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水路再往前五裡就是故安縣城了!”
“嗯,既如此,那就下船步行吧!”
櫓槳劃破潺潺流水,將水中的彎月一陣陣蕩開。
夏夜的蟲鳴蛙叫,在人行奔走間逐漸趨於安靜。
借著月色,
高覽領軍下船,向著故安縣所在方向奔去。
從河間國、渤海郡北上幽州,邊境處流淌著三條河流,泒(gu)水、易水、巨馬水。
趙犢、霍奴等人造反,不可能不防備在冀州征戰的徐晃、麴義等人。
然而豪強們的私兵數量有限,攻打薊縣要人、控製涿郡各縣要人、還有堵住張昊回援的援兵也要人,涿郡內裡早已空虛。
高覽就是從巨馬水一路逆流而上,橫穿至涿郡腹地。
且故安縣正好坐落於,合流入巨馬水的一條支流邊上。
“將軍,據郡中百姓所言,趙犢、霍奴造反的這些時日,無論白日黑夜,涿郡各縣儘皆緊閉城門。”
“我軍要想襲取故安,詐開城門恐怕是行不通的。”
行進途中,副將述說著所知道的情況。
高覽注意著腳下的道路,一邊前行一邊回道:“如果不能詐開城門,那就隻有強攻一個辦法了!”
“州中叛亂拖得越久,變數越大!”
“主公有令,待拿下故安,將趙犢、霍奴兩人的宗族抄家滅族,如此之後叛亂的豪強必會人人自危、軍心不穩,屆時我們再與主公合兵一處,州中叛亂即可一戰平息!”
副將聽得似懂非懂,不太理解地問道:“可既然州中叛亂拖得越久,變數越大,主公為何不讓我等先行回援薊縣擊破造反的叛軍,再回來抓捕造反豪強的族人呢?”
高覽前行的動作一頓,沉默半晌後訓斥了一句。
“主公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等為將者隻需依命行事!”
“好了!保持安靜,繼續前行,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該關心的!”
高覽猜到了張昊的用意,但猜到了不代表可以說出來。
這時,
有提前散布出去的斥候返回報告情況。
“啟稟將軍,我等在故安城外發現了一支不明旗號的隊伍,人數大概在五百人左右!”
“在俘獲對方的一員哨探後,其人自稱是遒縣祖家的人!”
斥候彙報間,有兩個兵卒押著一員俘虜來到了高覽麵前。
高覽打量了一會兒,直接審問道:“遒縣祖家的人?還集結了數百人埋伏在這故安城外?說說吧,爾等是想做什麼?”
“敢問將軍,您是...”俘虜的臉上並沒有多少驚慌之色。
在高覽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觀察眼前這群兵甲齊備的武士。
借助月光,依稀能分辨出兵卒身上穿著的甲胄,其規模樣式正是歸屬於張昊一方。
“高將軍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其他的是你該問的嗎?”
“老實交代,否則一刀宰了你!”
副將一腳踹在了俘虜的腿彎處,令其雙腿一軟當即跪倒。
而此時俘虜好像明白了什麼,語氣中有些驚訝,還有些驚喜。
“您是...高覽!高將軍?”
“高將軍,我們遒縣祖家可都是良民啊!”
“我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奉家主之命去接應回援薊縣的徐晃將軍,我們家主打算與徐晃將軍裡應外合,一舉突破州中叛軍的封鎖,解薊縣之圍!”
“我們是自己人呐,高將軍!”
俘虜如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甚至沒有給高覽提問的時間。
高覽聽完,一臉古怪地問道:“自己人?你們?”
“現在州中的叛亂應當是趙犢他們占據上風吧,你們祖家也是遒縣的一大世家,這時候不去響應趙犢加入叛亂,怎麼反倒相助我家主公來了?”
“說明緣由,否則你無法取信於我!”
高覽緩緩抽出腰間佩劍,在月光的反射下,劍身明晃耀眼。
俘虜見高覽對他的說辭不信,有些急了。
“高將軍,在下說的都是真的啊!我們遒縣祖家是真打算相助張將軍!”
“家主有言,州中人心在於張將軍,叛軍不過是一時得勢,我們祖家應當跟隨民心所向之人,而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造反的反賊!”
“高將軍,你若是不信,我們祖家可以嘗試幫忙拿下不遠處的故安城,借此證明我們的立場!”
俘虜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高覽。
高覽隨即說道:“先帶我去見你們的家主,如果你們真的是想相助主公,他日平定州中叛亂,我定會將你們的功績如實上報!”
俘虜連連點頭,他確實沒有說假話。
遒縣祖氏是真的打算賭一把,助張昊平定州中叛亂。
很快,
高覽見到了遒縣祖家的家主。
經過一番商議,祖家連夜讓人返回遒縣準備禮物。
在翌日午後,叩開了故安城的城門。
......
另一邊,
昌平寇氏的府邸。
想火中取栗搏一搏的不止祖氏一家,寇氏和蓋氏也有這個打算。
“寇家主,我蓋氏的私兵已經集結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前往薊縣?”
“哦?蓋家主已經準備好了嗎,那麼就即刻出發吧!”
“也好!早日抵達薊縣,就能早日與張昊取得聯係,要是咱們去得晚了,不管是薊縣城破,還是趙犢退兵,咱們就都裡外不是人了!”
“哈哈哈~~~蓋家主言之有理,不過...蓋家主真的下定決心相助張昊了嗎?”
“這話寇家主不如也問一問自己,要是一旦賭錯,咱們兩家的日子此後在幽州恐怕就不好過了!”
寇氏家主聞言,當即爽朗大笑,然後召來仆人呈上一副精心保養的甲胄。
他指著這副甲胄說道:“昔年先祖拒王郎而迎光武帝,此後隨光武帝南征北戰建立無數功勳,方才有我寇氏之基!”
“那時王郎的勢力如日中天,比如今州中的叛軍聲勢還要浩大,可先祖依然勸說上穀太守耿況歸順了光武帝。”
“如今州中的形勢與那時相比,不正好相似嗎?我現為寇氏家主,再效仿一次先祖之舉又有何妨?”
蓋家家主抱拳一禮,“我與寇兄所見略同!”
“此時相助趙犢已落於人後,倒不如助張昊覆滅州中叛亂!”
“不管選擇哪一方,同樣是賭,同樣都有風險,那為何不選擇收益更大的一方?”
“若是我們能相助張昊解薊縣之圍,即使他日張昊再想打壓我們,也會顧念今日之情!”
“更何況...張昊也並不完全是刻薄寡恩之人,毋極甄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