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袁術的提前稱帝讓天下人大吃一驚。
那麼當張昊在北方跟著稱帝,在一些有遠見的人眼中,幾乎算是呼之欲出、勢在必行的事!
建安二年春,
三月,鄴城南郊。
清晨的薄霧還未完全散去,鄴城之南的郊外卻早已是人山人海。
甚至在通往這裡的路上,還有許多人正絡繹不絕地趕來。
人們雖然彼此間摩肩擦踵地擠在一起,但在維持秩序的兵卒控製下,未曾發生什麼大的騷亂。
而且由於今天的日子太過隆重,即使說話,人們也是交頭接耳地小聲述說。
不知何時,
人們好似心有所感,就像一種必須噤聲的法則影響著眾人,剛才還‘嗡嗡’響個不停的聲音在某一刻逐漸從人群中消失,宛如被海浪一層層衝刷洗淨一般。
‘踏踏踏踏——’
整齊的步伐聲,突然透過薄霧從中間空出的大道上傳來。
數列頂盔摜甲的銳士穿過薄霧走出,這是一直護衛張昊的親衛們。
而在這之後,
張昊帶領麾下文武,浩浩蕩蕩地朝正前方祭祀上天的祭壇走去。
按理來說,
作為今天的主角,張昊本應該穿上皇帝專屬的冕服來進行一係列儀式。
但此刻的張昊卻穿著一身戎服,一身天子規格才能穿的‘兵事之服’。
來到祭壇前,
前泰山太守、袁紹所置的清河國相應劭,擔任這場祭天儀式的引導官。
其實在引導官的人選上,蔡邕,以及其他大儒憑借自身德高望重的地位也能勝任。
但這些人與應劭相比,或多或少都因各種原因不太合適,並且誰叫應劭的文化功底在這種儀式上更專業呢!
“請都督登壇,準備祭天!”
從應劭手中接過祭辭,張昊緩步走到祭壇中央。
隨著嫋嫋青煙扶搖直上,張昊的聲音在這方天地響起。
“皇皇上天,照臨下土...”
“...吾張昊,自起兵遼東以來,遵遼水之誓,三年不犯漢境,保治下一方安寧!”
“其間,伐蠻夷,吞其地,擴土開疆;又北禦鮮卑,使鮮卑不敢南下而牧馬!”
“其後,至漢初平時,適逢天下亂,西進幽州,逐公孫而據其地,下冀州而掃袁氏!”
“唯,諸將銳卒以效死,群臣吏民用其力!”
“今地雖三州,民心儘附,然三州之外,天下動亂之日已久,今願為天下計,止戈息武,終亂世而開太平!”
“故,我張昊於今日起,上承天意,下應黎庶,設祭鄴之南,昭告天地皇邸,以北疆三州在此立國,國號——大夏,建元——隆武!”
當最後一個字出口,張昊洪亮的聲音還在從祭壇中央不斷往外傳遞。
餘音朗朗,經久不絕!
也就在這一刻,
冥冥之中,大漢朝廷的氣運終於裂出無數縫隙,宛如即將崩壞的花瓶,還差一下,就一下便會順著自身裂紋分崩離析、碎落一地!
與此同時,祭壇下方。
一眾文臣武將,銳卒猛士,還有觀禮的黔首百姓們,所有人在這時候山呼海嘯般地齊齊高呼張昊新建的國號,聲音似排山倒海一樣一層又一層。
“大夏!大夏!”
“大夏!!!”
響徹寰宇的聲浪越過山川河流,樹木花草,傳至空中的飛禽、林間的走獸、水中的遊魚,以及那冥冥之中所謂的天意,和並不存在的神隻耳中。
同時,
也傳到了張昊的耳中。
張昊回首望向下方眾人,不知何時,晨間的霧氣已然散去。
此時他的心情同樣激蕩不已,大有氣吞萬裡之勢。
然而就在這時,
下方的人群中突然傳來驚變,驚呼聲此起彼伏。
正當張昊還有一眾文武就要為此蹙眉時,卻見許多人同時把頭望向太陽初升的東方。
因為在那裡,
隨著朝陽升起,一抹若隱若現,好似帶有紫色的雲氣正繚繞著飄來。
“紫氣東來!是紫氣東來!!!”
負責主持這場儀式的應劭瞬間脫口而出,雙目圓瞪,臉色震驚得近乎失態。
群臣吏民中也有許多有文化的人為此感到震驚,震驚的同時也不忘向身邊的武將、銳卒還有吏民們解釋這代表什麼。
“相傳老子西出函穀關時就曾有紫氣從東而來!”
“如今這大爭之世,張都督立國建元,紫氣在此時顯現,這不是天降祥瑞又是什麼?”
“這是天命!天命啊!”
隨著解釋在眾人嘴中口口相傳,
所有高呼‘大夏’國號的人,在這一刻呼喊得更大聲,更激昂了!
而張昊站在祭壇上,
作為一個穿越者,儘管經過九年義務的洗禮是一個相信科學的人。
這種現象或許可以通過當陽光照射在山河之上時,水汽被太陽輻射變成的煙霧,或是細小水珠凝結的河蒸霞蔚來解釋。
但是!
此刻的他,
就如同那封建迷信老子嗤之以鼻,財神廟前我卻長跪不起一樣。
反正不要錢,沒有代價,既然你給我麵子,那我也多少信你一點!
主打的就是一個禮尚往來!
張昊隨即舉起拳頭高呼。
“紫氣東來——天佑大夏!”
離得最近的守衛們,以及文臣武將一見張昊發話,連忙興奮地舉起拳頭應和道:
“紫氣東來——天佑大夏!”
“天佑大夏!!!”
漸漸的,
以張昊為中心,新一輪的口號重新響遍四野。
而這一次口號的響亮程度,比之前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
此時下方的人群之中,
趙雲與夏侯蘭帶著郡中少年也觀禮了這次祭天儀式。
掃視著周圍歡呼雀躍的百姓們,趙雲那姿顏有儀的臉上,情緒很是複雜。
“這...這真的是天命嗎?”
“大漢...真的...氣數已儘嗎?”
或許是見到趙雲臉上的複雜表情,夏侯蘭抿了抿嘴唇,沉吟很久後才說道:
“子龍,不管天意如何,至少我等親眼所見,這北方三州的民心是站在張昊一邊的!”
“民意,更勝天意,也是仁政的體現!”
趙雲回過頭來,嘴唇微張地看著夏侯蘭。
而在夏侯蘭身後,隨行一起來的少年郎們,也被這壯觀的景象刺激得一個個麵色漲紅。
同時也是這個時候,
觀禮的人群中,那些內心深處還心存漢室的人們,儘皆滿心苦澀,站在原地好似失魂落魄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