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軍即將到來,
主將是漢末三傑之一的盧植,麾下精兵強將無數。
這給了張昊很大的壓力,急令整個遼東緊急備戰。
又一麵傳信還在樂浪的朱靈若事不可為,隻好先撤兵回遼東集中實力。
同時又派出麾下斥候立即奔赴幽州打探最新情報。
不過,
打探情報的斥候沒走幾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先從幽州來到了遼東。
“漁陽田豫,拜見張太子!”
張昊一臉吃驚地看著跪倒在眼前的田豫。
隻見與幾個月前相比,此時的田豫外貌形象可謂是極差。
整個人頭發雜亂的披散著,長時間的脫水使眼眶凹陷,布滿血絲的眼球上滿是疲憊之色,本就單薄的身軀更是因為一路風塵仆仆的趕路廋弱了幾分。
唯獨身軀不管是站立,還是跪服,依舊顯得堅韌挺拔。
“國讓,你...你這是怎麼了?來,先起來說話。”
張昊想將田豫攙扶起來。
然而田豫紋絲不動,隻是恨恨地訴說著。
“公孫瓚,是公孫瓚。”
“他因我雍奴百姓受張太子恩惠,又以前番在雍奴城兵敗一事報複,大肆劫掠城中。”
“我欲懇求對方放過城中百姓,然公孫瓚以我是反賊官身為由拒絕,並將我收押,依舊肆無忌憚地擄掠城中百姓!”
說到這裡,田豫神色淒然地抬起頭,像是在質問一般。
“兵家之事,百姓何辜?”
“他公孫瓚如此倒行逆施,又與作亂的反賊何異?”
張昊聽到這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想說哥們兒你開群傷了啊!
他也是反賊,還是正正經經的反賊。
雙手扶住田豫的肩膀,張昊將其托起,認真地說道:
“國讓稍安,我與公孫瓚勢同水火,必為雍奴百姓和國讓討回一個公道!”
“你且在襄平靜候佳音可好?”
田豫沒有回答,默默地獨自神傷。
忽然,
他又話語一轉。
“張太子可知我被公孫瓚收押,是如何逃出城中的?”
“不知,國讓是如何逃出來的呢?”張昊略帶好奇地問道。
“是公孫瓚將我釋放的。”
“他讓我來遼東作內應,為朝廷大軍提供情報,又或者...”
頓了頓,田豫定定地看著張昊。
“取下張太子首級,將功贖罪。”
張昊聞言,雙眼瞪得渾圓,嚇得差點兒就要把田豫往外推。
但下一刻又強壓住心中的慌亂,表麵故作鎮定地問道:
“那...國讓意欲何為?”
田豫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再次跪倒,拱手一拜。
“我信殿下不信公孫瓚,若殿下不棄,豫願為殿下鞍前馬後!”
張昊這次沒有立即攙扶田豫了。
實在是之前的陽儀圖窮匕現,給他搞出了點心理陰影。
根據經驗來說,當前情況保持一定的距離是最好的。
對於田豫的投誠,張昊想了想後才說道:
“若國讓願意為我效勞,我自然是喜不自勝,可是...”
“國讓真的想好了嗎?反賊之名,你甘心嗎?”
‘甘心’兩個字直戳田豫痛處。
田豫緊咬著嘴唇,看得出來他很難下定決心。
張昊也沒有催促,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終於,
田豫低垂著腦袋說話了。
“此前殿下曾說過,所謂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
“若是...”
“若是...殿下不是反賊了呢...”
最後一句話田豫是打著顫兒說出來的。
話一說完,田豫好似被抽乾了全身力氣,一直挺拔的身軀在這一刻也微微彎曲了幾分。
張昊與田豫對視,兩人相顧無言。
許久後,
張昊再次將手放在了田豫肩膀上,極為認真地說道:
“君若以國士報我,我必以國士待之!”
......
另一邊,
右北平,土垠。
因為接連失利,張舉、張純已經被盧植所率領的朝廷大軍打得連失數郡。
就連這右北平郡,也隻剩腳下的土垠城了。
“諸位,盧植的大軍兵鋒之盛,我等一敗再敗,為今之計該當如何啊?”
張舉狼狽地坐在首座上,其下眾人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
個個愁雲慘淡、唉聲歎氣,對於當前的局勢感到絕望與擔憂。
作為造反大業發起人之一的張純這時說道:
“賢侄在遼東三郡還有不少精銳之士,若他帶兵趕來,我等還可與盧植一較高下!”
然而張純話音剛落,首座上的張舉就氣得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
“哼!提起這個逆子我就來氣!”
“我讓他帶兵前來相助我等,他跑去玄菟郡與高句麗人作戰,打完了高句麗又去打樂浪!”
“打什麼樂浪啊!遼東三郡那苦哈哈的地盤有什麼好打的?”
“信使呢?送往遼東的書信有幾封了?再送再去,讓那逆子速速前來救駕!”
門外有侍衛立即去通傳命令去了。
張純也跟著歎息了一聲。
不止是他,在場的眾人對張昊或多或少都有點兒怨念。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人當擋箭牌了一樣。
張純繼續說道:“賢侄不知何時才會趕來。”
“盧植用兵穩健,不曾出現半點紕漏,為今之計我等還是應該回肥如整備再戰,以待轉機出現。”
“不過...若事不可為,遼東也可作為一條退路!”
周圍的一眾烏桓大人,如丘力居這時也跟著點頭讚同。
接連跟盧植的大軍交戰,連戰連敗,他們早就不想打了。
之前朝廷征召他們去打仗,是因為打了仗不給錢才跟著張舉、張純造反的,但現在看來虧大了啊!
如果能退守遼東休養生息,也不失為一條良策。
......
與此同時,
右北平郡,無終。
盧植的主力正在城中休整。
相比漢末三傑中的其他兩位,
皇甫嵩出身將門世家,平黃巾一戰威震天下,朱儁是以武立命,打黃巾之前就有數場戰功加身。
而盧植呢?
拜大儒馬融為師,曾兩次平定過九江蠻,在用兵上更偏向穩紮穩打的風格,是個妥妥的儒將。
這次北上討賊也不例外。
盧植一步步穩紮穩打,以軍勢壓人。
叛軍這個烏合之眾正麵交戰不利,想用奇兵偷襲也找不到戰機,隻能連番戰敗。
“諸位將軍請看,今張舉、張純敗逃於土垠,接下來他們隻剩下兩個選擇。”
“一是返回肥如重振旗鼓再戰,二是往張昊所在的遼東或是塞外逃竄。”
“不管他們是想戰還是想逃,我都打算提前派兵繞後,將其堵在令支、肥如、臨渝一線往南。”
“諸位將軍可有自願接下這項任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