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看著逐漸遠去的婚嫁隊伍很是詫異。
“這個時候還有人結親?”
“看這排場不是大富也是大貴吧,不會是從雒陽出來的吧?”
“去,派個騎手去討個好彩頭,給咱們這次雒陽之行添點好運!”
張昊隨口一說,隊伍中馬上有騎手向著那支婚嫁隊伍奔去。
不多時,
討彩頭的騎手回來了,手上還拿著幾緡(min)錢。
“將軍,結親的人是河東衛家和大儒蔡邕之女,他們出手挺闊綽,給了我三緡錢哩!”
張昊聞言一愣。
河東衛家?蔡邕之女?
那不就是蔡文姬,哦不...準確的說是蔡昭姬、蔡琰嗎?
心中念頭一轉,回望了一眼正在過河的己方士卒。
當即韁繩一扯,胯下戰馬人立而起,張昊朗聲說道:
“分出一曲騎卒跟我來!”
“其餘人,過河後原地休整!”
張昊說完,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其後有兩百騎兵應聲而動。
剛才那個討彩頭的騎手還在後麵呼喊:“將軍,這三緡錢...”
張昊頭也不回:“你自個兒留著討小妾!”
兩百騎兵跟著張昊一路奔馳,轉瞬間就追上了正在遠去的婚嫁隊伍。
張昊伸手一招,騎卒頓時四散開來將中間的轎夫、護衛等團團圍住。
“你們是什麼人?想要乾什麼?”
“河東衛家迎親也敢阻道,還不速速退去?”
婚嫁隊伍中,有衛家派來主事的人厲聲嗬斥。
張昊坐在馬上,神情冷漠地說道:
“遼東張昊聽說過嗎?正是在下!”
“我就問一句,轎中之人可是蔡大儒之女蔡昭姬?”
聽張昊這麼一說,衛家的主事人立即明白了眼前這群人的身份。
但出於背後所站著的河東衛家,前漢大司馬、大將軍衛青所傳承下來的家族,他依舊頤指氣使地說道:
“原來是你!張昊,你不在你的遼東待著來雒陽乾什麼?”
“我河東衛家迎親,你們還想要劫道不成?”
雙腳在馬肚子上輕輕一磕,戰馬向著那個衛家的主事人緩緩靠近。
來到對方麵前,張昊腰背微微一彎,握著手中的馬鞭居高臨下審視。
“劫道?你咋不說劫親呢?不過我其實是為了救人而來!”
“救人?救誰?”
“轎中之人!”
“你...這跟劫親有什麼區彆嗎?”
“劈啪——”馬鞭在空氣中抽出一聲爆鳴。
張昊眼神輕蔑地說道:“劫親又如何?我今為之,誰敢不從!”
衛家主事人又驚又怒:“你這是在與我河東衛家為敵!”
“張昊!國都雒陽,天子腳下,你一介反賊焉敢如此放肆!”
衛家主事人話一說完,隨行的幾十個衛家護衛當即抽刀。
圍住他們的兩百遼東精騎也不甘落後的刀兵齊出,弓弩上弦瞄準了場中眾人。
張昊端坐在馬上,不容置疑地說話道:
“知道我是反賊放肆又怎麼啦?放肆犯法嗎?”
“要不是如此喜慶的日子不宜動刀兵,以免凶煞之氣衝掉了喜氣,你們都得死!”
“給我起轎,原路返回,送昭姬小姐回府,敢有阻攔者,全部打斷手腳!”
衛家主事人還想上前阻攔,張昊胯下戰馬打了個響鼻,給了對方一蹄子。
“好馬兒!”
張昊一樂,撫摸著戰馬的鬃毛稱讚道。
花轎周邊的轎夫們見狀,迫於張昊淫威隻好又抬起花轎準備回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
花轎中突然傳出一道清脆如黃鸝一般的少女音。
“慢著!張將軍,請問您這是何意?”
“今日是妾身大喜的日子,我自問我和我的父親沒有得罪過將軍,將軍為什麼要來劫...劫親呢?”
“還請張將軍放行,不要誤了良辰吉日可好?”
張昊一聽,直接翻身下馬來到轎子前,隔著門簾說道:
“放行是不可能放的!昭姬小姐,我這可是在救你啊!”
“你想想啊!旁人迎親都是新郎親自來,怎麼到你這兒就不一樣了?”
“我聽聞河東的衛仲道是個病癆子,萬一你一嫁過去他沒多久就嗝屁兒了,你豈不是要活活守寡?卿本佳人,連我一介反賊都不忍心啊!”
“你...”轎子中傳來少女惱怒的聲音。
“你怎可如此說我夫婿!我也曾聽聞張將軍是個信義之人,怎麼今日一見如此蠻不講理?”
接著蔡琰的聲音變得鏗鏘有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使妾身的夫婿身體不好,妾身也心甘情願地嫁與他為妻,還請張將軍不要阻攔!”
張昊往花轎邊的支柱上一靠,無賴回道:
“昭姬小姐,無論如何,今日這親你是怎麼也結不成了,我說的!”
“如果你非要繼續去河東的話,那我現在可就掀開簾子進來咯!”
“河東衛家也是大族,你說他們聽到了這種事情又會如何看待你呢?”
張昊說到這裡,不給轎中的人兒回話的機會,抬手一招。
“起轎,原路返回!”
同時又用並不大聲的聲音吐槽道:“就算是天下紛亂,蔡邕這老頭兒為了自己女兒的安全,也不能再把女兒往另一個火坑裡推吧!”
“哦!對了,要是昭姬小姐埋怨我壞了你的姻緣,等你回去後三書六聘十二禮我會派人送來!”
“我遼東苦寒,沒什麼好向昭姬小姐賠罪的,那我就隻好以身相許把我自己賠給你了!”
聽到張昊這話,
轎子中的蔡琰頓時羞紅了臉頰,又羞又氣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啊!
小小地啐了一聲,“登徒子!不要臉!”
轎外的張昊假裝沒聽到不為所動。
但冷靜下來後,
蔡琰不由回想起剛才張昊說的話,又聯想到還留在雒陽的父親蔡邕。
自小就受文學熏陶的她也不免對蔡邕擔憂了起來。
她與衛仲道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相比親生父親,那當然是父親更重要!
雒陽是個旋渦,蔡邕也是個忠於漢室的人,但董卓對蔡邕也有提攜之恩。
如今關東群雄打出漢室的旗號征討董卓,蔡邕夾在中間就有點兒...裡外不是人了。
想到這兒,
蔡琰對父親以出嫁的名義送她離開雒陽這個是非之地,而他自己卻留了下來,當下便有些心有戚戚地感傷起來。
以至於鬼使神差地對轎子外麵的張昊說了一句,
“張將軍行軍打仗還隨身攜帶三書六聘十二禮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