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加洛林王朝對羅馬教皇的賞賜和回報(751~814 A.D.)(1 / 1)

加洛林家族被羅馬教會尊為救星和恩主,教會為其提供很多的恩惠足以表達感激之情。教會一些古老的產業像是農莊和房屋,被很慷慨地轉移到城市和行省的世俗主權之下。丕平的征服行動所獲得最早的成果,就是把太守管轄區當成送給教會的贈品。(莫斯海姆(1694~1755 A.D.,德國教會曆史學家)用公正而審慎的態度來權衡這份贈品的合法性,沒有找到最早的法源,但是《主教政令彙編》提到了這份豐盛的禮物,《加洛林努斯法典》認為確有其事。這兩種都是當代的記錄,尤其是後者更為可信,因為一直保存在皇家圖書館,並非在教皇的手裡。)阿斯托法斯在歎息聲中放棄了他的獵物,各主要城市的鑰匙和人質都被交給法蘭西的使臣,然後用主子的名義呈送到聖彼得的墓前。太守管轄區(太守管轄區基於利害和偏袒的關係,有的過分誇大其主權的範圍,也有人認為是很狹窄的特區,甚至穆拉托裡都無法避免,我接受《意大利地誌論文集》的指引,它的界線是原有的轄區加上彭塔波裡斯。)的範圍非常廣闊,原來包括聽命於皇帝和代理人的意大利各個行省,但是嚴格認定的真正疆界僅限於拉文納、博洛尼亞和費拉拉的行政區域,還有不可分割的屬地彭塔波裡斯,沿著亞得裡亞海岸從裡米尼延伸到安科納,東側通向中部地區直到遙遠的亞平寧山的山脊。在這一次的交易行為中,教皇的野心和貪婪受到極其嚴厲的指責。謙恭的基督教教士或許應該拒絕接受塵世的王國,要是他不拋棄宗教職責所具備的德行,便很難對這個王國進行統治。一個忠誠的臣民,或者是一個身份高尚的對手,不會急著分享蠻族的戰利品。要是皇帝委托斯蒂芬以他的名義請求歸還太守管轄區,我認為教皇並不能免予謀叛和欺騙的譴責。按照法律的嚴格解釋,任何人可以接受恩主賜予的東西,隻要合於公正的要求都不會因而受到傷害。希臘皇帝放棄或是喪失了他對太守管轄區的權力,何況阿斯托法斯的劍根本不是加洛林王朝的敵手。丕平在一次銜枚疾進的遠征行動中,自己親率大軍越過阿爾卑斯山,這與“聖像破壞者”毫無關係。他可以占有也能合法轉讓征戰的成果。對於希臘人一再要求他歸還,他虔誠地回答:“任何人也不能敦促他要回送出去的禮物,獻給教皇是為了彌補自己的罪孽和拯救自己的靈魂。”這份極為豐碩的贈予獲得最高和絕對主權的認可,世人頭一次見到基督教的主教被授予塵世君王的特權,像是官員的選用、司法的審判、賦稅的征收以及拉文納皇宮的財富。在倫巴第王國解體時,斯波萊托公國的居民要在這場風暴中找尋避難的地方,比照羅馬人慣用的方式剃光腦袋,自稱是聖彼得的奴仆和子民,等到公國自願歸順以後,所形成的範圍就是現在這個教會國家。經過查理曼口頭或書麵的贈予(聖馬克對《加洛林努斯法典》有深入的研究,能夠很仔細地檢驗查理曼大帝的策略和贈予。我認為他僅有口頭的表示,有關贈予最古老的法條據稱現在還存在,是皇帝“虔誠者”劉易斯所製定,它的可信度受到質疑,要是說到公正性如何,更是難以認定。這些君王在慷他人之慨的時候,都是非常的大方,這點倒也沒什麼錯。),神秘的範圍無限擴張,而且查理曼因獲勝而一時欣喜,把原來屬於太守管轄區的城市和島嶼,從他自己和皇帝的手裡轉移給教皇。但是等他冷靜下來深入思考問題,難免帶著嫉妒和羨慕的眼光,盤算他的教會盟友過於壯大的聲勢。有關他自己和他父親的承諾兌現等有關問題,他全都用外交辭令加以回避,法蘭克人和倫巴第人的國王強調帝國那不可轉讓的權力。拉文納(拉文納皇宮有一些馬賽克鑲嵌畫,原主是教皇阿德裡安一世,查理曼向他提出轉讓的請求,要拿畫去裝飾在亞琛的宮殿,獲得教皇的應允。)也和羅馬一樣,無論在查理曼生前還是死後,一直列名在主要城市的名單之中。太守管轄區的統治權逐漸在教皇的手裡失去,他們發現拉文納的總主教成為危險的內部競爭對手(教皇經常抱怨拉文納總主教利奧有篡奪的行為,在《加洛林努斯法典》中都有記載,《主教政令彙編》也有類似的文字。),貴族和人民全都蔑視一個教士強加於他們的束縛,在那段社會秩序混亂的時期,他們隻能保留對古老權利要求的記憶,曾經在繁榮的時代恢複和實現。欺騙是衰弱者和奸詐者用來解決問題的手段,強壯卻無知的蠻族常常陷入教會策略的羅網之中。梵蒂岡和拉特蘭宮是一個軍械庫和製造廠,他們會視情況需要,製造或隱藏許多真實或虛假、訛傳或可疑的鬼祟伎倆,目的是在獲取羅馬教會的利益。在公元8世紀結束之前,有某一位教皇的禦用作家或許就是聞名遐邇的伊希多爾,編纂教皇的《法令集》以及頌揚君士坦丁的捐贈,這是教皇精神和世俗王國的兩根神奇支柱。這筆令人難以忘懷的捐贈是用阿德裡安一世的信函向世人宣布的,他規勸查理曼效法君士坦丁大帝的先例,並且使大帝的名聲再度受到世人的敬仰。根據當時的傳說,羅馬主教聖西爾維斯特治愈了最早那位基督教皇帝的麻風病,使他的心靈在施洗的聖水中獲得淨化,從來沒有一位醫生獲得如此光榮的回報。這位皇家新改信者放棄聖彼得的寶座和產業,宣布要到東部去建立一個新的都城,把他對羅馬、意大利和西部行省自由而永久的統治權,全部委托給教皇。(法比裡修斯(1668~1736 A.D.,學者和語言學家)列舉這個法規的幾個不同版本,包括希臘文和拉丁文都有。勞倫提烏斯·瓦拉所詳述和駁斥的抄本,可能是來自偽造的聖西爾維斯特法規,或是格雷策爾的詔書,好像都是後人偷偷附加上去的。)這樣一個杜撰的故事產生了極為有利的效果,希臘的皇帝被宣告犯下了篡奪的罪行,格列高利的反叛是為了討回合法的遺產,教皇從此擺脫人情的包袱,加上洛林王朝名義上的禮物,隻占教會國家極少的部分,何況這些都是應該歸還給他的領地。羅馬的統治權不再依靠心誌不專的人民做出選擇,聖彼得和君士坦丁的繼承人都被授予愷撒的紫袍和特權。那個時代的無知和輕信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即使最為荒謬的神話故事,在希臘和法蘭西都能被人接受而且受到同樣的重視,仍舊列入教會法的條款和敕令(當時是公元1059年,相信是遵照教皇利奧九世、紅衣主教彼得·達米阿努斯的指示辦理。穆拉托裡認為“虔誠者”劉易斯和幾位奧托國王的贈予,根本是無中生有之事。)之中。皇帝和羅馬人都沒有能力辨彆的偽造謊言,已經損害到他們的權利和自由,唯一的反對意見來自薩賓地方的修道院,在12世紀初期,對君士坦丁的捐贈就真實性和有效性提出駁斥。等到恢複文字表達的自由以後,這種杜撰的手法被勞倫提烏斯·瓦拉的大筆戳穿,他既是能言善辯的學者,也是一名羅馬的愛國誌士。(我在沙爾狄烏斯的藏書中讀到瓦拉的作品,這本激動人心的論述在公元1440年完成,是教皇尤金尼烏斯逃亡之後的第六年,是一個憤怒黨派出版的小冊子。瓦拉鼓勵羅馬人要義不容辭地揭竿而起,甚至可以用短劍刺進教會暴君的胸膛。這位評論家預期會遭受僧侶的宗教迫害,然而他與教會以和解收場,死後還被埋葬在拉特蘭宮。)15世紀的當代人士對於他那種膽大妄為的褻瀆行徑感到大為驚異,然而這種行動代表著理性的進步,默默發展,最終會成為無可抗拒的潮流,還沒有等到下一個世紀的結束,這個神話故事就為大家所排斥,受到曆史學家和詩人的藐視、羅馬教會辯護者的含蓄或溫和的批判。(紅衣主教希望君士坦丁將羅馬交給教會,但受到勞倫提烏斯·瓦拉的拒絕。他認為關於贈予的條文是希臘人偽造的,說來真是夠奇怪的了。)教皇們自己也縱容人們對無知人民的輕信加以恥笑,但是一個不實和過時的頭銜仍然維持著他們的統治,靠著曾經支持著教皇法令和西比萊神諭(譯注:公元前5世紀在意大利坎帕尼亞地區的希臘殖民地庫米,西比萊神諭最早出現,羅馬人接受這種傳統,指派祭司負責保管和運用,並且繼續增加內容,很多是從國外各地抄來的。主要的神諭分為十類,分彆來自希臘、小亞細亞、阿非利加等地。)的運道,在基礎被掏空以後,整座大廈還繼續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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