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看,這就是代郡、上穀、漁陽、右北平四郡的沙盤布局。”
“或許細節上有所偏差,但大體還是比較符合的!”
張昊在城外校場巡視完畢,立馬趕回城中主持戰前會議。
眾人麵前的沙盤,是張昊命手下斥候實地考察、又參考州中百姓建議,曆時數月堆建而成。
整個沙盤占地一張台球桌那麼大,包含整個幽州全貌。
山脈河流走勢,城邑坐落位置,落於眾人之眼,一目了然。
旁邊,
田豐手捋胡須,嘴中慨歎連連。
“聽聞光武帝昔年討隗囂,馬援將軍聚米為山穀,指畫形勢,就是如此吧!”
“當真是,虜在吾目中矣!”
董昭、沮授沒說話,但也跟著不住點頭。
張昊輕咳兩聲,開始概述當前形勢。
“自檀石槐分三部鮮卑後,東、西兩部鮮卑有邑落二十餘部,中部鮮卑有邑落十餘部。”
“據軻比能傳來的消息,這次鮮卑人寇邊,包含魁頭所領的西部鮮卑,和慕容等部為首的中部鮮卑。”
“西部鮮卑約計出控弦之士十萬,寇代郡、上穀郡;中部鮮卑約計出控弦之士八萬,寇漁陽郡、右北平郡。”
“我幽州除去預備役士卒,現有常備步卒四萬,騎兵七千餘,另有烏桓人相助,更添數萬可戰之兵。”
“諸位以為,此戰我軍勝算幾何?”
張昊話音剛落,一同參與會議的韓馥大驚道:“啊?十...十八萬控弦之士,這...這...”
韓馥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身旁的董昭卻揮舞起拳頭,鏗鏘有力地說道:“張將軍,此戰我軍當有十成勝算!”
張昊向其看去,“哦?公仁先生有何依據?”
董昭意氣昂揚地回道:“守土之責,當仁不讓,不可辭也!”
張昊一聽擊掌大讚,“公仁所言甚合我意,鮮卑人敢來,那咱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張昊與董昭的一問一答,振奮了場中眾人的士氣。
沮授開始分析起局勢。
“張將軍,據我所知自檀石槐死後,三部鮮卑互不統屬。”
“去歲你才於居庸關外叱退來犯的中部鮮卑,此番中部鮮卑再次南下,乃趁人之危,多是挾怨而來!”
“若我軍能先行擊退西部鮮卑,中部鮮卑亦會孤掌難鳴隨之退去,故而我建議將軍一分二軍,一軍對陣中部鮮卑以防禦為主,另一軍作為主力先行擊退西部鮮卑!”
“如此,局勢便能由危轉安!”
見田豐等人沒有異議。
張昊思量一會兒,接受了沮授的提議。
“嗯...那就依公與先生所言,先打退西部鮮卑,再來對付中部鮮卑!”
...
這時,
徐晃抱拳一禮,上前說道:
“主公,鮮卑人欲南下寇邊,既然我軍提前得到了消息,當速速通傳四郡邊塞城邑堅壁清野、多置守城用具。”
“鮮卑人勢大,騎兵卻不善攻城,哪怕形勢一時對我軍不利,隻要堅守須臾,挫敵銳氣,縱是再與之正麵交戰,我軍亦可不懼。”
張昊點頭,轉而看向徐晃。
“堅壁清野的命令我已下達,並且令各縣官吏通傳周邊百姓入城避難!”
“徐將軍,剛才公與先生的提議你也聽到了,我欲讓你為一軍主將,在漁陽、右北平一帶牽製南下的中部鮮卑,你可能做到?”
徐晃震聲回答:“請主公放心,城在人在,末將必懾鮮卑大軍於塞外!”
田豐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張昊問道:
“張將軍,聽聞你剛才在城外檢閱騎兵的訓練成果。”
“不知將軍以為,騎兵戰力如何?聽說你為了組建這些騎兵,耗資頗巨!”
騎兵三寶的改良,大幅度提高了州中騎兵的控馬技術。
這個,田豐是親眼見過的。
但是給戰馬配備馬鎧,成為具裝騎兵,以及重騎兵的組建田豐也隻是耳聞,具體並不了解。
張昊自信地解釋道:“我這些騎兵嘛...不僅可堪一戰,若時機合適,對付這群落後的鮮卑人以一當十也不成問題!”
“在馬鐙、馬鞍的輔助下,他們的騎術已與嫻熟的鮮卑、烏桓騎手相仿;而精良的鎧甲,則讓鮮卑人的箭矢、刀兵無法破防!”
“總的來說,同等兵力下,我軍碾壓!”
田豐於是指著沙盤上的某處說道:“既如此,將軍請看!”
“這裡是鮮卑人的王庭所在彈汗山,西部鮮卑寇代郡、上穀郡,一路上人吃馬嚼、牛羊戰馬需要大量水源,當是順著仇水寇邊入塞。”
“而順著仇水一路往下,可抵達上穀郡的這裡,潘縣、下落縣、逐鹿縣此三縣相近,可互為犄角,且三縣的位置恰好形成一個圈。”
“鮮卑人聲勢浩大,將軍不妨先示敵以弱,引誘鮮卑人一路南下,再提前於三縣之中暗藏精兵,待鮮卑人入局後,三縣城門大開伏兵儘出,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眾人圍繞著沙盤細細思量。
張昊這時指向潘縣與下落縣之間的一條河流問道:“這是什麼河?”
旁邊有熟悉地形的人答道:“回主公,此乃治水,也稱浴水,山海經一書中‘又北五百裡曰諄於毋逢之山...浴水出焉’就是指的這裡。”
張昊摩挲著下巴詢問道:“治水?此間正是仲夏,治水的水流應該不大吧?”
剛才說話的人繼續回應,“是的,主公,每年烏葚成熟之際,治水的水流會逐漸變小,也正是這個時候。”
張昊聽後眼中閃過精光,幽幽開口道:
“春耕時節已過,鮮卑人寇邊入塞,也會將州中百姓辛勞播撒的種子糟蹋一遍。”
“既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元皓先生剛才的計策不錯,但我軍與鮮卑人正麵對陣也要承擔風險,我認為再加一條水淹之計會更加保險!”
沮授、田豐等人明白了張昊的意思。
董昭麵有憂色地勸道:“可是將軍,此間不是汛期,即使你將上流堵塞,所形成的水勢也不大,水淹之計恐難以奏效。”
“而且治水會與仇水合流,再灌入?(lěi)水,?水會途經我們所在的薊縣,若水勢突然變大有可能會影響下遊百姓在河邊的耕種呀!”
張昊沉吟著搖頭,“不!我所說的水淹之計,並不是為了引水為兵幫助我們淹沒鮮卑人,是依情況而定。”
“我們堅壁清野,鮮卑人的食物來源是他們隨軍驅趕的牛羊,他們的牛羊戰馬需要水源。”
“若能在交戰時根據這些牲畜的汲水時間開閥放水,或許不會造成多少傷亡,但一定能造成混亂,而我軍在這個時候趁勢出擊,定然大有勝算!”
“當然,若我軍與鮮卑人正麵廝殺得勝,這條水淹之計也可暫時阻斷鮮卑人的去路,達成殲敵的效果。”
“至於公仁你說的影響下遊百姓在河邊的耕種,你也說了,此間並非汛期,即使會有影響也不會多大,況且我軍大勝鮮卑人後,相信百姓們也願意換個口味吃上肉食吧!”
見眾人沒有什麼異議,軍議到此結束。
張昊做了最後總結。
“諸位!”
“不管怎麼說,此戰是我們的守土之戰,優勢在我,諸君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