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教授要辭職?”“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咱們聽錯了?”“僅一次失敗就被打倒了嗎?”當“我必須辭職!”五個字從趙如鬆嘴裡一字一頓的說出口時,整個總控台內先是一靜,但緊接著便響起吵雜的議論聲,這其中驚愕者有之、歎息者有之、惋惜者有之,不屑者有之、輕視者有之,當然無所謂者亦有之,但不管各人的態度如何,對於趙如鬆這句話的震驚是所有人共同的表現。“趙教授,您無論如何都不能辭職!”此時坐在總控台中央座位上的新式坦克領導小組軍工質量辦公室主任吳天明不由得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中噙滿了不可思議,眉宇之間更是寫滿了愕然與詫異。如果現在把在場眾人的震驚程度用數值來表現出來的話,那麼吳天明的震驚值絕對是要爆棚的那種,雖說對於剛剛測試的結果,憑著吳天明對趙如鬆的了解,也知道這位從不服輸且極為堅韌的老專家絕對是難以接受的,或許會沮喪、或許無奈、亦或許發點脾氣鬨點意見,總之,吳天明對趙如鬆可能的反應有了一個大概的預測,可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趙如鬆竟然提出辭職,以至於當他剛聽到趙如鬆這番言辭時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哪怕直到現在吳天明也隻能重複著剛才那番毫無說服力的話語:“趙教授,您可是彈藥方麵的專家,新式坦克彈藥係統的頂梁柱,如果您走了,那新式反坦克彈藥”“小吳,你也看到了!”沒等吳天明把話說完。趙如鬆便伸手阻止道:“我的能力也就是這麼個水平,想要提高也非常困難,何況從現在來看,新式彈藥的研製可能進入了一個誤區,而我就是帶入這個誤區的罪魁禍首,想要儘快的改變並有所進展。我都需要讓讓賢,再說此次所謂的矛與盾之爭,起因也在我,這樣搞內部紛爭破壞團結的事也是違反研製規定和紀律的,所以於情於理我都必須離開現在的這個崗位!”趙如鬆語氣平淡,好似所說的人和事不是他自己一般,客觀的態度和神情讓人看過去就知道這位老專家是經過深思熟慮才確定的這個結果,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當一千米測試結束後。趙如鬆確實被那意想不到的結果驚得有些茫然無措。但在迷茫與彷徨之後,他便漸漸的冷靜下來,進而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來重新審視他在新式反坦克彈藥研製當中、相關的技術應用、與朱海峰針鋒相對、跟盧嘉棟確信無疑的保證,儘快這個過程比較痛苦。畢竟麵對現如今這樣的結果,之前的種種過往就如同一記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然而不管怎樣,趙如鬆作為一位奮戰在軍工科研戰線多年的老專家,自身在潛移默化之中形成的冷靜與客觀。卻依然壓住了內心的痛苦與逃避,進而能夠直麵這個對他來說有些“血淋淋”的現實。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發現在整個新式反坦克彈藥研製當中所犯下的種種失誤,甚至有些更是難以挽回的錯誤,正是這些他當時看來正確無疑,但到如今卻是固執己見的意見和理論才造成今日的敗局,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麼臉麵再去麵他手下的那群孜孜以求、不斷進取的科研人員呢?更何況因為他趙如鬆無所顧忌的爭強好勝。難以克製的自我膨脹,對同是新式坦克領導小組的其他人員並沒有起到團結幫助的作用,反而與人處處爭勝,破壞了整個團隊的內部團結不說,最終也讓他自己自食其果。在彈藥係統中說一不二。對他人的意見置之不理,哪怕是總設計師盧嘉棟的建議也是如此,而這場因與朱海峰的爭執而引起的“矛與盾”之爭更是一個最好的體現,也由此讓整個新式坦克領導小組的成員及相關領導徹底把他趙如鬆歸入“不聽指揮”那一類人,接下來要做什麼,他趙如鬆在幾年前早就經曆過無數次了,所以與其在這裡丟人現眼任人亂整,還不如主動辭職,以避他禍!對於趙如鬆的想法,吳天明哪裡會知道,隻覺得這位老專家因為如此慘痛的失敗,而無法麵對和承受,以至於選擇逃避和退縮,所以當他聽了趙如鬆的話後,心中不免有些著急,但在這麼多人麵前又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畢竟這裡不是部隊,對待一個臨陣退縮的戰士可以毫無顧忌的直截了當訓斥一番,進而激發戰士知恥而後勇的鬥誌。現在他麵對的可是趙如鬆,一個在建國前就已經投身中國彈藥研究領域的權威型的人物,德高望重四個字放在趙如鬆身上並不為過,況且趙如鬆本身的年齡也擺在那兒,再加上兩人的私交不錯,因此於情於理,吳天明都不好把部隊的那套辦法搬過來用,隻是現在他腦海裡除了那套東西,也沒什麼好辦法了。隻是吳天明看不明白,沒有辦法,不等於所有人都沒轍,要知道在場有很多技術人員與趙如鬆的年齡相差不多,對於這位老專家的所思所想,這些人心中都或多或少能猜出幾分,加之這部分人有很多也是趙如鬆的老友。因此,見吳天明站在那裡乾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幾個與趙如鬆相熟的新式坦克領導小組的成員便上前進行勸說,進而剛才因趙如鬆的決定而一直震驚的新式坦克彈藥係統研製團隊的成員也圍了上來。隨著圍在趙如鬆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之前在場的那些或觀望、或無所謂、甚至有些輕視和幸災樂禍的人也邁開沉重的腳步相繼聚了過去,加入到勸說的大潮中去,不管怎麼說,畢竟都是同事一場,不管是出於真心挽留,還是乾脆湊個熱鬨作作樣子,這個時候都應該上去勸上幾句。站在不遠處的朱海峰見到圍在趙如鬆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心中也頓時生出無限的感慨,雖說他跟趙如鬆相爭而形成現如今矛盾對決的局麵,這其中縱使有兩人性格使然,但究其根本還是雙方在技術上的比拚,並不涉及到對人身的攻擊,更不是要把人一棒子打死。所以,當朱海峰見到趙如鬆提出辭職是那黯然的背影,心下不免生出一絲憐憫之情,進而就想邁步過去,隻是他的左腳剛要抬起,還沒等邁出時,忽然覺得手臂被人重重的拉了一下,朱海峰見狀即刻下意識的回頭,這才發現拉他的人不是彆人,正是自己的在同一條壕溝了的“戰友”秦景斌:“老秦,你這是”“老朱,你上前乾嘛?想自己往槍口上撞?”沒等朱海峰把話說完,秦景斌便一臉正然的搶先說道,而這句話讓朱海峰頓時楞了一下,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秦景斌便朝著趙如鬆的方向不屑的揚了下頭,隨即冷哼一聲,接著說道:“哼!這趙如鬆悲情牌打得好呀,不愧是大風大浪裡過來的人,一個當眾辭職就讓所有人站在他那一邊,權威和德高望重就是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比硬生生的打幾發炮彈管用得多!”“老秦,你是不是”聽了秦景斌的話,朱海峰的眉頭不禁皺起,雖然他與趙如鬆相交不多,但從這幾天的接觸當中也知道這位老專家是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人,說是做事光明磊落也不為過,所以如秦景斌這般說辭朱海峰是絕跡不行。因而朱海峰在秦景斌話音剛落之際想用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來回應,隻是轉念一想,秦景斌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共同研製的夥伴,說這句話未免太傷人,因此,剛剛到嘴邊的成語被他硬生生又吞了下去,而是選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句繼續說道:“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想趙如鬆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他也許是個正人君子,可你敢保證其他人都是正人君子?雖說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可悲情的人同樣也會受人愛戴,想想曆史上的項羽和劉邦,到現在哪個名聲好?”“這個”朱海峰忽然怔了一下,邁出的腳步也隨之慢慢收了回來,劉邦和項羽的故事他從小就耳熟能詳,劉邦是毋庸置疑的勝利者,但他在曆史上的名聲卻不及失敗的項羽十分之一,這其中縱然有太史公的偏袒,但幾千年來那種根深蒂固的讚悲情節確是最重要的原因,也正是想到這裡,朱海峰不禁猶豫起來,剛剛邁開的腿也漸漸收了回來,可就在這個檔口,圍在趙如鬆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句話若隱若現的話,讓朱海峰的猶豫徹底變得堅定,進而轉為惱怒:“吳主任盧總師我們的彈藥雖然有些問題大體的技術理論還是正確複合裝甲的存在很多的僥幸因素下一次我們一定會拿出更出色的彈藥”話音雖然斷斷續續,但大體上還是很連貫,而聽了這番話後,朱海峰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站在他旁邊的秦景斌見此,嘴角上微微抽動了一下,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微笑(。)PS:MerryChristmas~~~MerryChristmas~~~MerryChristmas~~~重要的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