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從北!!啊!!京某軍隊大院裡發出的,信封上的郵戳可以清晰證明這一點,特彆是寄信人處,那兩個娟秀飄逸的小楷文,在端莊的同時,卻又顯得格外的紮眼,因為那兩個字不是彆的,正是郭蕊“她突然給我來信了!”“我知道!”“她為什麼要給我寫信?”“說是求教問題!”“你信嗎?”“我為什麼不信?”“萬一是情書怎麼辦?”“那你看著辦!”當盧嘉棟接到這封信之後,他便毫不隱瞞的將這件事告訴自己的妻子,因為妻子幾天前的“警告”還言猶在耳,但更重要的是,他對那個隻見過兩麵的小女生根本毫無感覺,所以也不想有什麼節外生枝,隻是沒想到,向自己老婆坦白之後,陳子玥卻好像知曉一切的預言家一般,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她之前已經跟我通過氣了,完全是技術方麵的請教,你可以回複她的,說實話,能讓她這樣高傲的人低頭求教,我真的很高興!”聽到這番話之後,盧嘉棟就如同被混凝土澆築一般,凍結在當場,同時也愈發看不懂女人之間的處事風格到底是遵循怎樣一種邏輯,前幾天明明還拐著彎“警告”,現在卻要變著法的秀老公,這讓盧嘉棟很是不知錯所。但不知所措歸不知錯所,可他的心裡卻是一片清明。很清楚陳子玥之所以敢讓自己看信,回信,是有足夠底氣的。要不然憑著自己老婆那點點小膽子,是決然不敢的,然而現在,陳子玥卻利利索索的將皮球踢給自己,這其中必然有古怪,既然有古怪,那就是不同尋常;既然不同尋常。那就要審慎對待;既然要審慎對待,那就那就隻能靜靜的看著這封遠方來信愣愣發呆!沒錯,此時的盧嘉棟。正坐在書桌前,盯著上麵的信發呆,因為他根本不確定裡麵寫得是什麼,萬一是勇敢的表白該怎麼辦?亦或是隱晦的曖昧又該如何?要知道自己可是已經成家立業的人。雖說兩世為人的他。對於諸如紅顏知己之類的事情並不排斥。但對於骨子裡是個極傳統的盧嘉棟來說,他的排斥是看著彆人不排斥,落到自己身上總是覺得有些不自在,如果要是不知道郭蕊的心意還好,不過幾天前陳子玥已經把事情挑明,這就不能不讓盧嘉棟認真的思考起來,以至於那封放在桌麵的信,被他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反複幾次。卻始終沒有拆開“嗨~~今天自己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封信嘛,哥們連那種頭頂上飛炮彈,褲襠裡鑽子彈的場麵都見過,還怕了一封信,和你一個小丫頭?”心裡雖然這麼想的,但緊蹙的眉頭依然顯示出盧嘉棟心中的不安,不由得掏出一根煙,點著後,猛吸了幾口,待到煙儘灰滅,盧嘉棟才默默重複著“這是老婆大人同意的”碎碎念,艱難的拿起信封,拆開,而後像是在後世上學時,偷看《金瓶梅》等違**籍一般,偷偷將信紙展開,急速的掃了兩眼,這才猛然鬆了一口氣,因為信上正如陳子玥所說,通篇都是些軍工技術問題,無論拆開還是重組,彆說是表白了,就連一丟丟曖昧的意味都沒有。看著這樣的信,盧嘉棟不由得微嘲一笑,看來自己真是想的太多,太複雜,畢竟是八十年代,講究的就是“黑色給了我黑色眼睛”的文藝範兒,以及看上幾眼就想睡覺的技術範兒,哪會有那麼多直白到複雜的東西。想到這裡,盧嘉棟剛剛放鬆的神經,不由得驟然一緊,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也要向著尋找紅顏知己的深淵,猛然跌落?要知道那可都是某些的狗血橋段,更是為主角量身定做的重要戲碼,自己可不是什麼光輝燦爛的主角,即便是,想必那位學渣作者,也不會無聊到這種地步,於是盧嘉棟猛然搖了搖頭,將信重新展開,端莊清秀的硬筆小楷赫然出現在他的眼簾:“盧嘉棟同~~誌,您好,我是陳子玥的同學,郭蕊,在學校的時候她就經常提起你,考上研究生之後,師承西南航空所楊弘毅,楊教授,說到你的次數就更多了,特彆是在最近的風洞數值的計算當中,楊教授時不時的會提及當年你所提出‘能量機動性理論’,所以我就想冒昧的求教,這套理論”字跡很清秀,幾乎沒有塗改、錯誤的痕跡,如果以字觀人這個觀點成立的話,透過密密匝匝的文字,可以看得出來郭蕊是個容貌秀美,思維縝密,邏輯嚴謹的姑娘,用一句後世流行的話來說,堪稱一位校花級學霸。然而即便如此,盧嘉棟也隻不過在這一個個透著絕美痕跡的字跡上,稍稍停留片刻,便在樸實無華的內容當中,生出些許對當年老萬山廠眷戀之情,特彆時多年未見的老楊,也不知道他現在近況如何?工作起來還是不是那般如拚命三郎一般不管不顧?他心中執念的那份航空夢又進展得怎樣?尤其是看到“能量機動性理論”用雙引號標注得極為明顯的幾個字時,盧嘉棟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山溝深處的小廠,那個淒冷無雨的冬天,那個陰寒卻暖意融融的小平房裡,他和老楊相對而坐,侃侃而談,或是暢想未來軍工的發展方向,或是訴說武器裝備的終極目標,或是因為某種理論而爭論不休,亦或是由於不約而同的默契而相視一笑,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盧嘉棟講述過“能量機動性理論”,隻是猶如驚鴻一瞥,並不深入,卻沒想到,老楊會銘記於今,這讓盧嘉棟心中不止是感懷,更是一種感動,於是,盧嘉棟拿出空白的信紙,提起筆,很快便寫了一封信,停筆作罷,天色已經微暗,但盧嘉棟的思緒卻久久未能平複數天之後,同樣是在暮色十分,郭蕊拿著白天收到的信,將自己關在臥室裡,甜甜的讀了一遍又一遍,信紙上那些個並不出出奇的潦草字跡,卻如同斧鑿刀刻一般,深深的印在她的心田,以至於一時間有些不知錯所,因為她根本沒想到他會真的給她回信:“他不是很忙嘛,甚至聽說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郭蕊愣愣的看著信紙發呆,就如同幾天前盧嘉棟看著她的來信時一樣,但卻與盧嘉棟的心境相比,郭蕊更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所以她那張顯得有些倔強的絕美臉龐上,時不時的勾勒出幾許溫暖的笑意,可在下一刻,這份笑意卻驟然趨冷,旋即消失,因為她想起某種可能性,因為這個可能性,現在的他應該並不忙,可也正因為如此,她的心底裡沒來由的生出些許嫉妒和幾分酸溜溜的味道,進而有些懊悔的喃喃念道:“當初,我沒什麼不主動點兒”說著,長長的睫毛扇了幾下,碧波一樣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份薄薄的信紙之上:“‘能量機動性理論’又被稱為伯伊德剩餘功率理論,是美國空軍少校伯伊德,在六十年代提出的一套全新的航空計算理論,處理的是飛機推理與阻力之間的關係問題,當飛機在一定高度以一定速度飛行或拉出一定G值的動作時,具有一定量的阻力。而在這個高度與溫度上,發動機也有一個潛在的最大推理,當飛行姿態不變,而飛行員加大油門提高推理時,飛機會獲得多少額外的能量;或者在油門不變,而飛機在給定高度、速度拉出一個G值動作時,由於阻力增加,飛機將會失去多少能量?或者說速度會掉下來多少?”對於信裡的內容,郭蕊並不全然明白,但能看到那人的字跡,卻已然滿足,更何況如此高深的問題,他卻能在字裡行間中侃侃而談,要知道即便他的老師,楊弘毅,楊教授也無法說出其中的深刻道理,如此對比之下,她對那個他更是欽佩萬分,於是便拿起筆,抽出先前準備好的信紙,沉思片刻便開始工工整整的書寫起來,因為她不想就此結束,希望這樣的信能多一些,再多一些“楊教授希望我將這個理論當做一個課題進行研究,所以原定前往萬山廠工作的事宜可能推遲,不過他希望我多想你請教請教,畢竟你是這個理論的最初引進者,先前的那封信雖然說得很透徹,但我還是有幾個地方不明白,第一”盧嘉棟拿著剛剛送到手裡的信件,看著上麵長長的問題條目,腦袋沒來由的一陣眩暈,不過旋即也又沒來由的竊喜起來,因為自己心慮的那個她終於不會來到萬山廠,既然如此,解答一些技術問題便也無所謂,想到此處,盧嘉棟便覺得有些輕鬆,提筆而書也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