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裡沒有日夜,劉逸隻知道自己眼睛睜開了又閉上,然後再次睜開,渾身骨頭如同生鏽一般,伸展一下,哢擦得響得厲害。昭武陽自從上次過後,再很少與劉逸說話,整天抱著一本本厚重的書籍看得認真,是篆體的,不認識,看上麵的三個大字,劉逸覺得估計是山海經之類的,狠下心來撕掉了粘在屁股上的破布,不然解手都沒辦法,忘記了時間,隻知道傷口都再次結疤,自己風吹屁屁涼亂晃悠也不疼了。今日很奇怪,劉逸的肚子都在咕咕叫了,秦英還沒有到來,昭武陽也沒有再抱著書看,而是靜靜得站在那裡,背對著劉逸,抬首看著一副巨大而詳細的地圖,那是驪山,下方是潼河,新豐縣。劉逸第一眼看到這些的時候,眼睛已經閉得死死的,不用看啊,新豐就是臨潼,下河村,秦皇陵,兵馬俑,便是在這裡的,漢高祖曾專門派人守護秦始皇陵,不過時間太過久遠,長年的戰亂,守墓的人沒了,地宮的入口也沒了,具體的位置,早已經無人知曉,可是眼前這家夥卻很有規律的在一層一層的剖析,風水堪輿之術顯然也熟稔得很。“劉兄醒了?”聽到了動靜,昭武陽轉過過來詢問,劉逸點點頭,停了一下,然後再指指上麵。“有人前來尋我了吧?”昭武陽微微一怔,莞爾。“的確。”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劉逸聳聳肩,往太師椅上一躺,搖來搖去的,不再說話,昭武陽再次笑了笑,走到石桌之前。“劉兄如此這麼般,卻是為何?難道劉兄不想出去?”“想,很想!很想活著出去!”劉逸狠狠得點頭,認真無比,眼睛抬起,看向昭武陽。“所以,你想了那麼久,可想明白了嗎?趁彆人未來之前,殺了我?還是?”昭武陽恍惚一下,卻又笑了,手掌拍得很響。“是啊,思量權衡了許久啊,我有足夠的理由殺你,也有足夠的理由不殺你,劉兄,若你從這裡活著出去,他日昭武陽再來你府上,你會如何?”這次輪到劉逸怔住了,眼前這位爺到底啥意思?再說,彆用那麼曖昧的眼神來看我可好?我是直男。“說句實話,你們這些人都太過瘋狂,我隻想好好過我的日子,還有,家人對我很重要,隻要我覺得有人對他們有威脅,我會毫不猶豫的下死手,所以,你還是彆來了,你是個很危險的家夥,心思又難以捉摸,所以,一般來說,我的第一選擇一定是宰了你!”昭武陽聽完仰頭大笑,將桌子拍得啪啪響,學著劉逸的樣子,伸出拇指給他。“確實該如此的。”站起身來,將那副圖紙取下,就著燭火,付之一炬,劉逸疑惑,卻隻見他點點自己的腦袋,這就說明已經全部裝進腦海裡了。“隻羨鴛鴦不羨仙,嗬嗬,劉兄入世之心堅定,再言無益啊,罷了,得一把酒笑談者已是不易,若連最後能有資格殺得了自己的人都沒有,那該是何等寂寥。所以劉兄,請吧。”手向遠處的台階指著,劉逸愕然,隨即喜色浮上臉頰,蹦跳而起。“早說嘛!害我心裡七上八下的,還準備抽凳子與你大戰幾百回合了!”心裡瞬間開朗,昭武陽不屑於撒謊的,隨意拱拱手,人已經朝石階跑去,看得昭武陽無奈得搖頭,隻是臨近轉角之處,劉逸又停住。“昭武陽,秦皇陵不是那麼好進的,也不是傳言所說那樣,需要和氏璧才能進去,裡麵有陰兵天將,卻隻是一堆泥陶人而已,至於主墓,這個我不知道,隻是哪裡水銀成百川江河大海,卻是真的。”“天池在天山有,在昆侖也有,遼東那邊也有,你要想找,多的是,蓬萊不過是飄渺幻境而已,和你們在大漠裡見到的情形差不多的道理,稱作海市蜃樓,至於墨門前去的北極之地,你要想去,我給你路線便可。”“天山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嗬嗬,在我劉逸看來,仙道,不過心道而已。”再次拱手,未等愣在原地的昭武陽醒轉過來,人已經沒入拐彎之處,扣住上方的把手,使勁向上頂起,推開石板,與一人大眼瞪小眼,嚇得劉逸差點跳起來。“侯爺!老子的陰陽術果然不是白學的!老子找到侯爺啦!”驚叫聲起,劉逸就想破口大罵了,一腳踹開老冷,踹一腳還不過癮,再踹一腳,陽光刺眼,卻使勁得將眼睛睜得大大的,連氣都好好好的吸一口,沉澱半餉才吐出來,這比抽煙還痛快啊,若不是周圍有人,若不是這地板太硬,劉逸真想好好的撒潑打滾一番來慶祝,外麵真好,活著,真好!聞聲趕來的人迅速將劉逸圍了起來,秦明若直接越牆而入,將劉逸抱得死死的,李承乾三兄弟在外麵停住腳步,眼睛通紅,又重重得吐了口氣,好不容易哄好了秦明若,三兄弟走上來,一人一拳頭在胸口,就相當受不了。才笑過,就聽見一聲嬌喝,秦明若提起長槍,一槍直刺,後麵就傳來了兵器交接的聲音。秦英顯然武藝不低,秦明若大開大合的戰陣之術,都無法短時間拿下,周圍的道士隻要有異動,就被立刻一刀斬下,弓箭搭起,隻要秦明若將他蕩開,這裡一聲令下,秦英是逃不掉的。秦英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眼睛狠狠的看向劉逸,秦明若趁他分神,一槍直挑,肩頭血花飛起,人落地滾出,秦明若凝神,乘勝追殺,一槍直下!“明若!”劉逸脫口而出,秦明若聞聲生生停住槍勢,秦英趁機一個反轉,人已經落入地道之內,也不知道他按了什麼地方,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通道迅速倒塌,秦明若急速後退,劉逸將之拉住。李承乾正要下令,劉逸卻揮手攔住。“放他去吧。”李承乾疑惑,卻還是停住了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