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鮮卑人入侵幽州可謂是聲勢浩大。
中、西兩部鮮卑參與,近二十萬控弦之士南下。
與此同時,
在右北平郡到遼東郡的塞外,東部鮮卑見狀也有些不安分起來,其中包括沙末汗部落。
此時原屬遼西郡的陽樂城中,
田豫一身戎裝,正在卷起塞外的地圖放在懷裡。
“將軍,人手已經召集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隻是...您確定隻帶一屯人馬出塞嗎?”
田豫聞聲回過頭來,今年二十有三的他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看向身前副將,田豫朗聲說道:
“當然!一屯人馬足夠,再多就該讓對方警覺了!”
“柳毅將軍正在趕來的路上,我離開之後,爾等好生聽從柳將軍的命令。”
“若我出現意外,爾等也不必為我發兵報仇,隻需固守城池,等待主公的回複即可!”
“有我傳書在先,主公是不會為難爾等的!”
副將目露憂色,再次相勸。
“可是將軍,東部鮮卑還未曾有所行動。”
“幽州的戰事勝負未分,隻要主公擊退來犯之敵,東部鮮卑以及沙末汗部落也會隨之安定,又何必在此時弄險呢?”
田豫取下掛在牆壁上的佩劍,懸於腰間,視線望向西麵的幽州,然後莞爾一笑。
“吾隨主公已有數年之久!”
“還記得昔年投效主公之時,主公有言在先,若我以國士之禮相報,主公便以國士之禮相待!”
“東部鮮卑確實還沒有行動,可你我無法預知他們是否會在下一刻發難;況且我為主公鎮守邊疆,對於沙末汗部落有監督之責!”
“於此危難之際,正是報效主公的時候,弄險又如何?”
田豫拔出佩劍,光滑的劍身能映照出他那年輕的麵龐。
“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我若身死,此話汝等當謹記!”
“走了!”
話一說完,寶劍入鞘,田豫雄赳赳氣昂昂地按劍走出。
這時身後傳來副將的聲音。
“將軍,若此一去不回,您又該如何?您家中的老母又如何處之?”
田豫聽聞,頭也不回地說道:
“主公定然不會虧欠我家中老母,至於我...”
“嗬!乾大事又豈能惜身?若此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
古代交通不發達。
田豫所不知道的是,當他帶領百餘人北走塞外之時,幽州的戰事已無懸念。
此時,
上穀郡,逐鹿縣。
自魁頭追擊張昊南下那一刻開始,結果就已經注定。
“哈哈哈~~~此城名為逐鹿,打完這一仗,北疆再無憂矣!”
“我等將從逐鹿開始,此後逐鹿天下!”
“傳我號令,追兵已至,擂鼓——出擊!”
逐鹿城下,張昊拔劍高呼。
城頭,
數十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早已褪下衣甲,聽到張昊命令,光著膀子開始奮力敲擊戰鼓。
震耳欲聾的鼓聲猶如雷霆般激蕩,伴隨著整齊的戰吼,下方城門突然‘嘎吱’一聲打開,顯露出裡麵人馬俱甲的具裝騎兵。
也就這個時候,遠方。
奔向逐鹿縣的魁頭感覺不對勁,正欲下令減緩馬速,可是跑在前麵的先頭部隊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下一瞬間,
奔行的戰馬突然馬失前蹄,馬背上的騎士跟著摔落在地。
更慘的是,
慣性導致騎手飛撲出去,落在前方的土地上頓時就被紮了個千瘡百孔。
鐵蒺藜,遍地都是鐵蒺藜!
轟隆隆!!!
兩百具裝騎兵開始衝鋒,逐鹿城門大開,城中戰兵緊隨其後。
張昊也揮舞著寶劍,招呼隨行的烏桓騎分為兩股,繞開鐵蒺藜埋藏的那片土地,從兩翼出擊。
“哈哈哈~~~都給我上,鑿穿他們!”
兩百具裝騎兵開路,鮮卑人軟弓射出的箭矢,落在盔甲上發出叮叮鐺鐺清脆聲響。
彆說殺人了,連防都破不了!
這讓盔甲裡的騎士更是無所畏懼,夾緊馬腹,待到距離接近,放下手中長槊,接著轟然撞向陷入混亂之中的鮮卑騎兵群。
難樓的上穀郡烏桓騎也跟著痛打落水狗,一個個彎弓搭箭或者躍馬衝鋒剿殺這群鮮卑人。
魁頭見狀,連連大喊撤退。
張昊則率軍一路尾隨銜殺,追亡逐北。
同一時間,
治水大漲,將落在後麵驅趕牛羊的鮮卑人嚇得大驚失色。
牛羊受到驚嚇,鳴叫著四處亂竄。
而此時,
西麵潘縣趕來的五千輕騎,還有西北方下落縣殺出的兩千重騎儘皆加入戰場。
在他們身後,同樣有著無數戰兵呼號殺來。
三麵合圍之勢已成,大局已定!
...
圍剿鮮卑人的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
翌日,
張昊終於等來了這一戰的戰報。
“主公,此戰大捷,大捷啊!”
閻柔等人激動地滿麵潮紅,拿著戰報快步走向張昊。
“主公,南下的西部鮮卑已被我軍儘數擊潰,魁頭帶著殘部北逃!”
“我軍潰敵上百裡,繳獲牛羊戰馬不計其數!”
“更重要的是,此戰之後,數年之內西部鮮卑將無力寇邊,代郡以西的百姓終於可以獲得一口喘息的機會。”
“主公,若您有意,待此戰的消息傳至並州,他日您取並州將易如反掌!”
閻柔激動地說了一長串話。
就連取並州這種稍稍敏感的話題,都是在他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
不過說都說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反正他從小就被鮮卑、烏桓人俘虜,對劉家人的天下並沒有什麼歸屬感。
閻柔這時又補充一句。
“對了!主公,我們在俘獲的鮮卑人中抓到了魁頭之弟步度根,您看...”
“步度根...把他帶上來讓我看看!”
張昊興高采烈地回道。
趁著這個間隙,從令支來找張昊的公孫續也上前說道:
“啟稟主...主公,中部鮮卑行軍至沮陽,聽聞魁頭戰敗也隨之退去!”
“我們與鮮卑人的戰事,結束了。”
公孫續稱呼張昊時還有些不好意思,主公一詞叫得很生澀。
不過沒關係,一回生,二回熟嘛!
公孫續的眼中還閃過一抹失落之色。
他才來呢,都沒殺幾個鮮卑人戰事就結束了,好憋屈呀!
這時,
兵卒押著步度根走來,張昊向其看去。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曆史上步度根是親魏的,一心為魏守邊,結果被軻比能以和親為由坑害,最後還被軻比能殺了。
嘖!挺悲劇的!
張昊沉下臉色,質問道:
“步度根,你們鮮卑人南下寇邊,對我治下百姓造成諸多殺戮!”
“不僅如此還毀壞田畝無數,影響今年州中收成;你又是魁頭之弟,是為首犯,再罪加一等!”
“如今落於我手,你想死還是想活?”
步度根麵色發苦,想辯解而又不敢。
什麼殺戮啊?
你張昊不是早就得到消息,讓百姓入城避禍了嗎,我們去哪兒造成那麼多殺戮?
誹謗,你張昊明明就是在誹謗我!
“啟稟尊敬的幽、遼之主,步度根想活,我願以草原上的牛羊戰馬作為賠償,還請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步度根願向長生天起誓,隻要您放我重回草原,我步度根以後定會約束族人,再不會南下牧馬,也不會進犯您的土地!”
“鮮卑人步度根,在此向您賠罪了!”
話一說完,步度根垂下頭顱緊貼地麵,整個人跪服於地。
那模樣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然而張昊卻開口拒絕。
“賠罪?晚了!”
“你們的大軍被我擊潰,繳獲戰利品無數,我現在還缺你那點牛羊戰馬嗎?”
“拉下去,和那些俘虜關在一起,等什麼時候在我治下做足苦力,我再考慮放你重回草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