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東部的混亂局麵以及“和諧論”和“三聖頌”(451~518 A.D.)(1 / 1)

在利奧一世和馬西安正統基督教義的統治之下,希臘人和埃及人的心情大不相同。虔誠的皇帝用軍隊和詔書的強製力量作為信仰的象征,500位主教憑著良心和榮譽宣稱,卡爾西頓大公會議所製定的信條,已經獲得合法的支持,必要時為之流血犧牲亦在所不惜。正統教會很滿意地提及,同樣的宗教會議讓聶斯托利派和一性論者都很厭惡(佛提烏在一篇引經據典的文章中,承認用似是而非的言辭,攻擊教皇利奧和他的卡爾西頓大公會議。他發動戰爭來對抗教會的兩個敵人,拿起對手利奧投出的標槍,總會使其中一位仇敵受傷。為了對付聶斯托利派,他好像是要引進一性論者的混亂和疑惑;而為了對付優迪克,他鼓勵聶斯托利派要堅持完全不同的立場。教會辯護者的主張是對聖徒要有善意的解釋,要是同樣用這種態度對待異端,所有的爭論都會消失於無形。),但是聶斯托利派並不怎麼惱怒,何況他們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一性論者天性頑固而且情緒狂暴,東部為之動亂不安。耶路撒冷為僧侶組成的軍隊所占領,他們打著一性化身的幌子,搶劫、縱火、殺戮,無惡不作,基督的墳墓為鮮血所玷汙,喧囂的叛徒防守城門對抗皇帝的軍隊。狄奧斯科魯斯受到黜免和流放以後,埃及人仍然把他當成精神上的父親懷念不已。對於卡爾西頓的神父所安排的繼承人,他們視為篡奪者而深表痛恨。普洛特裡烏斯的寶座有2000名士兵給予支持和保護,他發動一場曆時5年的戰爭來對付亞曆山大裡亞的人民,等到一傳出馬西安死亡的信息,他便成為民眾宗教狂熱的犧牲品。複活節的前三天,教長被包圍在主座教堂,最後在洗禮室受害。支離破碎的屍體被投進烈焰之中,骨灰被風吹散帶走。傳言有一位天使用幻象來激勵此一正義的行動。有名充滿野心的僧侶以“大貓”提摩太之名(“大貓”這個綽號來自他夜間的冒險活動,在黑暗的掩護之下,他爬過修道院的小室,向熟睡的弟兄低聲傳達天啟的指示。),繼承了狄奧斯科魯斯的職位和觀念。這種為禍甚烈的迷信偏見受到報複的信念和行動的刺激,又在兩派之間燃起漫天的火焰,為了堅持形而上的爭端,竟然有數以千計的人員被殺。無論是哪一階層的基督徒,都被剝奪社交生活的實質享受,失去洗禮和聖餐的無形利益。當時有個光怪離奇的神話,對於那些相互殘殺或傷害自己的宗教狂熱分子,或許可以掩蓋受到隱喻的真相。一位態度嚴肅的主教說道:“韋南提烏斯和塞萊裡出任執政官的那一年,亞曆山大裡亞和全埃及的人民,都陷入奇異和殘暴的瘋狂狀態。無論是官員還是平民、奴隸還是市民、僧侶還是教士,以及本地人士,隻要反對卡爾西頓的大公會議,都喪失了說話和思考的能力,像狗一樣狂吠不停,用牙齒撕裂自己手臂上的肉。”30年(451~482 A.D.)的動亂終於產生了芝諾皇帝著名的“和諧論”,在他和阿納斯塔修斯的統治期間,東部所有主教都簽名支持,要是有人違犯或破壞此一有益全民的基本法,將會受到免職和流放的懲處。教士看到一個俗家人物不自量力,竟敢闡釋有關信仰的條文,隻能在下麵偷笑或是發出幾聲歎息。然而要是他願意屈就這一受人羞辱的工作,那麼他的思想中便不是那麼充滿偏見和私欲,而官員的權威也隻有在人民的通力合作下才能維持下去。在教會的曆史記錄中,芝諾的地位沒有受到藐視。阿納塔修斯用開闊的胸襟說過:“皇帝要尊重自己的身份,不要去迫害基督的崇拜者和羅馬的市民。”我也沒有發覺其中有摩尼教派或優迪克派的罪行。埃及人對“和諧論”最感興趣,然而我們那些正統基督教會的學者,他們心懷成見和猜忌,也不可能發現其中有任何差錯之處。“和諧論”能夠精確代表正統教會“道成肉身”的信念,沒有采用或接受敵對教派的特殊用語或教義。發布嚴正的宣告要將聶斯托利和優迪克從教會開革,也要用來對付所有的異端邪說,他們分割基督、混淆基督或是將他說成一個幻影。聖西裡爾的純正體係以及尼斯、君士坦丁堡和以弗所的信仰,並沒有將“性質”這個字眼限定數量和條件,他們對這方麵秉持肯定的態度。但是這個題目並沒有屈從第四次大公會議,就算在卡爾西頓或任何地方提出過,仍然受到一切敵對理論的譴責和排斥。在這種曖昧不清的狀況下,上一次宗教會議的敵人和朋友,在沉默中又聯合在一起。最重理性的基督徒默許這種寬容的模式,然而他們的理性顯得軟弱無力而又搖擺不定,順從的態度被激昂的同教兄弟視為怯懦和奴性的表現。在壟斷人類的思想和言語這種問題上,要想保持嚴格的中立極其困難,一卷書、一篇布道詞或是一段祈禱,都會點燃爭論的火焰,教會內部的紐帶不斷被主教的私人仇恨割裂又接續起來。從聶斯托利到優迪克的那段間隙,被1000種不同的語言和意見填滿。埃及的平等派和羅馬的教皇雖然勢力懸殊,倒是有同等的勇氣,分彆據有神學等級的兩個極端。平等派沒有國王和主教,脫離亞曆山大裡亞教長的管轄已有300年,沒有受到卡爾西頓大公會議的譴責,亞曆山大裡亞後來又接受君士坦丁堡的聖餐儀式。不過這件事並沒有獲得該次大公會議的正式批準,君士坦丁堡的教長被教皇施以革出教門的處分。他們這種毫不妥協的專製作風,使得最正統的希臘教會也罹患精神傳染病,否定或懷疑他們領受聖體的合法性。(他們提出一種藥物來證明希臘教會所患的疾病,在羅馬醫生抵達之前已有多人喪生。對於君士坦丁堡教皇自傲而苛酷的脾氣,蒂爾蒙特感到震驚。他們現在很高興懇求安條克的聖弗拉維安和耶路撒冷的聖伊利阿斯,要是根據他的說法,過去拒絕將這兩位聖徒視為在世上的教友。但是紅衣主教巴羅尼烏斯很像聖彼得的岩石,立場堅定而又強硬。)有35年的時間,他們煽動著東部和西部的分裂,直到最後抹去了世人對四位拜占庭教長的記憶,這些教長竟敢反對聖彼得的最高權威。(他們的名字被從教堂的記事板上擦去,要知道教會的記錄代表著一生的傳記。)在那段時間之前,君士坦丁堡和埃及不穩定的休戰協定,被敵對高級教士的宗教狂熱破壞。馬其頓尼烏斯被懷疑是聶斯托利派異端,受到免職和流放,卻還能肯定卡爾西頓大公會議的成果,然而西裡爾的繼承人花了2000磅黃金的賄款,買通大家來推翻會議的決議。在那個宗教狂熱的時代,一個字詞的意義甚或發音都會擾亂帝國的安寧,三聖頌(佩塔維烏斯和蒂爾蒙特敘述“三聖頌”的曆史和教條,從以賽亞到聖普羅科盧斯的男孩,12個世紀的時間已經過去,現在這個男孩比主教和君士坦丁堡的人民,都要先進入天堂,知道所唱的讚美歌還有改進的必要,因為男孩聽到天使在唱:“神聖的上帝!神聖的大能!神聖的永恒!”)是指“神聖、神聖、神聖,上帝是萬民之主”,希臘人認為這是各級天使在上帝的寶座前麵,永遠不停反複念誦的讚美詩,大約在公元5世紀中葉神奇透露給君士坦丁堡教會。虔誠的安條克很快加上“他為我們被釘在十字架上受苦”這句感恩的話,無論單單對基督還是整個三位一體,都合乎神學的規定,逐漸為東部和西部的正統教會所采納,但是這種做法出自一位一性論主教的理念(漂布者(他把這個行業引進修道院)格納菲烏斯是安條克的教長,帕吉的編年史提到他一生冗長的事跡,德瓦羅伊曾編輯埃法格裡烏斯的作品出版,就把為格納菲烏斯寫的一篇論文放在後麵。),像這樣來自敵人的貢獻,從開始就被認為是低級的褻瀆行為而加以拒絕,極為魯莽的革新幾乎使阿納斯塔修斯喪失帝座和性命。(阿納斯塔修斯在位期間產生的問題,維克托、馬塞利努斯和狄奧菲尼斯的編年史都有記載。狄奧菲尼斯的編年史在巴羅尼烏斯的時代還沒有出版,身為批評家的帕吉詳加注釋,並且修正了很多錯誤。)君士坦丁堡的民眾對於自由的理性原則一無所知,他們拿著賽車時各黨派的顏色或是學校裡神秘組織的旗幟,當作合法叛亂行為所高舉的象征之物。“三呼神聖”不論有沒有帶上討厭的附加句,在主座教堂中被兩個敵對的唱詩班高聲歌頌,等唱到聲嘶力竭的時候,就使用棍棒和石塊這些更為實際的辯論武器。首先開打的一方會受到皇帝的處罰,卻得到教長的保護。像這樣重大爭執所引發的事件,關係到皇冠和教皇禮冠的得失。街道上立時擁擠著無數的男子、婦女和兒童,組織嚴密的僧侶排成正式的作戰隊伍,他們一心一意想要前進、呐喊和搏鬥。“教友們!基督徒成為殉教烈士的時機已經來到,我們絕不能拋棄精神上的父親,要將摩尼教派的暴君革出教門,他不配當我們的君主!”這些就是正統基督徒的呼叫聲。阿納斯塔修斯的戰船在皇宮前麵停下劃槳,一直等到教長接受他的悔罪,緩和群情激昂的怒潮。勝利的馬其頓尼烏斯很快受到放逐,但他的群眾又一次被同樣的問題激起宗教的狂熱情緒:“三位一體中的一位是否被釘上十字架?”在這個關鍵時刻,君士坦丁堡的藍黨和綠黨都暫停爭吵,民政和軍事的力量在他們的麵前遭到毀滅。城市的鑰匙和衛隊的旗幟都被送到君士坦丁廣場,那裡是虔誠教徒主要的據點和營地。他們不分日夜唱著榮光上帝的讚美詩,或是拷問和殺害為君王服務的人士。受到皇帝重用的僧侶,也是神聖三位一體之敵的朋友,頭顱被插在矛尖上高高舉起。投向異端教派建築物的火把,將毫不留情的烈焰蔓延到正統教會的房屋。皇帝的雕像被砸得粉碎,自己也隻有躲在郊區,一直等到過了3天以後,才敢出來請求臣民的憐憫。阿納斯塔修斯取下皇冠,裝出懇求者的姿態,出現在賽車場的寶座上。正統基督徒當著他的麵在排演三呼神聖,等到他要傳令官宣布退位時,大家感到極為欣喜。他們傾聽他的勸告,既然所有人都不夠資格統治,那麼他們事先應選出一位君主。狂熱而偏執的信徒接受處死兩位不孚眾望的大臣作為贖罪,身為主子毫不遲疑將大臣定罪丟給獅子。這場猛烈而短暫的叛亂因維塔利安的成功而大獲鼓舞,他率領匈奴人和保加利亞人組成的軍隊,這些人大部分都崇拜偶像,竟然宣稱自己是正統基督教信仰的保護者。他在這場虔誠的反叛行動中,使色雷斯的人口因殺戮而減少,對君士坦丁堡進行圍攻作戰,消滅6.5萬名同教兄弟,直到他獲得召回主教的權力,心滿意足當上教皇,發起卡爾西頓大公會議,迫得臨死的阿納斯塔修斯簽署一份正統教義的協議書,由查士丁尼的叔父忠實執行。這便是使用上帝的和平這種名義,由教會的信徒所發起的第一次宗教戰爭(508~518 A.D.) 。(從卡爾西頓大公會議到阿納斯塔修斯之死這段時期的史實,可以在利貝拉圖斯的祈禱書、埃法格裡烏斯的曆史著作第二卷和第三卷、狄奧多爾作為審稿者的兩本摘要、宗教會議的裁定和教皇的書信等有關資料中找到。還有就是蒂爾蒙特的《教會記錄》,其中的第15大冊和16大冊包括一係列雜亂的史料。我必須在此告彆這位無法取代的向導,雖然他成見很深,記錄卻具備翔實、公正、嚴謹等優點。他試圖完成公元6世紀時教會和帝國的曆史,後來因為逝世而未能達成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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