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幾日後,
依然是東郡,袁紹大軍所屯駐的聊城。
張昊的離開確實讓袁紹一方的心思漸漸活絡起來。
但在袁紹的壓製下僅是每日不斷試探,一點點增強對張昊東郡大營的攻勢。
而這,
讓迫切想要挽回自己在袁紹心中形象的袁譚,尤為不爽利。
於是這一日,袁譚再次找到袁紹向其諫言。
“父親!魏郡的呂布、曹操正在不斷給張昊施壓,逼迫張昊不得不返回魏郡坐鎮!”
“張昊離開東郡已有數日,敵營兵馬這些日子以來不斷收縮,避免與我軍相爭,這正是我軍將其順勢擊破的機會,何故拖延戰機啊?”
“一旦呂布、曹操在魏郡打開局麵,我軍卻還在東郡僵持,這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甚至此戰獲勝之後,曹操說不定會以我軍怠慢為由獨吞冀州,屆時我等又該如何?”
袁紹或許真的是老了,近來總是容易犯困。
睜開假寐的雙眼,袁紹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袁譚,回道:
“我說了,再等等!”
“張昊素來為人狡詐,隻要確定他真的不在東郡,大軍自會發起總攻,但在這之前,我軍不必急於一時。”
“至於你說的魏郡局勢,倘若我軍不在東郡保持謹慎,再中張昊之計,那時反倒才會給魏郡局勢增添麻煩!”
“可是父親,軍中兵將...”袁譚不服氣地想要再掙紮一下。
袁紹臉上浮現出不愉之色,冷聲道:
“怎麼?你在教為父做事?”
“孩兒不敢!”
袁譚立即誠惶誠恐地告罪。
逢紀突然在旁開口相勸。
“大公子,袁公說的對,我軍求穩一點沒什麼不好!”
“至於軍中兵將,袁公自然也知曉大家的求戰之心。”
“但這個道理,就如同大壩蓄水,唯有不斷積蓄水力,在最後關頭方能有傾天覆地般的聲勢!”
“對於此戰,袁公心中自有計較,大公子你還是先下去吧!”
袁譚的目光落在逢紀身上,心中怨恨滋生。
逢紀看似在好言好語地勸說,實則幾乎是在明言打壓袁譚。
因為軍中文武在袁紹患病的那些日子裡,倒向袁譚的人不少。
所謂的求戰之心,不過是袁譚授意那些將校放出來的風聲,借此唆使袁紹出兵。
而逢紀顯然知道這點,
知道袁譚想立功,但就是不給袁譚立功的機會!
畢竟袁譚好不容易失勢,可不能讓對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起來了。
為此,
在袁紹剛一接管大軍時,逢紀就將支持袁譚的謀士之一辛毗,調到了後方不重要的位置。
而另一個支持袁譚的郭圖,則是因為廢臂,身體重要為由遣返回了青州。
這直接導致袁譚痛失左膀右臂,在前線沒有了人為他出謀劃策以分其憂。
“好了顯思,為父也知道你是為了我袁氏好!”
“我已經派出騎手告知曹軍的夏侯惇,讓其在張昊回程途中將其截殺,以確認張昊是否真的返回魏郡!”
“想必這幾日便能知曉結果,再安心等待幾日吧!”
袁紹終止了這一話題,不想繼續聊下去。
袁譚無奈,看著逢紀偽善的笑容隻好壓下心中不滿告退。
“喏,孩兒知道了。”
...
入夜之後,
因為白日裡的事,袁譚很是不甘心的在自己房間裡借酒消愁。
就因為初戰不利,袁譚一朝失勢,現在甚至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怎能不讓袁譚感到苦惱?
借著酒勁上頭,
袁譚一邊往嘴裡灌酒,一邊不斷謾罵袁尚。
“逢紀...審配...袁尚!”
“你為什麼還不死在張昊手裡,為什麼?為什麼?去死啊你!”
“隻有我袁譚才能繼承袁氏基業,我才是嫡長子,你明白什麼是長子嗎?長子就是規矩!自古以來繼承基業的規矩!”
“而你袁尚,沒這個資格!”
“等著吧!武將一係我已經得了顏良、淳於瓊他們的支持,就算你袁尚回來,也無法從我手中奪走什麼!”
袁譚喝著喝著就笑了起來,為自己現有的優勢感到高興。
與此同時,
在幽州代郡某處,還沒睡著的袁尚打了幾個噴嚏,不慎將身旁的文醜吵醒。
“三公子,你還好吧?”
“近來夜間微寒,你可彆著涼了,明天還要去山上搬石頭呢!”
“你要是不嫌棄,咱們擠著點取取暖?”
袁尚揉著鼻子,不在意地回道:
“沒事!不是著涼,指不定是誰在罵我呢?”
“對了文醜將軍,我白日裡還留了一個胡餅,你餓不?咱們一人一半!”
袁尚隨即從一旁的衣物裡掏出胡餅遞給文醜,借著月光的反射,伸出去的手臂上隱約可見皮下隆起的肌肉。
...
再回到袁譚這裡,
袁譚正借酒消愁,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
“回大公子,是趙犢求見。”
“趙犢?他來乾什麼?算了,讓他進來吧!”
袁譚甩了兩下頭,微微清醒些才想起趙犢是誰。
或許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喝酒太悶,想找個人說話,又或者對趙犢前來的目的感興趣,袁譚同意了對方的求見。
而趙犢之所以來見袁譚,主要是為了向袁譚表明忠心並且順勢投靠。
作為一個在幽州叛亂的失敗者,趙犢本身就很難引起袁紹重視,更何況上次冀州之戰劉和一事還被搞砸了。
但在野心的驅使下,趙犢並不甘心就這麼泯然眾人矣!
於是,
趙犢痛定思痛,誓要找到一個一出場就被人足夠重視的機會。
而現在袁譚身邊辛毗、郭圖不在,自身又失勢,這正是趙犢所尋找的機會!
很快,
趙犢走入房間,聞著刺鼻的酒味拱手一禮。
“下官趙犢,拜見大公子!”
“嗯,趙犢,你有何事?”
袁譚自顧自地為自己滿上一杯,隨口問道。
趙犢見袁譚興致不高,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
“回大公子,白日裡犢見您從袁公那裡離開,想必您是去向袁公請戰的吧?”
“然犢之後卻未曾見到城中有兵馬調動,看樣子袁公還是想想緩緩圖之!”
“故而犢有一計獻與大公子,或可讓袁公依大公子之計提前出兵!”
袁譚聽見趙犢這話,頓時來了興趣。
“哦?你有何計?且說來與我一聽?”
“回大公子,正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機稍縱即逝!”
“犢之計乃是借助外力,強行對敵軍大營發動攻勢,隻需要您發書一封聯絡曹軍的夏侯惇,與其約定一起夾擊敵營即可!”
“屆時形勢所迫,夏侯惇欲攻敵營,袁公縱使不願,但礙於曹操情麵也不得不同意!”
待趙犢說完,袁譚瞬間大失所望。
他還以為趙犢有什麼妙計呢?
結果就這?就這!
袁譚將麵前的酒水一飲而儘,不屑之色溢於言表。
“計是好計,可惜,晚了!”
“吾父早已派人聯絡夏侯狗賊,讓其在張昊回程途中趁機截殺,以確認張昊是否真的返回魏郡。”
“而這,便是吾父這些日子以來不願對敵軍發動總攻的原因!”
趙犢聽完頓時傻眼,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來交給袁譚的投名狀。
結果計策還沒實行就已經胎死腹中,打擊不可謂不大。
然而就在這時,袁譚忽然若有所思地再次說道:
“不過...父親當前之所以保持謹慎,必是因逢紀、審配之言!”
“而夏侯狗賊想要截殺張昊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
“如果張昊真的返回魏郡,那逢紀等人下一步必然是勸父親與夏侯狗賊聯手,夾擊張昊留在東郡的大軍!”
“但在這之前,我若事先與夏侯狗賊約定共擊敵軍,那這個功勞不就成了我袁譚的嗎?”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