來了,你們彆這樣……”崔戰抬頭,一臉困惑:“拚?我們不拚,我們要燒。”鄭落竹:“燒?”周雲徽:“僅有的幾棵歪脖樹都拿來做木筏了,現在快沒東西燒了,所以每一塊木板在這座島上都是珍貴的柴火。”鄭落竹:“那你剛才問我們隊長,這船還能不能用!”崔戰:“對啊,不能用的話,我們就可以燒來取暖了。”鄭落竹:“你們不是要離島嗎?”周雲徽:“我們自己有木筏,雖然還在調試中,但至少能裝下六個人啊,你們這個船也太小了。”崔戰:“話說回來,這麼小的船,你們六個怎麼一起乘的?”唐凜、範佩陽、南歌、竹子、骷髏新娘、江戶川:“……”這麼兩個傻白甜,到底是怎麼帶隊在這冰天雪地裡熬過四天的,靠意誌力嗎!海浪打上沙灘,消融了一點岸邊的冰雪。範佩陽不經意間轉頭,卻發現不遠處的海水下有一大團遊動的黑影。天色暗的時候很難發現,但現在天光已大亮,那黑影就再無所遁形。範佩陽迅速看向不遠處的礁石,啟動[初級破壞狂]。口袋內一顆1號孤島攜帶過來的小石子,瞬間飛出,子彈一樣打到兩塊半大礁石之間的縫隙上。“砰”地一聲,石子炸開,也將兩塊礁石成功分裂。眾人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一跳,還沒等鬨明白怎麼回事,就見兩塊礁石骨碌碌從大礁石上滾下來。下一秒,兩塊橄欖球大小的礁石極速飛起,衝入海中。“砰——”“砰——”兩塊礁石在海水之下炸開,崩起巨大浪花。眾人這才看見,水下有東西。爆炸聲散去,海麵也漸漸恢複平靜。一條碩大的怪魚屍體,浮上水麵。範佩陽終於踏實了,轉身看向江戶川,兌現承諾:“口糧。”江戶川:“……”除了唐凜,世上再沒有能難道這個男人的事情了,再沒有!對於範總的安全感,vip和步步高升已經很習慣了。但孔明燈和十社沒有。崔戰、周雲徽、老虎、強哥、華子、郝斯文,看著那條六個人絕對吃不完、十二個人吃正好的怪魚,異口同聲發出愛的邀請:“範總,請登島——”旭日東升,唐凜六人隨著3號孤島的原住民,回到了環形山腳的背風處。篝火升起,燒得渡海船木板劈啪作響。十二個人圍著火堆,沐浴著清晨的陽光,聊著彼此的求生史。陽光很耀眼,就是一點不暖。但是魚很香,被拾掇好了切成一塊塊,煎在鄭落竹的鐵板上,滋滋作響,偶爾再淋點海水,讓鹽分滲入,完美。唐凜:“所以你們在雪洞裡熬過四天?”周雲徽:“一開始有個小木屋,後來木屋塌了,我們又蓋木板,等到冷得木板實在扛不住,我們又繞島跑。”崔戰:“跑太累了,就想蓋雪屋,手殘沒蓋成,就改成挖雪洞了。”唐凜:“那吃的呢?”周雲徽:“小麵包。”唐凜:“五天就吃小麵包?”崔戰:“再加兩個海螺。”唐凜:“……”他為什麼要問這麼心酸的故事。竹子、南歌、江戶川、骷髏新娘,也靜靜沉默。和3號孤島一比,他們在1號孤島上除了高溫,其他真的順風順水。他們竟然不知道感恩,還埋怨,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魚肉熟透。十二個人一人一大塊。熱乎乎的食物下肚,精氣神和心情都回來了。四周還有鐵板擋著風。崔戰、周雲徽、老虎、強哥、華子、郝斯文,啃著魚肉,互相看,六雙眼睛裡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幸福的淚水。這是什麼神仙日子!“崔隊,你剛剛說氣溫還在降?”唐凜想到崔戰先前說過的話。“嗯,”崔戰點頭,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就算有吃的,這麼繼續降溫下去,我們也活不了。”“所以說你們運氣差呢,”周雲徽插話進來,歎息道,“好不容易逃出來,又到了我們這個鬼地方,還得繼續出海。”“這就是你們的木筏?”吃完魚肉的骷髏新娘,無意中發現旁邊一堆散落在雪地裡的長條圓木。“嗯,”回答他的是老虎,信心十足道,“載我們六個輕輕鬆鬆,再加你們六個都沒問題。”骷髏新娘神情複雜:“哥們兒,綁成一塊的才叫木筏,你們這叫一堆木棍。”郝斯文擠過來,語氣還有點小驕傲:“用我的[捆仙索],保證牢靠。”“問題是出海之後往哪兒漂呢?”江戶川發出靈魂拷問。老虎、郝斯文:“……”3號孤島的原住民們陷入思考時,唐凜也在思索,不過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一定要離島嗎?”“不離怎麼辦,”崔戰上下打量他,“就你這身衣服,都熬不過今天。”唐凜若有所思地搖頭:“不合理。”周雲徽聽出話裡有話,立刻問:“怎麼講?”“假設每一座島都是一張試卷,那麼出題的邏輯應該是一脈相承的,”唐凜說,“如果這座島真的已經進入絕境,就應該像我們那座島一樣,給島上的闖關者,也就是你們,發送新的行動提示,但你們並沒有收到新信息。”周雲徽和崔戰雙雙沉默。唐凜知道,意思已經傳達過去了,但為了提高溝通效率,他還是直接給了自己的推論:“絕路才給新信息,沒給,就是這座島還沒到絕路。”一直安靜的範佩陽,此刻沉聲問:“你們探過全島了嗎,除了那個坍塌的木屋,真的再沒有任何異常?或者可用於避寒取暖的資源?”崔戰和周雲徽互相看看,不約而同想到一個地方。“環形山。”範佩陽蹙眉:“在哪兒?”崔戰、周雲徽:“這裡。”十二人避風烤魚的地方,就是環形山腳下。此刻眾闖關者起立,並肩仰望山頂。環形山其實並不高,但站在山腳,便覺得那山巔高得幾乎不可攀登。唐凜問:“你們試過了?”一提這個,崔戰就鬱悶:“試過無數回了,石頭太滑,根本攀登不上去,文具樹加速也沒用。”唐凜伸手摸摸山壁,的確很滑,轉頭問崔戰:“就算你爬上去了,怎麼拉其他人上去?”剛問完,他的目光正好掃過郝斯文,當下福至心靈,“還是用你的[捆仙索]?”郝斯文立刻點頭:“對,綁在組長身上。”唐凜緊接著問:“如果先不綁呢,等到你組長到了山頂,再發動[捆仙索]攻擊?”郝斯文說:“可以,但問題是組長上不去啊。”崔戰:“……”也不用說得這麼捶胸頓足。“等等,”鄭落竹插話進來,看向郝斯文,“如果你的[捆仙索]可以攻擊到山頂,那你直接發動[捆仙索],去綁山頂上的石頭、樹啊什麼的,不就行了?”“你能想到的,我們都已經想過了,”周雲徽難得替崔隊長的組員解釋,“他的文具樹要看到目標,才能發動,但是在山腳下不管站多遠,也看不見山頂有樹,全是一片平滑的岩石,想綁[捆仙索]都沒處下手。”唐凜鬆口氣:“這個簡單。”崔戰懷疑自己幻聽了:“簡單?”周雲徽眉頭深鎖:“話可彆說太滿。”老虎、強哥、華子、郝斯文:“你行你上啊。”江戶川偷偷湊到唐凜身邊,低聲道:“唐隊,我的確可以改變山路,但前提是我得站到山頂,你們衝過來攻擊我才行,站山腳下我怎麼改……”“你就好好休息吧。”唐凜拍拍夥伴肩膀,而後屏息凝神。一抹狼影咻地出現在他腿邊。江戶川有點懵。範佩陽、南歌、竹子卻瞬間了然。唐凜彎腰摸了摸小狼的頭:“乖,看你的了。”周雲徽和崔戰都認得,那是唐凜的[狼影獨行],但狼爬山也得遵循物理規律啊,那一點摩擦力都沒有的山壁……“咻——”狼影毫無預警散成黑霧。黑霧乘著寒風,扶搖直上,毫不費力飄到山頂。“唰——”黑霧重新凝成狼影,站在環形山巔,愉快地嚎叫:“嗷嗚——”崔戰、周雲徽:“……”vip爬山,不需要尊重物理。老虎、強哥、華子、郝斯文:“……”他們五天沒搞定的,人家五秒。唐凜很滿意小狼的表現,愉快地和郝斯文道:“[捆仙索]。”郝斯文心酸地啟動文具樹。攻擊目標鎖定狼影,捆仙索像條靈活的蛇,沿著山壁直衝而上,頃刻抵達山巔,在小狼身上纏了幾圈,仍剩下長長一端,一直順著山壁垂到山腳。“崔隊,你先來。”唐凜說,“我讓狼影往前跑,你用文具樹加速,一起配合試試。”崔戰對此義不容辭,立刻上前一步,抓住繩索,啟動[健步如飛]。同一時間,唐凜全神貫注,操控[狼影獨行]。山頂上的小狼突然轉身,飛速往遠處跑。跑動立刻帶著繩子往上拉。崔戰借力加速。“咻——”整個人一路向上,幾乎是半跑半飛著,踩著山壁到了頂。“真成了?!”山腳下原本沒抱多大希望的周雲徽五個人,瞬間驚喜。唐凜也沒想到這麼順利,立刻操控狼影回到山邊,讓下一個繼續。後麵的人再沒有崔戰的速度,不過一步一步往上爬,還是緩而穩地到了環形山上。一個多小時後,十二人全部順利抵達山頂。站在山上,山體的“圓環形”就看得更明顯了,山體中間一個深深的凹陷,天坑似的。十二人走了十幾分鐘,一直走到凹陷邊緣,探頭往下看。由於山本身就不高,故而凹陷也沒凹得太深,坑底的位置幾乎和外麵山腳的位置持平。但坑底可比山腳好多了。一座奢華的彆墅,坐落在環形山的天坑之底,在這個幾乎沒人看得見的地方,獨自美麗。【監控室】卡戎吃過早餐,又喝過花茶,算算時間,覺得vip應該差不多登島了,這才慢騰騰地將投屏畫麵調至1號孤島。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不情願。畫麵漸漸清晰,先是一片冰天雪地。卡戎樂了,1號孤島組這是漂到3號孤島來了?投屏裡飄著雪。卡戎心裡撒著花。先前被1號孤島摧殘過的種種都隨春風散了,就剩藍天,白雲,青草香。“還真是同情你們啊……”他情不自禁哼起小曲,操控著投屏鎖定孤島上的十二個人。畫麵一瞬變換,從冰封孤島移入溫暖彆墅。彆……墅?小曲兒中斷,卡戎湊近畫麵,那目光像是要把半透明的投屏瞪碎。壁爐熊熊,咖啡飄香,十二人或癱在沙發裡,或躺在地毯上,或騎著兒童木馬搖啊搖,快樂得像孤島幼兒園。環形山裡的彆墅,卡戎是知道的,這是3號孤島唯一的生路,也是給那些能攀上環形山的闖關者的獎勵。但,這幫人究竟怎麼做到的?明明昨天的時候還在雪洞裡你抱我我抱你……算了。卡戎甩甩頭,不再去想,也完全不想看回放,因為就在這個瞬間,他已經做出了本次職業生涯,最重要的決定。抬手操控投屏,很快浮出一行信息——1號孤島與3號孤島彙合,可以啟動[聯合守關],是否啟動?這不是一個必選項,甚至卡戎已經記不清上一次選擇“聯合守關”是什麼時候了。但今天,他果斷按下“是”。畫麵提示正在和聯合守關人建立通話。很快,一個吊兒郎當的紅發青年出現在投屏中,手裡還拿著類似撲克牌的紙牌,不過畫的都是奇怪圖案,一邊和卡戎通話,還一邊繼續和畫麵外的人打牌:“你竟然找我聯合守關,真是新鮮了……”所謂聯合守關,就是當某個“獨立通關導向”的關卡,出現本應分開的闖關者,因故集合到一起的情況時,當值的守關人,就可以啟動“聯合守關”,邀請一位輪休的該關卡守關人,進入關卡幫他負責這部分集結的闖關者。因為此時,這些聚在一起的闖關者數量,已經不適合沿用原本的關卡模式,再說明白點,就是他們的集合,很容易讓後麵的關卡時間,都變成垃圾時間,所以聯合守關人,會針對這些闖關者,進行新模式下的獨立考核。以往,卡戎絕對不會邀請彆人幫忙,哪怕聚集的闖關者再多,他也有信心搞定,絕對不會讓這些闖關者舒舒服服地把剩下的時間消耗掉。但今天,他變了。“偶爾也換換玩法嘛,”卡戎笑得自然瀟灑,“哪能讓你這麼清閒。”紅發青年翻個白眼:“喂,我也很忙的好嗎——”卡戎調侃:“忙著打牌,看見了。”“行了,”紅發青年吐槽歸吐槽,既然是符合規定的[聯合守關],他也沒曠工的理由,“說具體情況。”卡戎:“1號孤島組渡海船逃生,鴞係統給支到3號孤島彙合去了,現在兩組十二人都在3號孤島的彆墅裡,具體情況都給你同步過去了,你可以自己查看。”“成,這兩組交給我了。”紅發青年扔掉手中的最後一張牌,終於抬眼看向卡戎,“這十二個人裡有沒有特彆的啊,難得[聯合守關]一次,不會一個好玩的沒分給我吧?”卡戎想了半天,很真誠的搖頭:“沒有,都是乏味至極的平庸闖關者,我一看他們就犯困,根本提不起精神。”紅發青年扯扯嘴角:“我想也是,有趣的你也想不起我。”卡戎一臉正色:“再無聊也是工作,考核的時候千萬彆睡著。”“我儘量吧。”紅發青年懶洋洋地應著,而後切斷通話。聯絡一中斷,投屏畫麵就要回到3號孤島。卡戎連忙點擊,手指翻飛,趕在孤島畫麵回來之前,將1、3兩組的資料全部清除乾淨。從現在開始,他再不用看那些家夥一眼。卡戎靠回躺椅,望著天花板長長舒口氣。暫時忘卻還有甜品狂魔組,聖光籠罩組,他努力地感受著,來之不易的片刻寧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